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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過往苦中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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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宣被送到醫館後,神智已經有些不清,大夫趕緊將他放置在牀榻上,解開他身上已經殘破不堪的衣物。

“嘶”眾人皆不由自主地倒一口冷氣,只見他身型羸瘦修長,可能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前肋骨的形狀一被清晰地勾勒出來,皮膚白皙,卻由於佈滿各種各樣的傷痕而慘不忍睹。

對方雙眼緊閉,眉頭皺起,睫微微顫抖,似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大夫從他身上幾大處緩緩探過,神情極是凝重,在骨處重重一壓,只聽得楚宣悶哼一聲,雙手倏地握緊。

大夫搖了搖頭,又往下探去。

“大夫,他如何了?”看大夫越發沉重的臉,悦昕終於忍不住開口。

“身上外傷並無大礙,但是目前看,他的口應受過重物撞擊,肋骨可能有折損。”説着手伸向楚宣額頭,“且尺膚甚熱,脈甚躁動,病温應已不短時。”悦昕一愣,病温,她看了眼大夫,又看着楚宣臉上不尋常的紅,大概明白,可能是發燒了。

“大夫,那你趕快救救他吧!”

“姑娘莫急,待老夫開藥,公子喝下,熱病應能控制,但是骨,還得留待時,慢慢恢復。身上的皮外傷,擦些膏藥,應很快能痊癒。”大夫説着轉身,開下藥方後,匆匆喚小童採藥煎下。

等到喂完藥,將他身上稍稍清洗,換上新衣之後,悦昕已經累得一動都不想動。

阿晉被她打發去了衙門,老鴇最後憤恨的眼神,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她還是不放心,讓阿晉去盯着陳孝,確定一切手續都正常後再回來。

坐在房間門口,她托腮望着天空。今天的月很圓很亮,潔白無瑕,月光如水般下,院中彷彿籠着輕紗般的夢。

微風拂過,吹跑了她的睡意,她也沒有想到會將他救下,她有過猶豫,目前他們的航運剛剛起步,這時候,不宜出風頭,但是當看着他,即使命懸一線,卻仍傲骨地一聲不吭時,她的心彷彿被人重重地捶下,這樣的人,合該被尊重的!

因為身上還有些發熱,晚上還是要隨時注意降温,身上的藥,也要隨時再擦一遍,來來回回地實在太費時間,她就索睡在了楚宣房裏,阿晉奈她不過,只得相陪。

第二清晨,天矇矇亮,楚宣被身上的疼痛折磨醒,其實應該早就已經習慣了,只昨天被打得有些狠了。

自從被賣進怡樂院,每天捱打辱罵已如便飯,雖心裏明白,如果放下這一身無謂的傲骨,對人俯首放軟,或許子會好過許多,但是他就是做不到。離了這一身在別人看來無意義的傲骨,他還剩下什麼?

怡樂院,是盧城一家有名的院,只要出得起銀子,在這裏都能找到樂子。他因為相貌出眾,被怡樂院的人看中,花了一百兩銀子,和他爹買下了他。

想到他爹,他的心裏一陣陣痛,手緊緊地握成了拳。他爹,是一名文仕,年輕時文采極佳,甚愛她娘,她娘温柔賢淑,從小一家三口,雖沒有大富大貴的生活,卻也温馨。

但是自從娘為了救他,失足從崖上摔下去之後,爹傷心絕,終借酒澆愁,沒有一清醒,漸漸地竟染上酒癮,無法自拔。家裏的積蓄,都被他兑了酒錢,最後還欠下酒肆好些銀子。對他,他再沒有了好臉,每小則辱罵,大則拳腳相向。

他心裏很痛,他明白,都是他的錯,那時,他想到了以死謝罪,但是看着他爹,他想,如果他也走了,該有誰來照顧他呢?他不忍心看他一個人,於是默默地出門打了些散工,幫人寫寫字,作作畫。他自小跟着他爹,學得一手好字畫。

本來一切相安無事,誰知會遇上那怡樂院的老鴇,想起她看他的眼神,他仍舊不可自控地渾身顫抖。

她找到了他,問他是否願意到她的怡樂院,並且開出了極誘人的條件,他自然一口回絕,卻不想,她會找到他的家,和他爹説起這個事。

一開始他爹並沒有同意,卻不想,原先的酒肆,再也不給他們賒賬,並讓他們付清欠下的債,否則會將他們報上官府。

他爹熬了幾,最後將忍不下去,主動找上了老鴇,此時之前説好的兩百兩,已經變成了一百兩,雖爭吵了幾句,他爹最後實在無法,答應了下來。

這其中的陰謀,顯而易見,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想到這,楚宣心口一痛,緩緩將手覆上口。

“你怎麼樣了?口疼嗎?大夫説了,你的口肋骨可能有些損傷,需要靜心修養。”悦昕被他小小的動靜驚醒,忙小步跑到牀邊探看。

楚宣微微一愣,此時才注意到房間裏還有兩人。他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十一二歲光景,平凡的臉上一雙眼明皓如星,臉上的急切毫不掩飾,真誠得他以為,對方視他為友。他曾經的友人,皆因他在怡樂院,而漸漸離遠了他。

幽黑的眼,平靜地看着他。為什麼他要買下他呢?五千兩,在怡樂院,可以買下十個他了。

而他,又是為什麼會點頭答應呢?之前也有人想買下他,只除了老鴇看不起那個價錢外,他自己也不離開。在怡樂院,他只是賣身,如果被買下了,那他和牲畜,又有何兩樣?

“你怎麼樣了?怎麼都不説話?嘿!嘿~”悦昕實在拿他沒有辦法,雙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從昨天到現在,你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餓了嗎?阿晉阿晉。”悦昕頭也不回地喊道。

阿晉皺着臉,無奈地從她身後步出,小姐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都開始宿在男子房間裏了,他心裏這麼想着,臉上卻仍舊恭敬。

楚宣抬眼看他,男子身材高大,稍尖的臉上,並無特別表情,只隱約含着一絲寵溺。

“你去煮些粥來,順便讓王伯去把大夫找來。”説着手輕輕地覆在他的額頭,自言自語道,“燒好像退了些了,應該沒有大礙吧。”受到額頭傳來的冰涼觸,他眉頭輕舒,突然反應過來,她,她的手為何這麼涼?難道是一宿在這裏?

“大夫等會就來,你可以再休息一會。”自顧自説完,她將他身上被褥往上拉了拉,便出去了。

楚宣仍舊睜眼望着屋頂,為什麼會答應了他呢?是他温柔地和他説,至少看一眼賣身契?還是他認真地看着他,眼裏沒有鄙夷或慾望?他眼裏滿是不解。

後來吃過些粥後,大夫也被請了回來,大致地檢查過後,大夫臉上出笑意,“你們照顧得很好,現在熱度也下去了,身上的傷口,無需着急,只這口的病,還需一段時間的靜養方可慢慢痊癒。”悦昕很開心,彎眼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燦爛得楚宣微微眯眼,為什麼,他會這麼開心?

之後好幾天,楚宣仍舊只是搖頭或點頭地回答他們任何的問題,也從來不開口和他們説話,這讓悦昕一度以為,他是個啞巴,不過後來事實證明,不是!

悦昕和周健出去了幾,去到下一個鎮上商討航線的事宜,回到四合院,頭已西斜。

沐浴後,洗去一身塵勞,她正歇下,隔壁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她暗忖,難得,終於要出門去了麼…門房被叩響,打斷了她的猜測。

打開門,楚宣穿着單衣站在外面,長髮披散在背上,泛着烏黑的光芒,一看便知,手應極好。燭光下,那張傾城的臉,竟隱隱透着些許魅惑。

“有什麼事嗎?”悦昕身體一偏,側身讓他進來,自己則走到小方桌坐下,今天累死了,她可不想一直站着和他説話。

楚宣明顯一愣,他被她置在這裏,已經好些天了,他以為他是想晾着他,讓他明白自己是他的主人,要主動討好。

他不知該如何主動,從來都是別人主動,他每次都是被動地接受,此時要他主動,卻生生難住了他。

咬住下,他的身體微微前傾,似往前,卻無論如何也邁不出腳步,手緊緊地握成了拳!

悦昕皺眉看着他矛盾得無以復加的表情,滿臉疑惑,過了好一會,仍不見他説話,微嘆了口氣,以手撐額,“我説楚宣,我今天很累了,有話你就直説吧!”聞言牙一咬,“你…你…”悦昕眸裏帶笑地抬起頭,“原來你會説話啊!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説着朝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他看着她,臉頰泛紅,嘴角輕輕挪動,説出口的話,卻沒有人能聽清,臉頰反而更紅。最後實在無法,雙手更加用力地一握,又鬆開,然後輕輕地抬起手,鬆開自己衣服的帶子。

悦昕的下巴瞬間掉落,“哎喲,”她輕捂着撞痛的下巴,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好嘛,搞了半天,敢情他把自己當成看中他美的大狼了!

“咳咳咳,我説楚宣,其實我,沒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