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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案第六章獵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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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傍晚快吃晚飯的時候,肖清華沿着小路走過來,他身上揹着一杆獵槍和兩隻死兔子。

那時,涵冰正悶悶地坐在小溪邊想x的事情。看到肖清華的時候,涵冰向他打招呼,他嚇了一跳。他看到涵冰的時候似乎很驚訝。

“嘿,你在這裏做什麼?”涵冰站起來説:“沒什麼,”她看見了他手中的兔子,驚訝地説:“你打的?不知道你槍法還好的。”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強打起神説:“哦,以前在部隊的時候練出來的。不過現在老了,年紀大了,眼力也沒以前的好。”他停了一下接着説:“沒錯,是的,眼力不行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只剩下一串心不在焉的喃喃自語。

涵冰四下望望,發自內心的慨説:“黃昏很美。”涵冰説得很對。落西沉,霞光萬道,為墨綠的樹影鍍上一層金亮的餘暉。好一個安寧靜謐的傍晚,如果沒有x帶來的陰影,這真的是個很美的休閒勝地。

肖清華附和地説:“沒錯。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來回奔波,就常回憶這樣的夜晚。它會讓人渴望安定下來。可是真正安定下來的時候,現實永遠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樣,真的不一樣。”涵冰明白他的意思。或者他從沒有想到會來這裏經營什麼旅館,也不會整為生意好壞絞盡腦汁,而且讓他受不了的是身邊永遠有個喋喋不休、抱怨個沒完的老婆。

“我們回去吧,該吃晚飯了。”他們慢慢踱回院子。尚武和曹樹森正閒坐在院子外面的台階上聊天。他們熱情地邀請他們加入進來。他們聊了一些無關話題。肖清華似乎興致很高,還和涵冰開了幾個玩笑,他看起來心情比往常開心很多。

“今天真熱,我覺很渴,我們或者應該喝點啤酒,一邊喝啤酒一邊聊天。”尚武的這個提議深入人心。

肖清華立即熱切地説:“好啊,喝點東西。我請客怎麼樣?”大家客氣了兩句,但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餐廳的窗外就在門口,窗户沒有關。他興沖沖地走進去。

他們在外邊聽見他打開櫃子,接着聽見開瓶器在瓶口的旋轉聲和瓶蓋打開後嘭的一聲。

就在這時候,陶豔紅尖利的大嗓門傳進他們的耳朵:“你在做什麼?”然後,他們聽見肖清華的聲音突然一低,只剩下一陣囁嚅,他們只能聽見含糊不清的幾個詞:“外頭,幾個朋友,喝點東西~~~”話沒有説完就被那尖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口氣異常憤慨:“見鬼去吧。要是你到處請這裏的人喝酒,我們靠什麼吃飯?要知道在這裏喝酒就得掏錢。我就知道你不是做生意的料,這麼長的時間,如果不是靠我在這裏經營,你只有天天喝西北風。把瓶子給我,聽見沒有,我説把它給我。”肖清華再度喃喃抗議,他男人的面子要扔到哪裏去?如果就這樣出去實在是丟人丟到家了。

但陶豔紅厲聲拒絕了他:“我才不管他們會怎麼想,這啤酒得放回去,而且我要把它們鎖起來。”接着是鑰匙在鎖孔裏轉動的聲音。

“好了,就這樣。”這會肖清華的聲音清楚了些:“你太過分了,豔紅,我真受不了你。”

“你受不了?我倒想問問,你算老幾?這家還輪不到你説話,別忘了這個家當家的人是我,這點你要清楚!”接着是腳步咚咚而去的聲音。

過了好一陣子,肖清華才走出來。短短几分鐘,他似乎變得蒼老了很多。他們三個人對他的遭遇深表同情,大家都恨不得殺死那個勢利的老太太才好。

肖清華看也不看他們,低着頭,聲音僵硬地説:“對不起,啤酒好像喝完了。”説真的,那情景很尷尬,以至於一向談笑自如的涵冰都不知道怎樣應對這種場面。這個時候,尚武卻滔滔不絕地聊起自己的故事。他説自己曾經在一片園林裏打死野雞的事情。而曹樹森也開始説起自己和哥哥一起去抓野兔,卻鬼使神差地打傷自己哥哥的事。那樣一個嚴肅的事情,曹樹森卻講得幽默十足,把大家逗得呵呵只笑,氣氛輕鬆了很多。説完,他説自己在飯前必須洗個澡,然後就走開了。

這時,涵冰似乎用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個勢利的老太太戴着手套,拿着一把小鐵釺,沿着小路去挖野菜去了。涵冰想,就那麼一盤野菜不知道會要他們多少錢。除了賺錢,她的心裏還有什麼呢?雖然涵冰也很喜歡錢,但在某些事情上她還是很能想通的。有些事情是花錢買不來的,像情。

尚武望着曹樹森的背影發自肺腑地説:“他是個大好人!”肖清華同意説:“是的,好人一個。”尚武接着評價説:“據我所知,他到哪裏都很成功。他頭腦清楚,完全是個實幹家,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從沒有失敗過。這種人值得敬仰。”這些話彷彿觸痛了肖清華的心事,他喃喃地自我辯解説:“有些人總是運氣好~~~”尚武立即搖頭説:“這不是運氣,主要還是取決於自己。他是個十足的男子漢,就算他結婚也不會被老婆欺負。這是肯定的事情。”真是尷尬極了。尚武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説起打牌的事情。這個時候,涵冰突然意識到這個老實的男人真不會説話。好在話説到一半的時候,一隻大斑鳩拍着翅膀從他們頭頂飛過,落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上。

肖清華的注意力立即被它引了。他拿起他的槍瞄準了那隻大斑鳩。可是他沒來得及瞄準,那隻斑鳩就又撲翅而起,穿過樹叢飛到遠處。

他悶悶地放下槍。此時的他實在需要打一槍排遣一下心中的鬱悶。就在此時,他的注意力又被遠處山坡上一個移動的影子引過去。

“那是隻該死的兔子嗎?”肖清華一腔憤懣地舉起槍,他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情緒全都發在那隻該死的兔子上。

“嘭”的一聲響後,他們聽見一個女人的尖叫,然後什麼東西倒下去了。

獵槍從肖清華的手中掉落,他的身子也癱軟下來,他臉蒼白,咬緊嘴説:“天哪,那是豔紅嗎?我做了什麼,我竟然開槍打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