第八十五章一吻飛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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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雪——我一整天都推説自己昨夜沒有睡好,想大大地補一覺,便躲在屋裏,沒有出門——小雀中間送來三餐,一個勁地打量我,問我要不要起牀,説外面已經來了一撥又一撥人,都是在門前轉轉,便又走了——不用她説,我也知道,我本沒有睡,眼睛也一直睜着,窗外人影晃了幾晃,我大多是看清楚了的,只是沒有看到梅無豔曾來過。
他的身形只要在窗前一閃,我能認出來。
而我笑眯眯打發走小雀,又躺了一會,看天已黑透,爬起來,活動活動,發現身子骨快要僵掉了,便偷偷打開門,偷偷躥出去——院子裏盈雪紛紛,飄飄灑灑——這個冬天,沒有幾場雪可下了,而這場雪,很美。
後晚是探花節,過了子時,是新的一年到了,雲藍衣路上沒有耽擱的話,明天入夜前也會趕到,而後夜裏我們是不是會聚在一起過個大團圓年?
想起來,也真是熱鬧。
大家雖然不是親人,卻有一種甚似親人的覺,在這個世界,自己何時有了這麼多的朋友?如果風樓竹苑中的蘭嫂與翠兒姐弟也能一同相聚的話,那更完美了。
好像忘了花語和樹影,還有做得一手好菜的薛嫂夫婦…
大家如果都在一起,這個年,會是我生平最熱鬧的一個年。
時間真是奇妙的東西,有時過得很快,有時又過得很慢。現在,我覺得太快了,快得想讓它慢一點,不想天那麼快的來臨。
似乎天一來,一切又是個開始,自己也又要踏上尋找回家的路——亂想間,放眼,看寬闊的院中——雪花飛,月不見!
到年底了,月亮早成了一條線,想看也看不到,但天空中,因漫天的白雪,而顯得天地間很亮。
長長廊下,每隔幾步是紅燈籠一掛,桶圓形的,很喜慶,也很温暖,而四處無人——現在應該是自己那個世界的晚上十一點左右,在這個世界,算很晚了——我走走停停,只為了消遣,躲屋裏一天,健康人都會受不了的。
一路上都是順着人少的地方走的,偶爾碰上個人,也是這府裏的下人,認得我,衝我行禮後,便各自該做啥做啥去了。
雪飄然無聲,我走路輕悄,不知走了有多久,想着再逛逛回到屋裏去,並希望這番走動,能讓力旺盛的自己後半夜順利入睡。不然的話,自己可是自作自受了。
嗯?
我站住——天地間、雪漫漫,紛紛揚揚織成幕——如絮的飄雪中,一個背影,遠遠地遺世而立——我何時竟穿過了角門,來到這“傲來居”通長的花園中?眉睫有雪在覆下,我眨眨,看遠處那個背影——他,白袍一襲,墨黑的長髮披在身後,清清冷冷,頎長而立——是梅無豔?
夜半時分不在屋裏,為何一人在這裏?
我有些猶豫是應該走近些,還是應該轉身離去,卻在這時,一隻大鳥撲過——眼一花,雪中多了一個人。[超多好看小説]一個通體烏黑,戴着斗笠的人。
他的出現像一隻鳥展翅飛到了場中,然後立在梅無豔身後——風帶來一些雜碎的聲音,那個突然出現的人似乎説了些什麼,我聽不清楚,不由往前走動——而他是敵是友?
如果是友,他的身上怎麼是那樣的肅煞?不是單純的冷,是一種煞氣!彷彿是冰冷無情的利刃,包裹在一團黑布中。
如果是敵,為何梅無豔始終沒有回頭,而那個人直的身子,微微地向下一躬,像是施了一個禮?卻不是向前撲去?
離得近了些——“公子,請您一定去——”那個人的聲音像冰,無情、冷硬,他的話被面的風吹來,像刀一樣刺進我的耳朵裏。
“回去——”梅無豔淡淡的聲音傳來“告訴他,我有自己的事——”與他身後那個人的聲音相比,他的嗓子發出來的話語,無疑像是一曲佳音,在飛雪中滑過,卻是一曲漠然清冷的佳音。
他的漠然,讓那黑衣人有了反應,我看到那微躬的身子一震,突然“咚”的一聲,跪下!
聲音很響,我聽得分明,他跪在了梅無豔的身後,雙膝着地。
“公子,請您以大局為重,請您以大局為重——”他開始重複後面的一句話,並且頭開始重重地下磕,像一截鋼刀,突然折斷——硬直的身子猛然磕下去,碰在地面上“梆”地一聲重重地響着!
梅無豔沒有回答,不語——風過,他袍裾翻飛,衣袂翩翩,發舞隨風——他的身影依舊清冷,在茫茫雪中,像是隨時都會御風而去,不似這凡塵中人——那個人磕了幾個頭後,把頭深深伏在地上,沒有抬起——“公子,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勞煩公子,這一次煩請您再出山一次,否則局面無法收拾,屬下也無顏回去,甘願在此自己了斷——”他的聲音依然是刀,這時卻像一把隨時要繃斷的刀,語氣中加了分堅定。
他是在威脅梅無豔?
聽到這裏,我只能聽出這麼些意思,而他要梅無豔去做什麼?
雪在繼續,時間彷彿凝滯——不知過了有多久,那個黑衣人突然站起,寒光一道,像閃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