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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案第一章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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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案結束後,常靜會慷慨地兑現了她的諾言,妘鶴她們從她那裏得到了很豐厚的報酬。現在的天氣已經很熱了,馬上就到六月。連續幾天事務所都無所事事,妘鶴又有些沉不住氣了。妘鶴的子是一定要忙起來生活才算過得有意義,否則她覺就是在虛度光陰。

平靜的子有些太平靜,妘鶴這樣想着放下了手中的《西遊記》。她記得自己看《西遊》的時候可以追溯到小學三年級。那時父母不讓她看閒書,於是她常常偷父親的書看。全是白話文,什麼之乎者也,什麼什麼道之類的,一開始看得吃力,慢慢就有意思起來。多半是看個熱鬧。現在再看黃周星點評的《西遊記》,才知道西遊可不是簡單的降妖除魔傳,原來是大手筆。如果能擠出時間的話,她想應該把《西遊記》再重新詳讀一番。

一聲咚的門響,涵冰拖着一個行李包闖進來。她把行李包扔到門後的角落裏,從桌上撕了一張紙巾擦擦臉上的汗,又竄到冰箱那裏拿出一瓶格瓦斯咕咚咕咚灌了個底朝天。等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後,她才着氣躺倒在沙發上説:“娘誒,累死我了。這鬼天氣,説熱也太熱了。不是我説,也多虧了你我們才大賺了一筆,換個人也掙不到這個錢。誰知道常老太就是被謀殺的呢?所以我決定犒勞一下你,我們去度假吧。”妘鶴依舊緊緊地盯着桌上的書,看也不看她,只輕輕地飄了一句:“和誰約好了,要去哪兒呢?”涵冰呵呵一笑説:“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我一個網友不是在秦皇島呢,他給我推薦了一個好地方,絕對的好地方,緊鄰着海。但遊人相對來説不是很多,因為那地方還沒開發呢。有一家酒店相當不錯,地址電話都給我們了,我已經訂好了房間,就等你走呢。”妘鶴沉思了兩分鐘,最終她合上書,放進自己的包裏。然後她站起來,淡淡地説:“走吧。我的行李準備好了吧?”涵冰沒想到妘鶴會答應的這麼痛快,她在路上還想了很多對策準備對付她,誰知道這一次她答應得超級痛快。可見她這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也開始接地氣了。

“當然。早給你準備好了。你就只管走吧。”這一天傍晚,她們已經遠離了城市渾濁的空氣,到了濕的海邊。涵冰定了一件很獨特帶涼台的觀景房。從她們的房子到海邊和海水浴沙灘有一條平坦的小道。在那裏她們可以坐在舒服的沙灘椅上看人們游泳。

第一個晚上她們很早就休息了。因為這一路趕得很辛苦,她們需要養蓄鋭接明天的度假時光。

第二天一早,妘鶴很早就起來了,涵冰還在酣睡。她踢拉上一雙便捷涼鞋,從房間裏出來。着早上的第一縷晨光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人在碧藍的海水面前是何等渺小,似乎人生的一切際遇浮沉都不值一提。

“這裏的風景不錯吧?”就在妘鶴沉思之間,一個女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轉身一看,原來是酒店老闆娘喬娜。昨晚上匆匆見了一面,也沒來得及説話。她年紀大約二十來歲,頭髮染成了金黃。晨曦的陽光罩在她頭上,讓她看起來神采奕奕。

“是啊,大自然總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可以平復人們的情緒。這是大自然的神奇之處。”

“你慢慢看啊,我要看早飯準備的怎麼樣了。”她帶着那種殷勤的笑容轉身回去了。

妘鶴沿着海灘漫無目的走,一直到早飯開始的時候才回來。那時涵冰還沒有醒,妘鶴也沒有叫她。十點半的時候,涵冰終於披着一件浴巾從房間裏出來。她迫不及待地要去游泳。妘鶴則拿着那本《西遊記》靜靜地坐在遮陽傘下看書。

遠處,人聲鼎沸。即使正午的陽光曬的整個沙灘酷熱無比。但對於正在海水中嬉戲的人來説,那些都不是問題。時不時有服務生端着飲料或啤酒等東西穿梭在這些人當中。當然,大家都是來這裏度假的,所以只有歡笑和喧囂才能使這個地方沸騰起來。

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妘鶴。她看起來太安靜了,彷彿只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周圍喧囂的一切都和她無關。當然,如果這裏的事情真的和她無關,那麼就不會有事情繼續發展了。人生不會總是這樣平靜的毫無波瀾,在平靜的外表下是險象環生的暗礁。

“這裏的風景真的不錯,不是嗎?”這是妘鶴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不過這次説話的不是喬娜,而是一個男聲。

妘鶴轉過頭來,看見一個50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張被曬得發紫的黑臉膛,一隻眼睛是鬥雞眼,而另一隻眼睛卻是玻璃眼珠,整個形象就像是製成標本的青蛙。如果是涵冰,遇見這類人肯定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再憤然離開,但妘鶴不是這樣的。無論是相貌英俊還是醜陋她都一視同仁。她以同樣的温和態度對待所有人。這時,她就是微微一笑表示贊同。

男人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拿出一瓶啤酒問她:“要喝嗎?”

“不,謝謝。”妘鶴友好地拒絕了。

男人打開一瓶啤酒大口地喝了一口,然後把酒瓶放在一邊,自我介紹説:“我是王福永,一個老兵。”妘鶴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繼續看她手上的書。妘鶴明白像這種上了年紀的老男人,需要有人聆聽他們講話。對這種聆聽,妘鶴不會拒絕的。

“年輕的時候,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曾經去過印度,也去過泰國,是的,常年在外面跑。我見過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聽過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妘鶴呵呵一笑。實際上現在所謂亂七八糟的事情無非是男人女人有了小三小四,然後發生了一系列婚外情之類的。對於這些緋聞,妘鶴早已見怪不怪。

“你知道嗎,看着這裏是不是很平靜?但在幾年前這裏曾經發生過一起震動全國的謀殺案。一個叫曹雷的男人,對了,你記得那起事件嗎?”妘鶴興味索然地點點頭。那不是她興趣的謀殺。那件事之所以引起轟動是因為有關此事的人都很有錢。劇情足夠成立的是,曹雷殺了他子的情人,而且同樣可能成立的是,他心安排的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全是花錢買到的。這個妘鶴之前已經瞭解過了,儘管這件謀殺看起來相當引人入勝而且有引力,但這肯定不是她所喜歡的類型。

“但是我要告訴你,那還不是唯一的謀殺案,”他點點頭,還眨了眨那隻鬥雞眼,那隻玻璃的眼珠看起來泛着陰冷的光:“説到謀殺,我有一次遇到一個很古怪的案例。確切地説,並不是我親自遇到的。那是我在這裏的一個酒吧聽到的。其中一個人喝醉了,他開始講故事。他是個醫生,這是他的一個病例。那是半夜的時候,來了個年輕人把他叫起來。他的老婆上吊自殺。這個年輕人看見後割斷繩子放她下來並且盡力搶救後,就開着汽車飛快地來找醫生了。她當時還沒死,只是快要死了。不管怎麼樣,她活過來了。那年輕人似乎對自己的老婆全心全意,哭得像個孩子。他注意到她行為古怪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陣陣的沮喪啊什麼的。好吧,事情就是這樣。一切看上去都沒什麼不對頭的。但是,實際上,大約在一個月以後,那人的老婆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死了。”王福永停下來,等着妘鶴的反應。但妘鶴只是點點頭,沒有過多表示,這例案子聽起來沒什麼特別的。男人看出了她的情緒,接着説:“你可能會説,事情就是這樣了。沒什麼奇怪的。抑鬱症或神經質的女人,往往都會選擇這樣的結果。但是我要告訴你,大約一年後,這位醫生和自己的同行一些奇怪的事情,同行告訴他一個婦女試圖淹死自己的故事,她老公救她出水,找了位醫生,他們把她救活了,然後幾周之後,她開煤氣自殺了。”這時,妘鶴停止了翻動書頁,他説的這兩起案件有太多相似之處。

“是的,很巧不是嗎。同樣質的故事。於是我認識的那位醫生對他的同行説,我有個病例和你這個相當相似。那人叫曹雷。然後他的同行説我認識的這個年輕人叫李強,反正不姓曹。然後兩個醫生説這件事太古怪了。然後我認識的那位醫生拿出一張照片來。他把這張照片給他的同行看。他的同行驚訝了,因為他們説的是一個人,雖然名字不一樣,但長相絕對是一個人。”妘鶴很有意思地看着他,很明顯,這個故事引起了她的興趣:“後來呢?”

“兩個醫生沒有追究下去。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這是個奇怪的故事,是不是?真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事情。不過,因為好奇,我從我認識的那位醫生那裏把照片要了過來~~~”他停下來,開始在他那鼓鼓囊囊的錢包裏摸索,一面喃喃地説道:“這裏有許多東西,我要好好找找~~~”對於這個故事,妘鶴認為多半是講述者添油加醋的多,聽聽就算了。但見他還在像模像樣地亂摸,反倒提起了她的興趣。難道真有這麼一樁真實的案例?

他終於挑出一張小小的照片,低頭凝視一番後説:“想看看兇手的照片嗎?

“他正要把照片遞給她,卻突然僵住了。他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更像是一直餵飽了青蛙。他似乎從她的右肩上方死盯着什麼東西,像個雕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