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伍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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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營西門鬧得熱火朝天之時,雲鏡南還在呼呼大睡。
“船翻了,船翻了!救命啊!”他從噩夢中驚醒,卻見是德德在搖他。
“德德,你説這夢也真怪。我搖了一晚上船,醒來時卻是你在搖我。難道我睡前就知道會被搖醒?”夢境是雲鏡南想不明白的事情之一。
“那是騎駱駝騎久了,所以才會做那樣的夢。”德德有時比雲鏡南聰明多了,他想起正事,忙道:“兵營西門處打起來了,你不去看看?”雲鏡南睡眼惺鬆地道:“那不是有虞大人嗎,打架這樣的小事還用得着我出面?”
“不是啊,有好幾千人呢!”德德叫道。
“什麼,好幾千?”雲鏡南一骨碌翻身起來“那不是獄變!”他隨手抓了件外套就和德德衝向兵營。
情形沒有德德説的那麼誇張,但在西門對峙的犯人已不下千人。虞萬山正帶着士兵左右吆喝,用尖槍長盾將兩幫犯人隔開。此時運送新犯的駝隊尚未離開,虞萬山留一千人緊守兵營,催促駝隊上路,另一面帶着軍士平息爭亂。
以金老大為首的一方數量略佔優勢,有六七百人之多。另一方犯人以一個老者為首,剛才正是他救下張兵,身後也有四百人上下。
“張兵是我們伍幫的人。”那老者一臉銀髮,身材瘦弱,雲鏡南覺得他應該是個私塾教師,無論如何也與罪犯首領搭不上邊。
金老大似對他甚為忌憚,道:“張承志,你伍幫與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我金某自問對你是禮敬有加。每次新犯到營,若有行伍出身者,從不為難。可這張兵之前是個商販,正屬我的管轄範圍。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合規矩?”他身為幫首,這樣説話已是客氣之極。
雲鏡南這才恍然,那叫張承志的老者是所謂“伍幫”首領,雖儀態儒雅,説起話來卻頗有軍人之風。只聽他道:“規矩是人定的。這張兵姓張,我也姓張,我一看他就覺有緣。今天這個人,我是要定了。”口氣中蠻橫之極。
此時虞萬山已看到雲鏡南到場,忙上前行禮道:“些許小事,不勞大人煩。我們自可以擺平。”雲鏡南笑道:“呵呵,虞大人説得輕鬆,先把額上的汗擦擦吧。你不是説有金老大便可以管束犯人嗎,那伍幫又是怎麼回事?”虞萬山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道:“以前東荒地犯人中幫派眾多,相互爭鬥,不好管束。自三年前金老大來後,各幫囚首漸漸歸服,唯有伍幫這個六七百人的小幫仍然保留。伍幫全由軍隊中獲罪的軍士組成,領頭的便是這張承志。”
“噢!”雲鏡南來了興趣“依你説來,伍幫的人幾乎都在這裏了。這個張承志有什麼能耐,居然能以數百人對抗金老大的數千人。”虞萬山搖頭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張承志到東荒地的時間比我還早,想來有近二十個年頭了。自前任起,就對他敬而遠之,他是先皇下過特赦令的,誰也不敢動他。更兼他收攏在手下的都是軍士,打起架來竟能以一當五,所以金老大也讓他三分。”
“明鎮皇頒發過特赦令,卻又將其囚於東荒地。”對於張承志的背景,雲鏡南不好奇:“這老頭到底犯了什麼事?他的伍幫在這裏又幹些什麼呢?”虞萬山道:“大人,你也看過花名冊了,數萬個在冊犯人中,只有這張承志有名無檔,想來是朝廷的重犯…末將人微職輕,也沒有特意去打聽這些事情。至於這伍幫,也未鬧過什麼大事,只是開礦運金這些苦力活,他們從來不幹。”
“原來如此。”雲鏡南問了究竟,再轉頭看兩派情況,只見金、張二人已臉有怒,爭得面紅耳赤。
金老大在對付手下時強霸無匹,可是面對張承志卻不敢發難。倒是張承志咄咄人,不耐煩地猛一跺腳,吼道:“莫只顧婆婆媽媽地説個沒完,要打便打。”兩面幫眾立時起鬨,金老大反而沒有聲音了。剛才張承志跺腳之處,原是礫,一踩之下盡成齏粉。普通幫眾均未在意,但金老大、虞萬山和雲鏡南看得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