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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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又然也笑着,喝了酒,説:“那叫暗戀?不能算吧?我可知道,你們中哪一個沒有戀過她?説。説,胡子昂,吳縱,還有你陸延平,給人家寫情書來着…”
“這事你也知道。班花後來跟了輔導員,這真是意外。那個男人,哪一點好?”陸延平似乎有些不平。
吳縱笑道:“他一點也不好,可是他是輔導員。現在叫‘以權謀私’。那叫以權謀。”説着,胡子昂突然説:“又然哪,我發現這位李主任跟我們的班花還真的有點…看,是不是啊?特別是那酒窩…又然哪,我明白了,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啊?”簡又然拍了拍胡子昂的肩膀,其它人也説是像。李雪就端着杯子道:“既然大家都説我像你們的班花,那真是我的榮幸。為這榮幸,我敬各位一杯。”
“好,快!”吳縱第一個喝了,接着李雪又敬了其它兩位。到簡又然時,簡又然説:“我們就不喝了吧?都是自家人。”
“這可不行。雖然是自家人,酒還得喝。”陸延平站起來道。
李雪端着杯子,走到簡又然邊上,輕聲道:“這酒還是得喝。我一定要敬。能像簡書記暗戀的人,哪怕僅有一分,我也到幸福。來,喝了。”簡又然只好喝了,喝完後望着李雪,李雪也望着他。吳縱説:“還得喝,我看又然哪,這李主任不僅僅長得像,我覺得氣質上都有些像。大家説是吧?”陸延平假模假樣地朝李雪看了會,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説:“像,像!太像了。”簡又然知道這是同學們在開他的玩笑,他也不好説穿,就跟李雪又喝了一杯。李雪又敬了其它人的酒,吳縱和陸延平也有些架不住了,説話有些舌頭打彎。程輝説:“簡書記,我看大家也都差不多了,就不喝了吧?待會兒再去喝茶。”
“好,…好,不喝了。咱們撤。”吳縱一揮手,陸延平説:“就是,明晚能閔開文回來,再喝,再喝!”幾個人搖搖晃晃地就到了賓館外的茶樓,這茶樓是式風格,清潔,雅緻。吳縱喊了個小姐過來,為大家表演茶道。簡又然趁空對陸延平説了在北京開招商辦的事兒,説以後少不得要經常打擾。這位李雪李主任,就是駐京辦的常務副主任,她以後長住在這。還請老同學多多照顧。
“這個行,只要你放心。”陸延平快地應了。
李雪也過來,捱了簡又然坐下,簡又然的大腿貼着她的大腿,雖然隔着衣褲,卻能到了陣温熱。簡又然動了動,李雪的大腿卻又貼了上來。簡又然朝李雪看看,李雪正在看着小姐表演茶道。簡又然只好轉過臉去,陪着陸延平説話了。
茶道表演的氛圍是安靜而有意味的。等到茶送上來時,輕泯上一口,竟是微微的苦;再回味,竟又是小小的甘了。苦後有甘,這才是茶的至真之味。吳縱説:“一個人心煩的時候,來喝杯茶,就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心態。喝茶其實就是心態,也是心境。”簡又然點點頭“古人説茶是君子,正是這個意思。茶須品,設若大碗喝茶,那不叫品了,那叫牛飲。喝茶最見出一個人的情,所以茶能修身養,便是這個道理。”
“都是品茶的高手啊!”陸延平道:“其實,剛才兩位講的是中國的士大夫茶。現如今,中國的茶就像官場上的一把椅子,擺在那裏,是看身份的。看客上茶,不同的客是用不同的茶的。就比如底下人到了北京,聽説過一個玩笑沒?”吳縱説就講吧,別賣關子了。陸延平就説起來“説一個市委書記到了北京,找一個在部裏的老鄉辦事。去了後,老鄉很客氣,搬了張椅子,讓他坐了。就在他辦完事要走時,突然外面來了個人,和這個老鄉説話。竟然一直站着,老鄉連椅子也沒給人家拿。這個市委書記呆了,等到出來,他對老鄉説‘你知道那是誰嗎?那是我們省的副省長。’老鄉説:‘不就是副省長嗎?省長來了也不一定有座。這是北京,北京,知道嗎?’”
“哈哈,就是這樣。官場如茶,人生如椅啊!”簡又然笑着嘆道。
小苗打電話過來,問簡又然在北京不?簡又然説是的。小苗説那你有空到西單去,給我和孩子賣些衣服。簡又然説那可以的,我先賣着。又説正在外面和人談事,就不多説了,你們在家保重。
李雪聽了簡又然接電話,就朝簡又然望望,簡又然沒有理她。大家繼續喝了會茶,茶味也盡了,吳縱説就到這吧,又然他們也累,早點休息吧。
回到賓館,簡又然和程輝坐着説了會兒話,就到有些累了。他翻看了下手機,剛才喝茶時,趙妮給他發了個信息,他沒注意。現在一看,趙妮説:“熊,在哪呢?想你的窩。”簡又然看着笑了,回了個信息説:“熊正在北京。想你,妮兒。”程輝問:“簡書記,休息了吧?你先洗。”簡又然説那也好,就洗了上牀。李雪卻打過來電話,問簡又然明天怎麼安排的,早晨什麼時候起牀?簡又然説明天早晨再説吧。李雪説怎麼?要睡了?簡又然笑笑,打了個哈欠。李雪説那你睡吧,我也睡了。簡書記,晚安!
簡又然也道了聲晚安,程輝正洗了出來,問:“誰啊?”
“李雪。”簡又然隨口一答,翻過身睡了。
第二天晚上,閔開文把在京的同學全都請齊了,整整兩桌。畢竟是副部長嘛,號召力大。大家的酒也喝得十分盡興。李雪的表現讓幾乎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她的酒量十分了得,連簡又然也不曾想到。閔開文把簡又然拉過來,私下裏説:“又然哪,我看那個李雪了得!你可要…”
“啊,這個,這個…我知道的,知道。”簡又然説着,望了望李雪。她正在和吳縱他們喝着呢。
簡又然讓程輝悄悄地暗示一下李雪,不要太喝多了。喝多了容易出洋相,那就太不好了。何況還是個女的…
程輝找了個機會,喊李雪出來,説是有事,其實就是勸她少喝點。李雪點點頭,説:“我只是想讓簡書記高興,一時忘了自己的酒量。好了,不喝了。放心。”簡又然對閔開文説:“開文啊,今天晚上可不能只顧着喝酒。我可是到北京來招商了。兄弟們也得給我出出點子,指指路子。總不能讓我只帶着酒,回湖東吧?”
“又然就是又然,我就知道你的意思。這一點,我已經給其它同學説了。大家都會幫忙的。不就是招商嘛,説穿了就是把錢拉到湖東去。是吧?又然書記。”閔開文笑着。
簡又然説:“就是這樣。這叫資本的合理再分配。”大家於是都笑,有的人就開始給簡又然出點子,也有的當場就提了些信息。這些人都在北京混了多年了,口袋裏裝着的,都是將來有用的。簡又然説:“這真得謝謝了。來北京前,我心裏還在打碼子,一點底也沒有。現在好了,看來是前途一片光明啊。大家可都是湖東招商的功臣啊!我代表湖東人民謝謝大家了。”閔開文説謝就不必了,將來到了湖東,多讓我們吃些土菜,喝些米酒,就夠了。
一大班人混到了十二點,才各自散了。吳縱用車把簡又然他們送回到了賓館。程輝先回房了,李雪説:“簡書記,過來坐坐吧。”簡又然稍微遲疑了下,就進了門。李雪把門掩着,問簡又然:“簡書記要批評我吧。今晚上,太喝多了。”
“這是得批評。以後可要注意了。那些人中,有的能喝上一瓶,你怎麼行?何況你一個人,他們都把目標對着你,不喝死才怪呢。以後要注意了。”簡又然望着李雪,李雪的臉因為喝酒,變成了酡紅,彷彿一枚果子一樣。兩個酒窩,就像兩個可愛的小人兒似的,安靜地站在臉兩邊,如同盛着清水,別緻極了。
李雪被簡又然望得低了頭,笑道:“簡書記,可別…”
“啊,啊,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房了。”簡又然站起身要走,李雪卻在牀邊晃了一下,簡又然忙扶住,問:“怎麼了?李雪。”
“我頭有些暈。”李雪的頭已經靠在簡又然的肩膀上了。簡又然聞到了李雪的頭髮上的淡淡地清香。他正有些沉醉,手機響了。他順手摸過去,接了。是趙妮。他趕緊放開李雪,在電話裏支吾着。李雪望着他,簡又然搖搖手,李雪回到了牀邊上,和衣倒下去了。
簡又然不好説話,只是一個勁地聽着。趙妮問:“你怎麼不説話啊?不在北京?不方便?還是…不會有別的女人吧?”
“哪裏有。我在房間呢。還有輝煌實業的程總。沒事我就掛了。有空我再找你。”
“那不行,我要聽聽你説話。”
“不正説着嗎?好了,我掛了。”簡又然掛了手機,李雪已經坐起來,望着他。簡又然剛想説話,李雪道:“是情人吧?一定不是你子。是情人。”
“沒有的事,是小苗。”簡又然解釋着,自己也到解釋得那麼無力。
李雪説:“時間不早了,簡書記也回去休息吧。我也要…”
“那好,那好。晚安。”簡又然説着退了出來,又順手帶上門。他走在走廊上,四圍一片靜寂。夜,是很深了。
簡又然回到房間,程輝已經睡了。到底是真睡了還是假睡,簡又在並沒有問。開着水龍頭,在熱水下,簡又然好好地衝了一回。這一下,他剛才從李雪房間裏出來時的懊惱被衝乾淨了。這個時候,他甚至有些想謝趙妮了。酒多誤事,或許…簡又然到,也許自己選擇李雪跟着一道到北京來,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他選擇李雪,除了第一印象外,可能深層次的原因,還是在她同自己的大學同學有着共同的兩個酒窩。李雪讓他回到了大學時代,而這樣的迴歸,在這一刻清醒時,他覺出了隨意,也覺出了潛在的危險…
但是,從工作上看,簡又然看得出來,李雪是能勝任的。他的那些大學同學,雖然和李雪都是第一次見面,印象都還是不錯的。當然,這裏面也有因為簡又然的因素。然而,李雪的潑辣,李雪的大方,李雪的幹,還是顯示了一個女少有的才能。招商是個涉及方方面面的事,沒有這樣的才能怕難以承擔。即使承擔了,也難以辦好。把李雪放到北京來,簡又然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的。招商引資是他在務虛會上提出來的,有關獎勵政策也是他帶着人搞的,招商辦是他一手定的。他自己擔任主任的駐京招商辦,如果開展得不好,沒有成果,怕是難以向全縣人民待的,更難以向其它四個招商辦待的。
出來前,李明學書記就曾對簡又然説:“你的擔子重啊!”簡又然理解這話的意思,他對李明學書記説:“一定要開個好頭,有書記的支持,不愁幹不好事。”閔開文和那一班同學,在北京都已紮下了,都有着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應該説,這次來,把這些同學們聚在一塊,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成果。下一步,簡又然回到湖東後,這裏的工作就得靠李雪了。好在有了一些信息,她只要勤跑,關鍵的時候,簡又然再出馬,不久的將來,一定就會有項目從祖國的心臟,通向江南省的湖東縣的。
洗着洗着,簡又然愈發地清醒了。
晚上吃飯前,吳大海給他打了個電話,説他的事,蔣大川一直抓着不放。簡又然説:“這也沒辦法。他是紀委書記,這是他的權利。讓他抓着吧。”吳大海説:“可是,簡書記,我很擔心哪。”
“擔心什麼?你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這…我是怕這事鬧大了,影響到領導…”
“…”
“我覺得蔣大川的矛頭不僅僅介針對我的,還有李書記,甚至你簡書記…”
“不要亂説。沒有這回事。一事當一事,不要扯得太多。”吳大海的擔心,簡又然是清楚的。既然蔣大川一直不斷地查他,至少説明這個人值得查。辦案也是一門藝術,甚至也是一種成就。蔣大川不是喜歡做無用功的人,這次查吳大海,並不是第一次。兩年前,他就在查了。簡又然有種直覺:蔣大川一直沒停止對吳大海的調查。只不過有時是隱蔽的罷了。這次,正好借了省紀委的通知,相對公開些而已。
李明學書記對吳大海的事,是很關心的。他自己到省城,也讓吳大海跟了去,並且通知了簡又然。依照簡又然自己,他是不願意是去淌這渾水的。可是,既然李明學説了,他也不好不去。在省城,簡又然找到了省紀委當監察室主任的一位人老徐。老徐一查,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一些羣眾聯名反映吳大海利用土地拍賣等,收受賄賂。上面列舉了十幾宗事實,不僅僅有企業名稱,還有具體的時間和地點。看來,寫信的人是下了功夫的,而且是有所準備的。
“這事已經批到你們縣紀委了。一般的,像鄉鎮一級的幹部,我們不可能親自去查的,以縣紀委查的為準。當然,如果情況特殊,我們也會親自過問的。”老徐説着,問簡又然:“你一個掛職的副書記,做這事幹嗎?”簡又然苦笑着“不是我要做啊,這是任務。任務,明白吧?”
“啊,這個啊…不行這樣,我給你們縣的紀委説説。好像你們的紀委書記姓蔣大川吧,蔣大河?”
“是的,不過叫蔣大川。”
“這人好像有點…怎麼説呢?我打過道。不太好説啊。這樣”老徐想了會,道:“我把這事記着,方便的時候我讓我們紀委的有關領導跟他説説。你看怎麼樣?”
“這當然好。我先謝謝你了。”從老徐那回來,簡又然將情況給李明學和吳大海説了,並且很含蓄地將老徐家的地址告訴了吳大海。吳大海自然知道該怎麼做。第二天,老徐打電話給簡又然,説:“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怎麼…以後不能這麼搞了。簡主任哪,不過這事,我看你還是要慎重些,讓那個吳…吳什麼,也注意點。”回到湖東,簡又然並沒有去找蔣大川。他和蔣大川也只是一般的工作關係,何況是這事?李明學説這也好,適當的時候我會説的。現在看來,既然吳大海還在急着打他的電話,可能説明了李明學並沒有和蔣大川説,或者就是説了效果不好。如果真的説了,效果不好,那其實還不如不説。有些事情,蒙在紙裏,就總是含蓄的。一旦把最後那一層遮羞布也揭了,就顧不得廉恥了。
“唉,這事!”臨睡前,簡又然想。
第二天早晨起來,簡又然看見李雪似乎有一些變化。她的紮起的頭髮又放下來了。簡又然也沒做聲。他問程輝機票拿到沒有?程輝説拿到了,是下午一點的。簡又然説:“那上午我們一道上街去看看,李主任哪,你就休息吧。吳縱那邊房子上午可能就能安排好。你在這等他電話。”李雪沒有説話,只是點點頭。可是當簡又然出門時,李雪卻跟了過來。李雪説:“我也想去賣點東西,你們一走,我就沒時間了。”程輝説那也好,你們去吧,我留下守着。又從包裏拿出卡,説:“儘管用,這上面還有一些。”簡又然推了推,也就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