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案第十五章凌晨兩點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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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妘鶴給王律師家打了電話,正好那時洪錦還沒有出去騎車。妘鶴在電話中問洪錦能在下午過來一趟嗎?有事要找她。洪錦痛快地答應了。
奇怪的是,這個中午妘鶴竟然沒午休。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沉不語。涵冰依舊在生照海的氣,她説自己下半輩子都不會再理他了。
“你説崔娜雅會嫁給王律師嗎?”妘鶴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崔娜雅?”涵冰放下手機,看着閉目養神的妘鶴説:“崔娜雅嫁給王律師,那是肯定的。像長成她那樣的女孩就盼着攀高枝呢。王律師有事業,人可靠,是很多年輕女孩心中的理想結婚對象。她是肯定會成為王律師老婆的。況且男人沒有幾個能拒絕年輕漂亮的女孩。我承認崔娜雅在這方面具備超人的殺傷力。”
“那麼洪錦呢?你説洪錦要怎麼辦?”提到洪錦,涵冰的臉也皺起來。洪錦本不屬於那個家,當然,王律師也難以盡心為她提供一個舒服的家。這些子,涵冰就不能想洪錦,只要想到洪錦她就發愁。涵冰想讓她去上學,無論如何混個文憑也好,實在不行就去學門技術,只要她能自己養活自己就行。
敲門聲響起。因為路姐在午休,涵冰知道洪錦要來所以急忙跑去開門。門外果然是洪錦,她的頭髮依舊順溜,神情間也凸顯出難得的自信,但是她又換上了居家的舊衣服,涵冰為她準備的那套行頭可能已經被珍藏了。涵冰笑呵呵地牽着她的手一起走進客廳:“嗨,你怎麼不穿我給你買的衣服啊。”她抿嘴一笑説:“在家穿太費了。”妘鶴聽見門外的動靜後睜開了眼睛,她起身着洪錦走過來説:“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我們去書房談。”涵冰一聽這話不對啊,什麼意思?這屋裏也沒誰。幹嘛要瞞着我,還有什麼事情要瞞我?伶俐的洪錦雖然不知道妘鶴要和自己談什麼,但一定是至關重要的問題。於是,她哄着涵冰説:“冰冰姐,有咖啡嗎,我想喝咖啡。”涵冰看看洪錦,又瞪了一眼妘鶴,最後氣咻咻地煮咖啡去了。
事實上,她們談的時間並不長,大概只有幾分鐘。很快。洪錦就出來了,表情很嚴肅。那時,涵冰剛衝調好咖啡。她端着咖啡遞給洪錦。因為太燙,一時還喝不了。洪錦把咖啡放在桌上,抱歉地對涵冰説自己還有事要做,改天再聯繫。涵冰暗想,這都什麼事啊。妘鶴為什麼要找洪錦來?還要揹着自己偷偷説話?到底是什麼事情。她一定要清楚。
“喝完咖啡再走。”涵冰這樣説。
但洪錦似乎這點時間都等不及了,她模稜兩可地説了句:“相比較喝咖啡,我更想復仇。”復仇,這個詞在涵冰心中攪起了軒然大波。她到底想復什麼仇?不過涵冰忍了忍,最後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説。她知道這會問什麼也不會得到答案的,要想知道她們在玩什麼貓膩。最好的辦法就是跟着她。這樣打定主意後,涵冰呵呵一笑説:“那是,你還是趕緊忙你的吧。”洪錦前腳剛走。涵冰就找藉口匆匆離開了。她找的藉口很可笑,説是要去看看自己股上長痔瘡了沒有。鳥不拉屎的地方天天閒着,股上都坐出瘡來了。妘鶴沒有對她可笑的問題提出質疑,她只是看着涵冰匆忙離去的背影會心地一笑,心想。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整整一個下午,涵冰都沒有出現。妘鶴知道。她一定在跟着洪錦,可她一定不會有什麼收穫,因為下午的時間洪錦會和往常一樣騎自行車,一直到晚上才會行動。妘鶴盼着涵冰有點耐心就好。
是的,就像妘鶴在家中掌握的情況一樣。涵冰像傻子一樣跟着洪錦半天可是一無所獲。六點的時候,洪錦回家吃飯。這時候,涵冰依舊沒有回家,她在小飯館吃了一碗絲麪,喝了一瓶啤酒開始想自己下面的行動。洪錦要復仇!可是她要復什麼仇?妘鶴到底對她説了什麼?這些問題一直糾結在她心中非要明白才行。涵冰突然想到之前在張海濤那兒聽到他説,以前就發生過匿名信的事情,結果發現是一個初中生做的。她的目的只是因為青期的叛逆想引起大家的注意。涵冰又想到洪錦的父親,他是個罪犯,是不是因為遺傳所以洪錦也繼承了這種基因?她胡思亂想,怎麼也想不通。最後她忍不住把沒吃完的面推到一旁,草草結了帳,迅速地朝王律師家走去。
她很快來到王律師家門口。小鎮的夜很黑,天空陰雲密佈,一團漆黑。不一時,開始下小雨了,冷風陰嗖嗖的。涵冰看見一扇窗户出一道亮光,那應該是王律師卧室的位置。涵冰推推門,門已經鎖上了。她在院子外面打量了一下院子,圍牆很低,她呵呵一笑,心想,這扇門怎麼能難住涵冰呢?她倒退幾步,助跑,跳躍,雙手直接抓住了牆頭,然後右腿輕巧地舉起,她已經從牆下翻到牆上了。再一跳,她已經到了院子裏。
涵冰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燈光的窗户,彎靜靜地蹲到那扇窗下。光線從沒拉嚴的窗簾縫隙處透出來。涵冰小心地趴上,透過縫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屋裏的情況。
屋裏的氣氛很奇怪,咋一看,似乎是平靜的家居景象。王律師坐在牀邊的一把靠背椅子上,崔娜雅正整理牀鋪。因為此時正是七月天氣,上面的窗户都開着,所以涵冰能清晰地聽到屋裏的講話。
此時是崔娜雅在説話:“王律師,過了七月林林就三歲了,我想他到上幼兒園的年齡了。你不要多想,並不是我不想照看他,但是你看一直讓他呆在家裏對他不好。”王律師腿上放着一個平板,他似乎在上面查什麼資料。聽見崔娜雅的話,他抬起頭説:“你説得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林林的情緒還沒有穩定,我寧願讓他在家再呆一年。這樣你和林林的關係會更好一些,我想讓林林儘快接受你。”崔娜雅不解地坐在牀上説:“接受我?他現在就接受我啊,他一直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他。”王律師嚴肅地説:“當然,他很喜歡你,但不是那種喜歡,我想讓他把你當媽媽一樣喜歡。”崔娜雅終於明白王律師這話什麼意思。她低下頭片刻不語。涵冰趴在外面的窗口心想,看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裝純潔騙誰呢?想玩陰謀也玩點高技術含量的,大姐我混江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那疙瘩裏鑽着玩呢。按照涵冰想的。接下來的劇情就該是崔娜雅半推半就地答應,然後男主人就該藉機擁抱,接吻,然後就上牀~~~老一套,一點新意都沒有。想着就沒勁。涵冰這樣糾結了半天也不能一直這樣蹲牆角啊,還是回去吧,外面的蚊子都要把她吃了。
這時門開了,洪錦走進來。涵冰睜大眼睛看到她屍一樣站在門口,有些緊張和興奮。她面部皮膚繃得很緊,有些扭曲。雙眼明亮有神,隱隱地透出凌厲而果敢的神采。涵冰終於注意到,眼前的這個女孩不是之前邋遢、呆傻的女孩。她成又自信,像是一夜之間賦予無窮的力量和智慧似的。
她冷冷地看着王律師説:“方便嗎,我想跟你説句話。”然後,她停頓一下看了一眼崔娜雅説:“一個人,就你自己。”涵冰並不傻。她聽出來洪錦語氣中的不恭敬,不叫父親也就算了。她甚至連王律師都沒有叫,連個稱呼都沒有。
王律師看起來很吃驚,甚至有一絲不快的神。涵冰想,難怪他不樂意呢,好戲都被洪錦破壞了,換誰心裏也難受。他皺着眉頭,沒有答應。但洪錦卻進一步果斷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這一次,她是衝着崔娜雅説的:“崔姐,我和他説幾句話,行嗎?”一瞬間,涵冰明白,洪錦不是傻子,她悉一切。這話明擺着就是告訴她,‘這裏還是我的家,可以嗎?就算你可以成為他老婆,但是我可以和他説句話吧,名義上我還是他的繼女。’洪錦的話讓崔娜雅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直接從牀上跳起來,她緊張而慌張地站在牀邊拘謹地説:“不,你當然可以,我這就出去。”她急匆匆從向門口走去,洪錦向裏走了幾步讓她過去。她在門口停留了有那麼一分鐘,向裏張望着對峙的兩人,最後,她深一口氣,關上門,腳步聲漸去漸遠。
留下來的王律師相當惱怒,他不耐煩地問:“洪錦,你有什麼事?你想要什麼?”洪錦不緊不慢地走近他,坦然地坐到剛才崔娜雅坐過的地方,直視着王律師説:“我想要些錢。”王律師嚴厲地説:“錢?你要錢做什麼?難道你認為給你的零花錢還不夠嗎?”洪錦冷冷地一笑説:“你誤會了,我要的不是零花錢,我要的是很多很多的錢。我想你也知道我親生父親是個壞人,他做了很多壞事,其中有一項罪名就是敲詐。你應該瞭解,我是他的女兒,在這方面我有天賦,我也可以做到。所以我現在就想要很多很多的錢,如果你不給~~~”她停了一下,然後一字一句緩緩地説,(那口氣和妘鶴真像,涵冰這樣想):“如果你不給我的話,我會讓你後悔!”王律師惱怒之極的時候竟然笑起來:“敲詐,你説説看,你到底想怎麼敲詐我。整天吃我的喝我的,難道我養了一隻白眼狼等着你反咬我一口呢?告訴你吧,別説你媽已經死了,就是她不死也輪不到你説話。這個家我説了算,我給你一點你就謝謝我吧。”洪錦微微一笑,滿不在乎地説:“那麼你把氰化物放進我媽喝的藥裏該怎麼説呢?對不起,我看見了你做了手腳。”她把手機在他眼前晃晃,幾近得意地説:“難道你不知道手機還有錄像這功能?”一霎時,涵冰覺屋裏的空氣瞬間凝固下來,雖然她覺不到,但她完全可以想像出來。只見王律師愣了一下,隨後他自然地説:“我不知道你在説什麼?”洪錦微微一笑説:“我想你知道我在説什麼。”他們對峙了有幾秒。最後,王律師站起身,走到寫字枱前。他從屜裏拿出一張卡,把它遞給洪錦態度緩和地説:“當然,你現在長大了。我能理解你可能想買點相當特別的東西,隨你吧。但我還是不知道你在説什麼,你的話我就當沒聽見。但是卡還是給你,畢竟你還是我名義上的女兒。”洪錦坦然地接過來卡説:“那好,先就這樣吧。”她轉身走出房間。當她轉身走出房間的時候,王律師立即改變剛才的笑容。他怒視着她的背影和關上的門,然後轉過頭重重地把一拳敲在了枕頭上。涵冰終於有些明白了,她睜大着嘴巴被王律師憤怒得變形的臉嚇壞了。差點沒大叫出來。這時,她的嘴巴竟然被一個人捂住了,驚嚇和突然的變故讓涵冰哆嗦了一下。她迅速轉過身,看到的是妘鶴的臉,她看着微開的院門結結巴巴地説:“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妘鶴輕輕地拿出手中的鑰匙低聲説:“洪錦給了我鑰匙。
“她看看房間內説:“事情怎麼樣了?”此時涵冰已經顧不上太多了,她急切地説:“洪錦不安全。你看到他的臉了嗎?我想我們必須告訴洪錦讓她離開這裏。”但妘鶴卻説:“不,我們不能帶她走,她必須留在這裏。”涵冰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妘鶴計劃好的,難怪她在下午把洪錦叫過來單獨在書房説話。原來是這麼回事。
“走,跟我走。”妘鶴拖着涵冰,繞過院子。走到房子的後面,就像路姐説的一樣,果然,房子的後面有一扇小門。她們潛伏在洪錦的窗户外面,她房間的窗簾也拉開了一條縫。從縫隙裏能清楚地看到屋內的情況。她們像蝙蝠一樣緊緊貼在牆壁上,一動不動地盯着屋內的情況。可是。屋內一直很安靜,十二點,一點,涵冰的睏意都上來了,屋內還是安靜得很。這是什麼情況?難道他不按常規出牌還是一開始計劃就錯了?涵冰茫茫地看了妘鶴一眼,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一臉鎮定,但心裏卻也一陣一陣的焦急。難道自己算錯了?不對啊,他早該行動了。
兩點到了,涵冰再也耐不住了,雖然她比較能熬夜,但多半都是在有事情做的情況下,現在不是有事做,倒像是老僧入定一般誰能受得了。
就在這時,洪錦房間的門被推開了。雨早就不下了,月亮穿過雲層隱隱地出來。透過半明半暗的月光,她們看見王律師躡手躡腳地走進來。他徑直走到洪錦的牀邊,從牀上抱起洪錦,出了房間。她們急忙穿過院子來到客廳的窗户外。
他一直把她抱到了廚房。他要做什麼呢?難道他現在就要下手?可是他要怎麼下手呢?難道要在廚房大開殺戒?
只見他戴上了準備好的口罩,把洪錦的頭放到煤氣爐上面,然後緩緩地打開了煤氣開關。
説時遲那時快,涵冰早一腳踹開了門,三步並作兩步闖了進去。她先是關掉了煤氣開關,然後一個左旋腿撂倒了王律師。那一刻,他崩潰了,甚至都沒有反抗一下就任由涵冰把他反扣在地上。
妘鶴進來,先把所有的窗户都打開。因為時間很短,所以房間內基本上沒有味。
但是洪錦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緩緩地甦醒。妘鶴解釋説這是因為他在洪錦的牛裏放了兩片安眠藥,所以洪錦才會被他順利地抱到廚房的煤氣爐上。那時,他就會解釋説,洪錦承受不了母親自殺的事故,最終選擇了自殺。
“這就是你的計劃?”涵冰在等待洪錦醒來的時候問她。
妘鶴聽出來涵冰語氣中的不滿,她是在埋怨自己拿洪錦的命開玩笑。一旦洪錦有什麼三長兩短,她能負責嗎?
一夜的煎熬讓妘鶴很疲憊,她緊緊地閉着眼睛説:“不是我讓她做的,是她執意要做的,我只是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她自己做的選擇,她是一個勇敢的女孩。”
“你的意思是王律師才是真正的兇手嗎?”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出狐狸尾巴,這是一次冒險。洪錦説的那些話全是騙他的,沒有什麼錄像。”洪錦動了一下,她低語了一句什麼。終於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見了涵冰和妘鶴,她輕輕地叫着:“冰冰姐!”涵冰急忙握住她的手説:“傻孩子,你怎麼能這樣做呢?好像你生來就是個敲詐犯似的,敲詐這行得讓我來做啊,這個我在行,你還太呢。等你好了以後,好好跟着我學幾年再説。”洪錦勉強笑了笑,又閉上眼睛,然後喃喃地説:“昨晚,我寫了一張紙條,我怕萬一我會出什麼事,可是我太困,沒寫完就睡了。”妘鶴走到寫字枱前,在一個很破舊的筆記本上發現了洪錦寫的信,但只寫了一個開頭就沒了。幸好沒出什麼事,否則妘鶴要怎麼解釋這起意外呢?好在此時這些都不重要了,她要馬上通知苗輝,把案件的全部經過如實地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