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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案第三章夜訪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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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非常想知道卡爾當晚是否會赴約。雖然她對卡爾的到來不報太大的希望,不過,她還是做好了準備。莎拉穿上一件藍緞子睡袍,躺在牀上,心不在焉地看一本醫學雜誌。

時間已過凌晨一點,她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她不能再等了,準備關燈睡覺。就在這時,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她的神經恍然一驚,急忙下牀打開門讓卡爾進來。

卡爾上氣不接下氣地説:“我還在擔心你可能已經睡覺了~~~”莎拉儘量顯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哦,沒有,我正等你呢。喝杯茶吧,這是上好的‘尖’。”她拿過一個小茶杯,給卡爾衝了杯茶,端到她面前。卡爾一直顯得緊張,慌亂。喝了茶,吃了一小片餅乾,她才慢慢鎮定下來。

一時有些沉默。莎拉找話題説:“這很有意思不是嗎?像我們上學的時候偷偷在外面的聚餐。”説完,莎拉又意識到什麼:“你沒上過學吧?”卡爾搖搖頭。

“沒有,我們從沒離開過家。我們有家庭教師,不同的家庭教師。但她們都呆不長。”

“你們從來沒出去過嗎?”

“沒有。我們住在一棟大房子裏。這次出國是我們第一次出遠門。”她總結了一下説:“像是一次大冒險。”

“你的母親是怎麼想到要出國旅行的?”一提到她的母親,卡爾面。莎拉趕緊問道:“你看,我準備當醫生,剛拿了醫學碩士學位。你母親,讓我興趣,我敢肯定,她這種情況絕對是一起典型的病理學案例。”卡爾睜大了雙眼,覺得這種觀點真是聞所未聞。莎拉意識到在這個怪異的家庭裏,博夫人有可怕的偶像作用,而莎拉的目的就是撕去她那令人恐懼的面具。

“是的,這也是一種病。有的人*獨斷專行也是一種病,一種心理上的病。”卡爾放下杯子,開心地説:“真的,能和你聊天真的是太好了。自從這次出門我發現我們一家人真的很古怪!”聽到這裏,莎拉故作漫不經心地説:“是啊,能和人聊天總是件開心的事情。不過既然你開心,就沒有想過要離開家嗎?”卡爾明顯地被嚇了一跳,彷彿這種想法就像是天方夜譚似的:“不,那本不可能,我母親永遠都不會同意的。”莎拉温和地説:“但是,她無法阻擋你。你已經成年了不是嗎?”

“是的,我二十三歲了。”

“就是呀,二十三的女孩有足夠的能力自己照顧自己。在美國,孩子十八歲就算成人了,絕對可以對自己的人生和行為負責。”她手足無措地説:“但是,我們該怎麼辦?我是説我們不知道去哪兒,能做什麼?我們一份錢也沒有。”

“你們沒有朋友或親戚可以投奔嗎?”

“朋友?我們從沒有朋友,除了自己家人。”莎拉換了個話題。她覺這女孩子手足無措的樣子很可憐:“你喜歡你母親嗎?”卡爾緩緩地搖搖頭,以低沉畏懼的聲音説:“我恨她。我們都恨她,”她用一種無比憎恨的口氣説:“我們都希望她早點死!”莎拉看着她的表情,突然覺她湧現出來的那種憎恨讓人害怕,她不得不再次轉移話題説:“和我談談你哥哥的事情吧。”

“是雷蒙嗎?我不知道雷蒙最近怎麼搞的。他現在很少説話,好像在夢遊一般。納丁非常擔心。”

“納丁?”

“是的,她是我們的嫂子?她和我大哥在四年前結婚了。她很善良,但她不幸福。多半是因為我大哥的原因。剛結婚的時候,他們鬧過一次。納丁想幫助大哥離我母親的掌控,但她失敗了。”

“你們還有一個小妹妹?”

“是啊,她叫吉妮。實際上最近我們很擔心她。她變得很古怪。納丁想讓她去看醫生,但母親不同意。”説到這裏,她突然站起來説:“謝謝你請我來聊天,但我想現在我必須離開了。”莎拉站起來急忙拉住她説:“有空再來坐坐,帶上你的哥哥,我可以帶你們去見見我的朋友。他是一位醫生,應該能幫助你們。”

“真的可以嗎?”卡爾雙頰泛紅,好像生活真的要重新開始了。

但那末紅轉瞬即逝:“母親一定會發現的。”

“不,她怎麼會發現呢?我們定在明晚上同一時間。這個時候她不會發現的。”

“好的。”卡爾走出房間,悄無聲息地穿過走廊。她的房間在樓上。走到門口,她打開門,愣在那兒,臉變得煞白,她嚇呆了。老太身着一件深紅的棉睡衣,正坐在沙發上,直愣愣地看着她。

卡爾不倒退一步,發出一聲驚呼:“噢!”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雙眼,似乎要把她吃掉似的:“你去哪兒了,卡爾?”

“我——我——”

“你去哪兒了?”老太那種壓低了的嘶啞嗓音,有一種奇異的威懾力,那種威懾力讓卡爾到不可理喻的恐怖。

“去見一位金小姐,莎拉。金。”

“那天在飛機上和雷蒙説話的那個女孩?”

“是的,母親。”

“你打算再和她見面嗎?”卡爾的嘴無聲地翕動了一下。她點頭承認了。但同時,恐懼如巨一般,向她襲來,令她一陣眩暈。

“什麼時候?”

“明天晚上。”

“你不去!明白嗎?”這個時候,卡爾已經被徹底蠱惑了,她像個木偶一樣重複着母親的話:“我不去!”

“你不能再和莎拉來往,明白嗎?”

“是的,母親。”

“重複一遍。”

“我不再和她來往,我保證!”得到卡爾肯定的答覆,老太掙扎着起身。卡爾機械地上前幫助她。她關上門,拄着枴杖,像個陰魂似的穿過走廊,慢慢走遠,那背影像是巫婆灑下的一團黑霧,再次籠罩了卡爾如牢獄般的生活~~~卡爾步履僵硬地走向卧室。她到噁心,渾身麻木,身體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她倒向牀上,突然痛苦起來,渾身顫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