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案第四章做個像樣的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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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們趕到了警局。那時,照海已經在辦公室等着她們了。妘鶴簡短地説出了自己的意見,她並不認為人是陳伶殺的。想想吧,哪有人要殺死人還自報姓名的?她傻了?還是吃錯藥了?再説,陳伶也沒有殺死他的理由,因為昨天中午她得知陶愷文已經同意離婚,那麼她還有必要殺死他嗎?總之,這件案子疑點重重,把陳伶列為嫌疑人太草率了。
照海解釋説,她可能想就離婚的具體條款做一下商談,結果他們當面吵了起來,她就拿刀子殺了他。
“那麼兇器呢?兇器是什麼樣的?你們見到了嗎?”
“不,她把兇器帶走了。”妘鶴沉思着説:“那又不對了。如果她不是預謀好殺死陶愷文的話,那麼怎麼會隨身攜帶一把刀呢?如果是預謀好的,那麼犯罪動機呢?她的犯罪動機又是什麼?”
“我們知道她想和另外一個人結婚。就在前幾天,好幾個證人證實説她曾經説過要坐出租車,去把他幹掉。”
“啊,是的,是這樣的。”妘鶴點點頭。她把目光轉移到桌上的一沓報紙上。她把報紙拿過來,翻開中間的一頁,用手把它撫平。她的樣子似乎只是在注意報紙打了褶子,但心思卻依舊在腦子裏的一個疑問裏。
“你們已經見過她了嗎?”
“當然,我們已經見過了。我們離開現場第一件事就是去菲普頓酒店。”
“哦?”妘鶴突然停下來抬起頭。她的眼睛一直暗暗地盯着眼前的報紙,現在,她改變了表情,用一種奇異的表情問道:“那麼,她是怎麼説的?”
“我告訴她陶愷文死了,有目擊者見到她當晚十點出現在案發現場。她發瘋似的叫起來,後來,當我們説要帶走她錄口供的時候,她竟然躺在地上滾來滾去。你本不知道。那樣一個大腕失態的樣子,實在太誇張了,不愧是戲劇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演戲演得太好了。”
“後來呢?”
“後來她就裝着暈過去了。我們沒有管她。等了一會兒,她假裝醒了。然後不住地哼哼。説自己受傷了,腦震盪,失去記憶什麼的。她的經紀人扶着她。安她,讓她喝酒提神。終於,她的神智清楚了,聲嘶力竭地説自己是清白的,然後叫人去請自己的律師。她説沒有律師在場,她什麼也不會説。”妘鶴淡淡地説:“是啊,任何人都會這樣反應的,你怎麼認為是在演戲呢?”
“這麼説你認為她是無罪的?”
“可能吧,誰知道呢?”照海繼續説:“她的經紀人給律師打了電話。我留了兩個手下在那兒。然後先回到警局來了。我知道昨天你和涵冰去見過陶愷文,我想在繼續調查之前和你們談談,看看你們知道什麼。”涵冰嘴裏嚼着一糖,話語不清地分辨説:“他的死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只會找出兇手,還沒有做過兇手呢。”
“這點我當然知道。但我想要儘可能多地知道些事實。你們要明白,這件案子一定會被民眾大肆宣揚。這件案子裏牽涉到的都是名人。所以我們想盡量低調快速解決這個案子。明天所有的報紙、娛樂新聞都會在頭版標題這個案子,比李代沫毒還有嚼頭。”照海的臉沉下來。越是像這種有影響力的案子越是要小心處理,稍微有處理不當就會被公眾指責。現在的公眾眼睛裏可見不到一粒沙子,眼睛透明着呢。
“説到報紙,”妘鶴把手中的報紙遞給照海。沉穩地説:“你對今天的早報新聞怎麼看?你是不是還沒仔細地看過早報?”他俯下身子看桌上的報紙。妘鶴的手指指着版面上的一則消息,他們看道:昨晚八點半,名網絡公司老總陳猛在薩南崗的別墅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慈善晚會。出席此次宴會的人士有:中原房地產商田明、茶葉大王王南陽、著名導演霍得鳴、製片人劉建以及影視演員陳伶等人。
照海驚訝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是怎麼回事?這種消息是傳聞吧?再説她可能晚去了,比如説十一點之後才去的。”妘鶴若有所思地説:“是啊,那樣很有可能。不過這個不是問題,調查一下就能明確她到底在不在場?不過,我認為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見一見我們的重大嫌疑人。”在菲普頓酒店,他們一起去了陳伶的豪華套房。他們進去的時候看見一個穿着打扮像律師的人正好也走進房間。客廳外,陳伶的經紀人正在打電話給一家服裝店,讓他們儘快送一套黑喪服過來。
新寡的陳伶正對着鏡子試一頂黑的帽子。她穿着一件黑白相間的衣服。她從鏡子中看見了他們,轉過身來,容光煥發地笑着和妘鶴她們打招呼:“怎麼,你們來了,真是太好了。張律師,你也來了。請坐吧,我馬上就好了。我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這裏的每一個人似乎都認為我今天早上出去把愷文給殺了。”
“是昨天夜裏。”照海糾正説。
“是嗎?誰知道是昨天還是今天,反正我對時間沒什麼概念。”
“事實上是昨晚十點鐘左右。”
“昨晚十點鐘?”她突然從鏡子面前轉過來,機警地回答説:“哦,不可能!昨晚上我在陳總家的慈善宴會上,有很多人可以為我證明。”照海公事公辦地説:“那麼現在你可以對我們説一下你昨晚上的行蹤了?”
“哎呀,好吧,當時你説什麼十點鐘把我嚇暈了。現在我總算清醒一點了。昨晚上的宴會八點半開始,我大約八點鐘起身,然後去了陳總家的別墅。我到那裏的時候應該在八點四十分左右。”
“你什麼時候離開宴會的?”
“應該是十一點半左右。”
“你直接回到家裏的?”
“是的,從宴會上回來我直接回家,看了一個電影,睡覺了。”
“那麼你在宴會上一直沒有離開嗎?”
“恩,沒有。”她回答得很堅決。
照海停下了筆。雖然他的表情看起來依舊很沉重,但妘鶴能覺到他有些頹喪。或者她説得是實話,或者很多知名人士可以為她作證她確實沒有離開過宴會,如果是那樣,那麼陶愷文家的管家和秘書看到的那個女人又是誰呢?
照海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冷冷地表示謝,準備離開。妘鶴她們似乎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就在他們都要離開的時候,陳伶突然叫住了妘鶴:“妘鶴,你能不能幫我做點事?”妘鶴愣了一愣,這是什麼意思?她還有什麼事要自己做?
“你們能不能幫我去花圈店定一個最大的花環?起碼我得裝作是寡婦的樣子,我還得去參加葬禮,是吧?”説真的,她一點沒有寡婦的樣子,她的神看起來很神采奕奕,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一切如她所願,對於她來講,這是件好事。
妘鶴沒有説話。她自我陶醉地説:“幸好我昨晚上改變了主意,參加了那個宴會,否則我今天説不清了。”妘鶴聽到這話,突然問道:“你説什麼?你説當時改變了主意?”
“是的,我原本不想去,因為昨天下午我頭疼得厲害。”妘鶴似乎找到案件的切口似的,嚴肅地説:“當時你對誰説過嗎?”
“當然説過。我們好多人在一起喝茶,大家都在聊晚上宴會的事情。我對他們説,我不會去了,我頭痛得幾乎要裂開了,所以我會在家睡覺,不去參加晚宴了。”
“那麼你為什麼又突然改變注意了呢?”
“我的經紀人做我的工作。照芳説我不該不參加。陳猛是個有實力的幕後人物,很有可能會贊助《天國之女》的製作。你們也知道,陳猛雖然有實力,但是脾氣很怪,很容易生氣。如果我不給他面子的話,他可能會記我的仇。我想了想,照芳是對的,所以我就去了。”
“那麼,你該好好謝你的經濟人。”妘鶴這麼説。
她笑着對孫照芳説:“當然。照芳,你這回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是要請你吃飯呢還是給你漲工資呢?”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依舊有心情開玩笑。當然,就像她説的,喪偶對她來説是件好事,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孫照芳正在清理衣櫥裏的衣服。聽到陳伶的問題,她冷冷地回答説:“在這一行混,失約是不行的。對別人失約,早晚會被觀眾拋棄,要想做一個合格的藝人,就得維持好自己的形象。”她滿不在乎地回答説:“那能如何,反正我就要嫁給教授了。結婚後我可能就不演戲了。對了,,我得對浮林説説這件事,然後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想想她母親的樣子,鼻子一定氣歪了。”她的臉上出一絲笑容,又把她剛才拿的那頂帽子拿了起來,戴在頭上悶悶不樂地説:“真是的,都是黑,連帽子也要戴黑,我討厭黑,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我總得做一個像樣的寡婦,是吧?”她笑嘻嘻地對孫照芳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