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案第二章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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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逐漸停下來的時候,一個高個子人影從小路上徑直朝她們走來。她帶着頂草帽,身上穿着走了形的裙子和臃腫的針織線衫。如果不是清楚瞭解這家的狀況,妘鶴懷疑她真的是村裏的一普通農婦呢。
但郭巖巖説:“秀清姨媽來了。”人影不時停下來俯身看着花壇,然後繼續朝她們走來。她們從車裏鑽出來,郭巖巖介紹説:“小姨,這位是妘鶴。妘鶴,這是我小姨田秀清。”她為她們做了簡單的介紹。
田秀清是個七十歲左右的女人。她頭髮蓬亂,臉上全是皺紋,視線卻鋭而犀利。
“你好,你是巖巖的朋友?在這個時候來家裏可不是好時候。”她苦笑了一下繼續説:“不過,這裏確實需要有人來幫忙,尤其是巖巖,她承受得太多了。這裏到處都是警察,隨時隨地會在眼前冒出來。”説完,她轉身對郭巖巖説:“傭人想問你魚的事情,正到處找你呢。”
“真麻煩,我這就打電話去訂魚。”説完,她便飛快地朝房子走了過去。
田秀清轉過身,慢慢地朝同一方向走了過去。妘鶴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她的腳步:“真不知道沒有傭人該怎麼辦,幾乎所有的傭人都是我挑選出來的。他們洗衣燒菜,負責所有的家務,而且非常勤奮。”她停下腳步,沒好氣地拔起一叢糾纏在一起的藤蔓:“這種纏繞植物最讓人討厭了。糾纏在一起讓人透不過氣來。”她怒氣衝衝地把剛拔下來的綠藤蔓扔在地上,還狠狠地踩了兩腳:“死人在這裏可不是什麼好事,”她看了看房子。
“警方是怎麼想的?我原本不該問這個,但振山被毒殺的事看起來很奇怪,我是説一想起他已經死了,就覺得奇怪。我從沒喜歡過他,絕對沒有!但我就是不習慣他死了的事實,他的死讓這棟房子看上去有點兒空。”妘鶴沒有接話,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話。從她不連貫的言辭上看。她應該陷入了回憶之中:“今天早晨我一直在想,我已經住在這兒很久了,大概四十多年了吧。姐姐死的時候我就來這兒了,四五個孩子。最小的還只有一歲。可是那幾個孩子相繼離世,只留下來兩個。我當時覺得田玲一定是瘋了,嫁給這種又矮又醜的窮小子。但坦白説,他對我卻相當放手。保姆,管家,學校都由着我選,選有益健康的嬰兒食品都是我選的~~~”
“從那時起你就一直住在這兒嗎?”
“是的。説起來也奇怪的。我是説,當孩子們成人結婚後,我大可以一走了之。我想我是愛上了這裏的花園吧。另外景華(郭巖巖的父親)也讓我放心不下。娶個演員之後就別想過正常的家庭生活了。真不明白女演員為什麼還要生孩子。孩子剛一出生,她就去香港拍戲去了。景華很明智。老婆一走,他就帶着那些書搬過來了。所以,我還得照顧他們的三個孩子。”
“景華靠什麼生活呢?”
“他是個寫書的。不過他寫的書基本上沒人看。書的內容全都是晦澀難懂的歷史專業用語。不過,這沒什麼,他的問題是太有錢了。沒那麼多錢的話,他就得去討生活了。”
“他的書一點也不賺錢嗎?”
“當然不賺。你知道錢不是這個家庭的問題,振山給了他五千萬,難以想象,五千萬啊,真讓人難以置信。振山讓他們經濟完全獨立了。民經營‘郭大碗’餐飲連鎖公司,巖巖有一筆豐厚的津貼。孩子們的錢都存在信託基金裏了。”
“這麼説沒人會從他的死亡中得益嗎?”她吃驚地看了妘鶴一眼:“當然能得益。他們能得到更多的錢。但如果他們開口要。老頭子總會給的,本犯不着去殺人。”
“那麼,阿姨,您覺得是誰投毒的呢?”她的回答很有個人特:“不知道,我確實不知道。只要一想到家裏有個殺人犯,我就渾身不舒坦。我想警方應該抓住那個女人不放。你知道他二十四歲的時候嫁給一個年近八十的老頭。顯然是衝着他的錢去的。通常情況下,像他那種年紀的人應該很快就死了,可是振山是個非常強壯的老頭兒,糖病也沒有進一步惡化的跡象,看起來能活到一百歲呢。我想她是厭倦了繼續等下去了吧~~~”她停了一會兒又説:“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好辦了。也許會引起公眾的議論,不過她也不算是郭家一員,這樣就好辦多了,是吧?”一下子,妘鶴覺這個老太太實在是明的很,她有一個於算計的頭腦。但如果是這樣,郭巖巖又怎麼説呢?她們似乎都在暗示這個兇手就是鄧娜,那樣就和郭家毫無關係了。從這點來講,他們一家都冷酷的很。
前門大開。她們穿過前門,走進一個大得驚人的大廳。廳裏的陳設非常嚴謹:地上鋪着磨光的橡木地板,四周放着一些質地優良的瓷器,還有一些古董放在牆壁一側的格子裏。
田秀清介紹説:“我姐夫就住在這裏,景華和谷歌住在一樓。”走過左邊的一道門,進入一個寬大的客廳。牆上掛着演員和舞蹈家的大幅舞台照。客廳裏還放了很多花,有絢爛綻放的花菊,還有各康乃馨。
“我猜你應該想見見景華。”當然,妘鶴很想見見郭京華,死者的二兒子。但這個決定應該由妘鶴自己來決定。由不得妘鶴説是,田秀清已經替她決定好了:“我們去圖書室吧,他肯定在那裏。”她帶妘鶴走出客廳,通過走廊走進另一扇門。這是一個擺滿了書的大房間。書不僅僅是擺在書架上,而是一直堆到了屋頂。椅子、桌子甚至地板上都放滿了書。儘管如此,這裏的圖書室還是有一種井然有序的覺。
桌子後面有個人站起來,他個子很高,年齡在五十歲上下,長相相當俊朗。從大廳的肖像畫上,妘鶴看到郭振山是個長相醜陋的小老頭,但他的兒子卻品貌出眾。這點還真讓她有些意外。
田秀清介紹説:“景華,這是妘鶴,巖巖的朋友。”
“你好,妘鶴。”他臉上面無表情地問好。伸過來的手冰涼。他呆呆地站在那裏,等待着她們下一步的問話。
“警察在哪兒?沒找你談話嗎?”田秀清問道。
“我不知道,我想他應該在樓上和鄧娜在一起吧。”他的舉止十分淡然,似乎謀殺本沒有發生在他身邊一樣。
“谷歌呢,怎麼沒見到你子?”
“我不知道,她可能還在睡覺。”
“這個時候還在睡覺?外面説話的好像是她。”説時遲那時快,一陣高亢而急速的説話聲迅速向這裏近。妘鶴身後的門被人從外面猛地一推,一個女人走進來。她鬧出的動靜比三四個人都大。
她着一支香煙,身上穿着桃紅的緞子睡衣,外面披了一件長袍。金黃的頭髮像波一樣披散在背後。她的臉因為沒有化妝而顯得格外難看。兩隻眼睛很大。説話的聲音儘管有點兒沙啞,吐字卻格外清晰。
“親愛的,我真的受不了了,想想這件事引來的關注吧,報上還沒登。但應該很快就會登出來的,我完全想不到面對記者的時候要穿什麼衣服。可憐的公公,畢竟是快九十歲的人了,全家人聯合在一起都對付不了那個和他朝夕相處的可怕女人。景華,我相信這是我出演刑偵劇的絕好機會。這起謀殺案正好可以引來外界對我的關注。”她伸開手臂,煙蒂從嘴裏掉到磨光的紅木桌面上,燒灼着桌面。景華不動聲地撿起煙蒂。扔進了下面的廢紙簍。
“想想可真是太可怕了~~~”谷歌突然兩眼睜大,表情發僵,做出一副驚恐的表情。
驚恐的神僅僅維持了二十幾秒就消失了。谷歌的臉部肌放鬆下來,之後馬上又皺緊在一起,像是個茫然不知所措、馬上就要嚎啕大哭的孩子似的。
很快,谷歌的種種表情像被海綿光似的一掃而空。她突然轉向妘鶴。用認真嚴肅公事公辦的語氣問:“怎樣,你認為我演刑偵劇怎樣?一個受害者的家屬還可以吧?”妘鶴自然會説她演這種角再合適不過了。實際上,妘鶴猜到,在她身邊,沒什麼是陌生人之説。在她身邊的人都是她的觀眾。
“很像是鄧娜乾的,你也這樣覺得吧?要不要我對警察提醒這一點呢,一定會很有意思。”郭京華在書桌後面微微皺起眉頭:“谷歌,你本沒必要去見他,他自己會了解清楚的。”
“不讓我見警察嗎?”她的嗓門提高了:“我當然要去見他。親愛的,你真是太沒想象力了,你本沒意識到細節的重要。警察一定想知道每件事是何時發生的,是怎樣發生的,想知道我們當時注意到併產生疑惑的小事~~~”這時,郭巖巖突然從門外走進來説:“媽媽,你可不能對警察説一大堆謊話。我知道你已經都準備好了,準備來一場彩的演出,但你不能隨便虛構情節。”谷歌出無辜的表情,但是在這個女兒面前,她竟出奇地順從了:“好吧,如果你説沒必要,我會那樣做的。哦,我要餓死了,廚房裏有新烘焙的麪包嗎,我要吃點東西。”話一説完,她就離開了圖書室。
“誰知道她會在警察面前説什麼。我瞭解她,她什麼話都説得出來。”田秀清説。
郭巖巖笑笑説:“別擔心,她會照製片人説的去做的。這次我就是製片人。”她跟在母親後面出了圖書室,又回過頭來説:“爸爸,程隊長來了,你這會兒要見他嗎?不介意我朋友妘鶴在這裏吧?”程隊長,難道又是照海?妘鶴這麼暗暗想着。而郭京華臉上似乎出一絲困惑。看來他肯定是介意的。但他凡事漠然處之的個再次勝利了,他支支吾吾地説:“哦,當然可以,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