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案第二章目擊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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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果然起到了非同尋常的效果。除了妘鶴,其他人都面大變。妘鶴從小就被母親和外婆教育説為人處事要保持理智,一個真正的淑女應該做到喜怒不形於,她也一直遵循着這個準則生活,所以在聽到安傑雯的話後,只是眉微微揚了揚,沒有太多的反應。倒是涵冰的反應很大,她一跳三尺高説:“什麼?謀殺,什麼樣的謀殺?你開玩笑呢吧?”安傑雯的父母也緊張地説:“是啊,到底是什麼樣的謀殺?早説讓你趕緊回來了,美國多亂啊,到處都是槍支。不過是什麼樣的謀殺,你快點告訴我們,我們也好幫你拿主意。”這些問話正中她下懷,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心中的恐怖説給大家分享。於是,她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找凳子坐,盤腿坐在地上立即沉浸在自己活靈活現的敍述中。
安傑雯一字一句地把自己下飛機等車睡覺醒來看到的車窗謀殺全部敍述出來,他們三個則全神貫注地聽着。當安傑雯一口氣把話説完的時候,妘鶴果斷地説:“這件事情我們要好好想想。我建議你先去洗個臉,吃吃飯,等你心情平靜下來的時候我們再慢慢討論這起謀殺。”大家都贊同這個建議,於是,傑雯的父母帶她去吃飯,在吃飯的過程中他們才有時間聊各自的生活和她在美國見聞。可是涵冰現在已經沒有久別重逢的心情了,她一直在想那起謀殺,她迫不及待地想再次聊聊那個話題,所以她想讓他們快點結束晚餐。
他們很快吃完晚飯,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這會兒安傑雯的心情好多了。涵冰反客為主地從餐廳裏取出四個小瓷杯,煮了一壺咖啡説:“我們不睡了好好聊聊那起要命的謀殺。”妘鶴體貼地看着安傑雯説:“不過傑雯可以嗎?我看你還是不要喝咖啡。走了一路,心情又這麼興奮,我勸你喝一杯紅酒,這樣會好一些。”這個建議不錯,涵冰立即贊同説:“對啊,姨,咱的酒在哪兒呢,我們好久不見喝兩杯。”安傑雯的母親去拿酒和酒杯,然後給每個人倒了半杯紅酒。安傑雯美美地啜了一大口酒問道:“你們不會覺得我是在做夢或瞎想吧?”他們點點頭,繼而又拼命地搖搖頭。安傑雯再次表示説:“我發誓我是親眼見到的。一點不錯。”妘鶴喝了一口紅酒,問她説:“我相信你説的是真的。實際上當兩列火車並行時,很多人都會饒有興趣地注視着對面幾節車廂裏發生的事情。一幕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是其中的一個,當兩列火車並行的時候也會下意識看對面車窗的習慣。”安傑雯地點點頭,這是她從見到謀殺後第一次得到這麼肯定的認可。妘鶴繼續問道:“你説那男人背對着你,那麼你沒看見他的臉嗎?”
“沒看見。”
“那個女人呢你能形容她一下嗎?長的什麼樣子。年輕還是年老,什麼穿着?”
“她好像三十到三十五歲之間,其他的我都記不起來了。因為她的臉扭曲得厲害。衣服嗎,好像穿着件淡藍的上衣,頭髮微黃,應該是染黃的。”
“男人呢?有關那個男人的特徵你能再詳細地記起來一點嗎?這對警察來説是個很重要的依據。”
“他好像是個高個子。我猜應該在1。8米左右,黑頭髮,”她搖搖頭沮喪地説:“我實在想不起來。當時嚇壞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安傑雯又喝了一大口酒,大家都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麼辦。涵冰煞有其事地琢磨着她的話問:“會不會那女人本就沒有死,我想可能是他們在開玩笑。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安傑雯惱了,把杯子放在桌上説:“我敢確定她百分百一定死了。她的舌頭已經伸出來了。臉烏青發紫,這樣的假裝你能演出來嗎?”妘鶴急忙説:“明天早上就該有結果了。你們想啊,如果那男人真的實施了謀殺,手裏總該有一具屍體吧,他怎麼處理這屍體呢?他或者會趕緊下車離開把屍體留在列車上。他會把屍體放在一個角落的位置上,拿巾遮住她的臉,或者乾脆讓她趴在桌上裝睡這樣好延長屍體被發現的時間。我想他很有可能會這樣做,但總會有人發現的,一旦車到終點站的時候,列車員應該會發現這具屍體。那時報紙電視網絡上會有鋪天蓋地報道有關列車女屍的新聞。那時我們就會一清二楚了。”為了等待消息,妘鶴和涵冰留在安家過了一夜。她家的房子很大,兩層樓,還有一個很大的院子,足夠一家三代住在這裏了。但實際上,安家只有安傑雯一個女孩,初中畢業就送到美國讀書,直到大學畢業後留在美國工作,這套房子只有安傑雯的父母住,很空曠。妘鶴和涵冰選擇在樓上住,涵冰依舊鬧着要和妘鶴擠一間屋睡一張牀。她想從妘鶴那裏套到更多有關列車女屍的消息,但她和以往一樣失望了,任憑她問一百句,妘鶴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在屍體沒有被發現之前,她想靜待時機,先入為主會影響她的判斷力。
涵冰興奮了幾乎一個晚上,基本上就是守在電腦上時刻觀察各種消息和最新新聞。第二天早上八點,妘鶴還沒有睡醒就被涵冰拍醒了,她腫着眼睛鬱悶地説:“什麼消息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何止是涵冰鬱悶,樓下的三個人也很鬱悶。他們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餐,每個人都在苦思冥想着。説真的,傑雯的父母寧肯希望女兒説的不是事實,最好是她做夢或幻想出來的。沒有事情發生最好,他們並不希望女兒回國的兩天變成謀殺通緝令。所以,在飯桌上,他們試圖勸説她們不要再多想了,什麼也沒有發生就是好事。
吃完早飯。她們出去逛了一圈。往這種聚會和行動會讓久別重逢的她們興致,可是今天卻有些興味索然。涵冰幾乎是心不在焉地帶着安傑雯在附近逛。而安傑雯也沒像往常一樣把自己在美國的生活興奮地彙報給她們聽。
一陣沉默,安傑雯突然停下腳步,穩穩地站定,轉頭對自己的朋友説:“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涵冰不解地問道。
這本是個小小的、毫無意義的普通字眼兒,但現在大家都明白這個字眼中包含着很深的寓意。涵冰或者不太明白,但妘鶴早已是瞭然於心。
“我知道。”涵冰惱了,這兩人打什麼啞謎?有話就不能好好説。只看着妘鶴和安傑雯對望了一眼。妘鶴接着説:“我覺得我們可以去警察局找警察問問,不如我們就去找照海。我想無論如何他一定會耐心聽我們陳述並把情況反映給有關部門的。”
“照海,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涵冰一拍腦門説:“走,我們現在就走。”半小時後,她們和安傑雯在照海辦公室坐下來。認識中的照海還是那個一臉嚴肅的男人。渾厚的男中音但不輕易説話,多半時候和妘鶴一樣沉默。他聚會神地聽着她們對列車上謀殺情況的敍述。
她們進來的時候沒有太多的寒暄,照海給她們準備好椅子和茶水,然後問:“這次來有什麼事情嗎?”涵冰迫不及待地説:“你先聽聽我朋友傑雯的經歷,這是我這輩子我聽過的很有意思的經歷。”照海專心地聽完安傑雯的敍述。最後,他沉默片刻後才説:“這事情真的非同尋常,我第一次聽説在火車上大開殺戒的,要知道萬一有人經過的話,那麼兇手註定難逃法網。由此可見兇手一定是個兇狠狡詐的人。”其實在安傑雯説話的時候,照海一直在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只不過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罷了。説真的,一開始他對這件事情還有很多懷疑。可現在經過觀察,他發現安傑雯是個理智型的女人。能夠清楚地敍述自己的經歷,並不是因為想象力過於豐富或者神經質的人。況且一旁的妘鶴似乎也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他當然瞭解妘鶴,一般人她都不會輕易相信的,可現在她很明白安傑雯的話並不是虛構的故事,她真的相信安傑雯在火車上看到了一起謀殺。即使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屍體。
照海喝了一口鐵觀音説:“我相信你的話,我相信你確實看到了那副場景。可是你要知道現在的人都愛玩過火的遊戲。實際上那個女人或者還活得好好的。”安傑雯嚴肅地説:“,我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麼,是起謀殺,活生生的謀殺,那個女人死了。”照海低頭思忖了半天。這件事讓他很為難。作為警察就是接到報案後查案,最起碼得有證據或屍體才行,可是現在屍體什麼的都沒有,讓他怎麼立案調查呢?不過他寧肯相信她真的看到一起謀殺。這樣想着,他抬頭説:“你已經把事情報告給鐵路工作人員,然後又報告給我們,到現在為止,你採取的措施非常得當。你可以相信我,我會着手對此事進行調查。”他説完停下來。妘鶴輕輕地點點頭,警方的那套程序她懂,到現在為止確實沒什麼能做的了。安傑雯不太滿意,可是也沒有辦法。最後照海又開始和妘鶴攀談起來,多半是想聽聽她的意見。
“假設在火車上確實發生了這麼一起謀殺,那麼你認為屍體是怎麼處理掉的呢?”
“當然發生了這麼一起謀殺,這是毫無疑問的。”安傑雯最後一次強調。
妘鶴毫不猶豫地回答,實際上她在聽過安傑雯對案件的敍述後就已經想好了:“只有兩種可能,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屍體留在了車上,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因為這樣的話屍體這會兒早應該被其他乘客發現,或者在鐵路到達終點站時被鐵路工作人員發現。”大家點點頭,這是最保險的方法,可是兇手竟然沒有用,可見兇手是個不按常規出牌的那個人。也正好説明他是個兇狠狡詐的人。
“如果這種方法沒有實施的話,那麼只剩下最後一種辦法,也是唯一的一種辦法,就是把屍體出車廂推到鐵軌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想屍體現在就應該在鐵路上某個地方,這個地方很隱蔽,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發現她。”
“也可能是兇手把屍體裝進了袋子裏或很大的箱子裏,然後帶出了火車。這也是一種可能。我看過很多犯罪電視劇都有這樣的情節,兇手殺人後怎麼處理屍體,一般來講如果不碎屍的話就得把屍體裝進箱子裏再帶出來拋屍。”安傑雯這樣説。
她們的説法都有道理。照海點頭説:“我贊成你們的看法。可是我不明白如果真有屍體存在,那麼到現在早該被發現了,或者很快就會有人發現的。這樣好了。一旦我這有進展或消息的話,我會立即通知你們,不過我想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即使我不通知你們也會在第一時間知道的。除此以外我還懷疑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女人受到猛烈的襲擊。卻還是倖免於難,自己走下了火車。前段時間我們就有一起這樣的案子,一個女人單獨在公園受傷了,她説自己摔倒了,可實際上她的腦袋上有很大的切口傷及顱骨,醫生説那個傷口百分百就是人為傷害。最後我們調查是她男友做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女人不報案恐怕我們很難立案偵查。也就是説,這起案子永遠都沒辦法查下去。”照海説的這種可能未必沒有可能。可是安傑雯堅持相信如果沒有人幫助的話,她受的傷絕對沒辦法自己走下火車。所以一旦她被人發現,那人一定會注意到她是被人掐成那樣的。一定會有人注意到這是起謀殺未遂的事故。
照海也表示同意:“是的,那一定會被人看見的。另外,如果在車裏發現一個女人不省人事或者得了病。把她送到醫院裏,肯定也會有記錄的。我想你們儘可以放心回去。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在無比焦急迫切中,一天過去了,然後又是一天,終於到晚上的時候,妘鶴接到了照海的電話。電話中,照海告訴她們説對安傑雯反映的情況進行了全面的調查,結果一無所獲。沒有發現任何女屍,也沒有醫院曾給那樣一個女人提供過治療,沒人見到受驚、患病、或被男人攙扶出站的女人。最後,照海得出的結果是,安傑雯或者看到了那樣一起事故,但事實上,那女人並不像她描述得那麼嚴重。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安傑雯蹦起來了:“沒有那麼嚴重,這是什麼鬼話?,那是謀殺啊!”她忿忿地看着妘鶴,妘鶴沒有看她,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涵冰樂呵呵地安她説:“算了,我們已經盡力了,除非我們找到屍體否則沒人會相信你的話。”説到這裏,安傑雯索聳聳肩膀説:“這樣也好,至少我可以放心回美國去了。本來我還以為警方會找我詢問什麼的,現在這些都不用考慮,對我來説也是一種解。”涵冰注意到妘鶴一直沒有説話,她眉頭緊鎖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涵冰略略嘆口氣説:“可是我還是很好奇,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被誰殺了?為什麼殺死她?兇手是如何處理屍體的?屍體現在在什麼地方?”安傑雯撇撇嘴,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那是警方該查清的問題,我們只能到此為止了。”
“可是警方並沒有查出來。”妘鶴終於開口説話了:“這正説明兇手非常狡猾。我也很難想像他到底是怎麼處置屍體的?他掐死了她,就在火車快要進站時手裏還抱着屍體?然後怎麼辦?把屍體放在角落裏靠好,得好像睡覺似的,再把她的臉遮住,自己儘快離開火車。或者就像我之前説的,他把屍體扔出窗外,然後逃跑~~~”
“可他選擇的時間和地點不對,那時火車就快要進站了,人會很多,如果棄屍的話他應該找一個更加偏僻沒人的地方不是嗎?”安傑雯提出的這一點絕對是疑點,要解釋這一點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拋屍的地點一定方便兇手轉移屍體。他把屍體就近扔在車站附近,他下車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轉移屍體,藏到一個隱蔽的地點或者乾脆讓任何人都發現不了的地方。
“我們應該再坐那趟車實地考察一番,這樣我們才能對那條路線的地形有更明確的認識。”安傑雯甩甩手説:“恐怕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偵查了,這件案子就給你們,我要回去工作,不過你們可以郵件聯繫我,告訴我最新進展情況,説真的,我很期待最後結果。”這個提議得到了三個人的認同。安傑雯坐火車去機場,涵冰和妘鶴坐火車考察地形,希望能找到屍體被拋出去的最佳位置。
和安傑雯分道揚鑣之後,她們先是在網上搜索了下午四點五十分所有開往新湖的列車。因為車廂標誌不一樣,她們先排除了k字開頭和g字開頭的列車。除了安傑雯坐的那趟191列車,現在只剩下一趟364列車。那趟車始發站從武漢出發,到湯陰的時候正是五點四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