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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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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蕖,你為什麼喜歡穿紅衣?”於芊芊臉上揚着笑,促狹地看着向來喜着紅衫、紅裙的丫頭。

心思略微一頓,紅蕖一臉平靜答道:“是緋,只有正嫡女才能着正紅,奴婢不敢逾矩。”

“什麼爛規矩嘛!我準你着紅,你去把紅蓮叫來,府裏太悶了,我們出府逛一逛,吃遍大小陛子。”入了晉王府後她還沒出去過,貓兒不在家,老鼠當然要四下亂竄嘍!

於芊芊怎麼也沒想到今的一句話,後竟改變了南國婦人的着衣風俗,正紅不再是正嫡女的專屬,人人都可着紅,就連青樓賣笑的娼也能一襲紅衣翩然,笑往來。

“不可,主子,沒有王爺的允許,王府女眷不得擅出王府,除非事先請示或有王爺相陪。”對於王爺的吩咐,紅蕖向來只有聽從,從無違逆。

同時,這也是為了保護於芊芊,王爺對她另眼相待的事已有消息傳出,引起不少有心人的關注,不過她一直待在府裏未外出走動,因此外人也只是好奇萬分,卻不知她的樣貌行蹤。

“不…不好了,主子,王爺他…他中箭了,身受重傷,一直昏不醒,温參將讓小的來護送姑娘入營,看護王爺的傷勢…”突然出現的玉林臉發白,得話都説不清楚,斷斷續續。

“什麼,王爺中箭?!”於芊芊手中把玩的花觚掉落在地,碎成一片片,而她的臉也變得蒼白驚慌。

“是的,正中口,連來高燒不斷,軍醫説王爺再醒不過來…”紅着眼,他哽咽得説不下去。

“那他…不會的,王爺一臉長壽相,他不會有事…”不慌、不慌,慌什麼,不過是個男人而已。

心裏隱着不慌、不用着急,戰場上刀劍往來哪有不受傷的道理,那傢伙皮厚,中枝箭算什麼?跟削蘿蔔切到手沒兩樣,吐兩口口水抹一抹就沒事了,又是好漢一條。

可是越不想慌亂,她的手抖得越厲害,眼前一黑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她重重的口氣才勉強維持冷靜,但是眼眶卻酸澀得厲害,口壓了塊大石頭似的,不過氣來,很想哭。

是騙人的,她才不會上當,擁抱過她的雙臂那麼結實有力,怎麼會被一枝小小的箭中呢!蒲扇般的大掌一拍就揮開了,哪能近身,又不是呆子,傻傻地站着讓人

何況他穿着厚厚的盔甲呀!箭不穿的,不穿…於芊芊沒發現自己的臉白得面無血,身子發軟得只能靠着紅蕖,嘴發紫,振振有詞,十分慌亂。

“請姑娘準備準備,即刻起程,王爺他…還在等着姑娘…”就怕去遲了,王爺…

她怒了。

“不要説得像他等着見我最後一面的樣子,他等我做什麼,我又不是大夫,我…我能治傷嗎?可惡,你們是不是非要出我的眼淚才甘心,我不…不哭…”眼眶紅了,她忍着奪眶而出的淚水,用力一鼻子。

“王爺在昏之際念過姑娘的名字,他放心不下你…”玉林用袖子抹淚,聲音沙啞。

“念過我的…”那個傻子,命都不保了還想着女人!於芊芊雖笑着,卻能讓人輕易看出她的難過。

“主子,王爺要緊。”紅蕖在一旁提醒。

鼻子,於芊芊把淚水收了回去。

“紅蕖你留下,照看瑾兒,不許説不,我不相信錦心,你要幫我盯住她,不能讓她趁王爺不在興風作。”那女人不會安分的。

“可以讓紅蓮她…”

“紅蓮不行,她年紀太小,鎮不住錦心,如果你還喊我一聲主子,就不要讓我為難,其他幾個人也勞你看顧了。”她必須確保他們的安全無虞,人和人相處久了總會有情。

瑾兒聰明是聰明,但畢竟是個孩子,別人有心算計他也跑不掉,即使有一堆婆子、小廝跟着,但人家想害他還是有辦法。

而紅蓮太老實,很好哄騙,不太容易懷疑人,旁人説什麼就信什麼,忠心有餘,機不足。

“主子…”主子一個姑娘上路有諸多不便。

“簡單收拾幾套換洗衣物,旁的累贅物品不用帶,軍營不是尋常百姓家,用不着那些沒用的。”

“是的,主子,奴婢這就去。”不一會,紅蕖把不算大的包袱給玉林揹負,在一隊侍衞的護送下,於芊芊坐上紅綢頂的小馬車,連夜出了皇城,馬不停蹄地奔向西北,一路上她幾乎沒下過馬車,吃睡都在車上。

途中在驛站換三次馬,吃的是餅乾糧,喝的是沿途取的溪水,顛得七葷八素的於芊芊難得沒有暈車,可是也晃得夠慘了,身上到處有馬急車簸的碰撞傷痕,她連坐了多的馬車,坐得骨頭都快散了,渾身痠疼。

越往北走越荒涼,路況也越崎嶇難行,路上有積雪,路滑險阻,好幾次差點連馬帶車摔出去。

好在車伕、侍衞都是訓練良的,在危急時總能順利拉住,化險為夷,在寒冷的氣候中護送她平安到達。

“到了,到了,終於到了…”一羣人的歡呼聲讓人特別到鼻酸,卻也是一絲希望。

七、八的路程趕在五內抵達,再不到人都要散架了。

一下馬車,‮腿雙‬發軟的於芊芊差點跌坐在地,她及時捉住車轅讓自己站穩,深口氣踩地,覺得腿腳有力了才微抖的邁開步伐,走向軍營中最大的營賬,素手一抬輕掀帷帳。

與營賬外的冰寒不同,入內是一陣暖和,她看到幾個悉的面孔一字排開,讓出一條小道,簡易的竹榻上躺了一個面容凹陷、臉青白的男人,他口的起伏輕得幾乎看不出來。

“王爺…他還活着嗎?”

“活着,但是…”回答的是一臉憔悴的温半城。

一聽人活着,於芊芊頓時鬆了口氣,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一點也不好,從昨起藥就喂不進去,王爺牙咬得死緊,一身的高熱怎麼也降不下來,還有傷口不斷滲出血來,軍醫説恐怕撐不到明天。”風吹柳兩眼浮腫,消瘦不堪的面上浮着青紫,可見已多未曾闔眼。

“藥給我,我來喂。”死老天爺把她送到這裏不是來給人送終的,只要他堅持下去就一定救得活。

一旁的軍醫趕緊送上熬好的湯藥,於芊芊接過藥碗,先吹涼再憋着氣含上一口藥,將湯藥一口一口喂進南懷齊緊閉的中。

一開始昏的他並不配合,牙咬得死死的,喂進的湯藥從嘴角出,不放棄的於芊芊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連試了好幾次,毫無知覺的男人似乎受到她的氣息,終於放鬆的咂了咂嘴。

“啊,喝了,喝了!我看到王爺嚥了…”一個小將哭了,又哭又笑的大喊,讓一羣大男人也跟着低頭抹淚。

有了一次的成功,於芊芊繼續喂藥,直到把一碗藥喂完了,她才拭汗,以清水漱口,去除滿口的苦味。

“拿酒來,越烈越好。”他的體温不降,不死也燒成傻子。

“姑娘要酒何用?”

“為王爺擦身,酒有散熱作用。”如今只能以此一試了。

幾名軍醫頭接耳的談了好一會兒,認為此法可行,一名小兵立刻扛來了半壇白酒,拍開封泥,酒香四溢。

“寬衣。”於芊芊一句話,有人上前將南懷齊得一絲不掛。

懂得淺護理的於芊芊先將巾子泡入酒裏,等浸濕了再取出擰吧,讓人扶起南懷齊,由他的頸而背,而後腋下,接着是口、小骯、大腿,一通番拭,高燒的體温能儘快退去。

其間有人要接手她不肯,即使兩手痠得抬不高還是堅持繼續,她什麼也不想地只抱持一個念頭。

救活他!

“芊芊…”似醒非醒的南懷齊忽地睜開茫然的眼,雙手胡亂地朝上一捉,似乎想捉住某人的手。

“我在。”於芊芊忍不住的淚水又滑下臉頰,握住他的手。

“嗯!有你在,很好…”手裏握着柔白小手,他面上帶笑的闔上眼,沉沉睡去。

看到這一幕,大家都動容了,眼眶蓄着晶瑩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