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曲徑通幽去武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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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令人窒息的壓力在壓過來,陰晦的水中,飄過絲絲黑霧,安子奇到透不過氣來,拼命掙扎,卻還是深陷在腐爛的海藻裏。
兩隻巨眼,就如黝暗的黑,點點甩散出恐怖的火星,貪婪而狡詐的眼神盯着安子奇。巨眼的下方,一張形如鸚鵡嘴的巨型鐵質三角在“咔咔”地顫動,嘴的邊緣,迫不及待地出條條腥涎。
八條如巨蟒般的觸手,如烏龍般的觸手,綻開大如圓盆的盤,從黑霧中翻卷着伸過來,如腐爛死屍的表皮,得意地變換着黑而詭異的花紋,似乎在嘲笑安子奇,嘲笑安子奇無法出海藻的糾纏,嘲笑安子奇無法逃離它的巨口。
一股濃腥的黑霧噴過來,如極冷的寒氣侵入安子奇的身體,安子奇如同凍僵在海藻裏,手無力地抓撈腐爛的海藻,驚悸地狂叫起來。
信風用力推着安子奇的身體,大聲説:“安先生,你做夢啦?”安子奇睜開雙眼,頭上和身上的冷汗猶自在冒出,失神的眼睛盯着信風看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説:“我,我是在做夢,我夢見了死神。”從西安到南京,下飛機後,安子奇和信風搭上出租車就直奔蘇州,肯定路上沒有人跟梢後,在蘇州的郊區住下,思考下一步該怎樣走。
這是一家利用舊式園林改建的旅館,幽靜而又透出古意。
俗話説“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能在古意盎然的蘇州居住,實在是一件勝事,不過安子奇並沒有這種思古幽情,連續的遭遇,已把他過去的自信幾乎粉碎。
雖然得到密旨,卻使自己陷入血腥的廝殺中。數條生命,換來的只是支離破碎的密語。僥倖見到翡翠機紐,卻又陷入另一場爭鬥中。
回想起方硯婷在西安機場含情脈脈的眼光,安子奇心頭實在到愧疚。不是愧疚對方硯婷無情,而是愧疚他無力去改變這一切。
當時在見到任老伯的時候,那種豪情,那種視天下為無物的稚氣,已經隨着種種的打擊和遭遇,被拋到汪洋大海中去。現在已經不是在談豪情的時候,而是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大風堂在追捕他,自然不用再提。自貢的龍隱門肯定也在努力尋找他的蹤跡,安子奇不敢肯定龍隱門是否知道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龍隱門,或者警方,已經在各地尋找他的蛛絲馬跡。
還有,西安的金鳳樓,是否就會輕易放過他?顧竹郡和方硯婷會怎樣想,安子奇不敢推想。可以料到的是方明傑,安子奇彷彿已經看到方明傑在“鳳兮山莊”裏咆哮。所慶幸的是,安子奇並沒有把老家的地址講出來,要不,恐怕方明傑不會像大風堂那樣的大度。
在蘇州住了幾天,安子奇陷入苦惱中,也陷入每天的惡夢中。在夢中,不是有惡獸在追他,就是他陷入無邊的苦海中,孤立無援。方才的夢,就是突然從天堂掉入墨水般混濁的海水裏,一條如魔鬼般猙獰無比的巨大章魚,正要把他一口沒。
擦乾頭上身上的汗水,望着在旁邊的信風,安子奇心裏總算還是有一絲安。
把身邊的絲綢取出,攤平在牀上,儘管絲綢上文字都能背出,安子奇還是祈求從絲綢上的祖先聖諭中找到支撐:“字諭皇兒:朕未能聽從祖父遺訓,竟讓燕王坐大,導致國破家亡,此是朕之過。
朕在離京時,帶走兩件寶物,其一是翡翠匣,內有朕的財寶。其二是傳國玉璽,皇兒若是得到傳國玉璽,自有神通復國。
朕有傳國玉璽,朕有復國能力,朕卻不能用。藏身海外數十年,朕深悔之,皇兒千萬莫覆朕之轍。
為防萬一,翡翠匣和機紐分別有兩人持護,朕之密旨,同樣也是兩份,兩份合一,傳國玉璽自會現世。
海外渤泥,,菩提大樹,,南一百步,,蓮花石函。
建文四十年。”安子奇能夠到祖先的無奈和悲傷,他現在也陷入和祖先一樣的無奈和悲傷中。建文帝當年離開南京出走,為的是什麼?是絕望?還是求生?
如果絕望,為什麼還要把寶物帶走?
如果是求生,既然傳國玉璽能夠復國,他為什麼不用?
翡翠匣有財寶,傳國玉璽能復國,復國…?
安子奇突然像是有了力量,財寶對他來説,已經不是引誘。安子奇需要的是力量,能夠復國的力量,能夠戰勝大風堂,戰勝龍隱門,戰勝金鳳樓的力量,傳國玉璽真的能給?
傳國玉璽在哪裏?從絲綢上看,第一句就是“海外渤泥”顯然是在海外的渤泥國,就是現在的文萊。這是安子奇早已查到的,問題是在文萊的哪裏?
第二句是空白,顯然是寫在另一封密旨裏,除非找到兩份密旨,傳國玉璽的藏處才能搞清。可是另一份密旨在本人手裏,六十年前就被本人搶去,誰知道現在還在不在。而且即使在,又怎麼去把它回來?
如果要從本人手裏奪回六十年前搶去的密旨,沒有背景支持不行,沒有財力更不行。憑現在的樣子和處境,能夠去本?能夠找出本人手裏珍藏的密旨?顯然是不行,不能,本就不可能。
安子奇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桃紅柳綠,懊喪地嘆氣。
真是一個悖論,為了能夠戰勝大風堂,他必須得到傳國玉璽。而為了得到傳國玉璽,他又必須得到大風堂的財力支持。
沒有財力,別説從本人手裏奪回密旨,就連文萊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