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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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誇張的説,地上的這些內臟摻雜在一起,看着就跟豬下水一樣,簡直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無論是誰,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願意躺在這上面,特別還是在自己清醒的前提下。
六爺還是醒着的,眼睛瞪得很大,看見我的瞬間,他眼神裏有羞辱,也有難以掩飾的羞愧,似乎覺得自己落到這個下場很是丟人,眼睛都有些發紅。
在他的腹部,有一棵黑的小樹生長在那裏,我發誓那絕對是一棵樹,不是假的東西。
那棵樹就在他皮膚上生發芽,有近半米高,雖然它通體是黑的,但我也一樣可以受到它樹幹中生命的悸動。
風吹過時,這棵樹上的細長樹葉也會隨之搖晃,發出嘩嘩的聲響,聽着無比自然。
在這種狀態下,六爺動彈不得,彷彿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植物人,除了眼皮子能動還能呼之外,其餘的地方都動不了。
“六爺你沒事吧?”我壓着嗓子,不敢喊出聲來,蹲在六爺身邊,仔細打量了一下。
六爺的氣息極其微弱,拋開這棵樹來説,身上看不見什麼硬傷,最多就是普普通通的擦傷,而且連皮都沒破。
“這是怎麼回事?”方時良皺緊了眉頭,看見這詭異的一幕,似乎也緊張了起來,説話的聲音都隱隱發着顫:“活人身上竟然長出樹來了…這是十年樹木百年樹…”沒等他把話説完,我瞪了他一眼,示意讓他閉嘴。
都這個節骨眼了,你他孃的還跟我説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要是六爺沒事能爬起來,非得拿他的大砍刀教你什麼叫做方樹人。
“六爺,您現在是不是説不了話?”我試探着問道:“如果説不了,您就眨眨眼睛,連着眨兩下就行。”聞言,六爺眨了兩下眼。
“真仙翁把你們全給放翻了?”我又問。
六爺沒猶豫,很屈辱的又眨了兩下眼。
“咱們的人…全都死了?”我緊皺着眉,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一次六爺沒再眨眼,相反,他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裏透出了一股子慶幸的味道。
“都還活着?”我睜大眼睛,忍不住興奮了起來:“如果都活着,您就眨眨眼。”六爺使勁眨了兩下眼,看見這情況,我心裏也算是鬆了口氣,方時良估計也是這覺。
“真仙翁在哪兒?他要幹什麼?”我繼續問道。
問完之後,我也覺得這問題超綱了,且不説六爺知不知道答案,就是知道,光憑眨眼的動作也不能跟我説出來。
“這棵樹我能移走嗎?”我試探着問道。
讓六爺陷入癱瘓狀態的元兇,十有仈jiu就是這棵樹,但我不敢亂來,畢竟這玩意兒在六爺身上紮了,隨便拔下來倒是輕鬆,就怕把六爺給拔死。
既然它能在身上生發芽,那就代表它有自己的方法,能讓自己穩穩當當的停留在身上。
不敢説遠了。
心臟算是活人體內生氣最重的位置,如果我是這棵樹,我也一定會選擇心臟作為紮的地方。
如果它真把鬚紮在了六爺的心臟裏,那麼想要一下子把這棵樹拔下來,無異於在謀殺六爺。
身強度高是一回事,心臟的強度再高,又能高到哪裏去?
果不其然,六爺一聽我準備拔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種緊張的神足以説明,這棵樹拔不得。
“把你放在這兒也不是事啊…”我低聲道:“六爺,這棵樹在取你的生命力,你應該能覺到吧?”六爺眨了眨眼,表示自己能覺到。
或許蹲在一邊用看的確實看不出來,但要是給六爺把脈,這就能很清楚的受到了。
六爺體內的氣在迅速逝,而且逝的方向,讓它們出去的缺口,就在這棵樹的下面。
六爺能撐多久,這個我説不準,可是有一點能夠肯定,六爺身自我修復的速度,絕對趕不上這些生氣逝的速度。
如果不及時阻止這一切,不用真仙翁動手,六爺就會自然陷入身衰竭的狀態,直到死亡。
“把你放在這兒,危險有點大,但我可以冒冒險,給你做手術…”我低聲説道,也算是在徵求六爺的意見:“最多兩分鐘,我就能把這棵樹下來,但你肯定會很多血,身會在短時間內虛弱到無法動彈的地步,也有可能會出其他的岔子,不過我有身蠱,能夠勉強幫你止住血…你想試試嗎?”如果躺在這裏的是其他先生,恐怕我都不敢這麼冒險,但六爺的體質異於常人,有遠古氣在他血裏作為支撐,他應該能在短時間內慢慢恢復過來…
哪怕他單打獨鬥敵不過真仙翁,但對我來説,他也能算是一大助力。
六爺不是那種膽子小的先生,聽見我這麼説,毫不猶豫就眨眨眼,意思是讓我隨便整,只要有一定的把握就行。
在這種時候也容不得我們猶豫了,用一圈繃帶纏住苗刀的刀身,握住之後,直接就拿它當手術刀使。
拿這麼長的兵器來動手術,可能古往今來我也算是第一人了…當然,這是建立在六爺命硬的前提下,遇見一般人我可不敢這麼做。
在苗刀碰觸到六爺的瞬間,那棵通體漆黑的小樹,也冷不丁的顫了一下,似乎是覺到了危險,無風自動,身軀不停的搖晃着。
但這些都影響不到我,在這時候,我的注意力都在刀尖上。
順着黑樹的部,我小心翼翼切開了六爺的皮膚,事實證明這棵樹紮的能力有點嚇人,將兩側的皮膚切開一看,只見密密麻麻的全是樹,像是蜘蛛網似的。
等我拿着苗刀慢慢切開六爺的血時,只見大部分莖都纏繞在了骨頭上,只有一小指細的莖,直直的紮在了六爺的心臟上。
在這個過程中,六爺的傷口在不斷擴大,血是越越多,也是倒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着急忙慌的切開自己脈門,忙不迭往六爺的傷口裏“加藥”手忙腳亂了一陣,這才穩住六爺的傷勢,以保證他能進行一場“無血”手術。
我是第一次在活人心臟上動刀子,説不冒險肯定是假的,我只能保證他不會大出血,至於破開心臟之後還能不能恢復如初…這還真沒有十成的把握。
“心臟上的血脈太多,你要是不知道位置,一刀子下去就得把人戳死…”方時良蹲在我身邊,有些緊張的看着我給六爺做手術:“你真有把握吧?”我沒吭聲,也沒搭理他,不緊不慢的動着刀子,一點點將那些莖剔除了出來。
很快,黑樹遺留在六爺體內的莖就只剩下一條,也就是紮在心臟上的那條。
“你想好了啊。”方時良咬着牙説:“實在不行就把莖切斷算了,反正大部分都讓你下來了,多了這條也不礙事。”
“不行。”我搖搖頭:“剛才把那些莖下來我就發現了,這些莖就是活着的,你沒有傷到它還行,反應不會太大,要是傷到它本體,它會往死了攪的。”我這番話並不是危言聳聽,之前在剔除其他莖時,我一個不小心在某條莖上劃了道口子。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那條莖就像是上了岸的死魚,瘋狂的就開始撲騰,跟絞機似的在六爺的身子裏攪。
它看着像是普通的樹藤莖,最多隻能看出一點韌,似乎沒什麼威脅,但在開始攪動的時候,它的殺傷力卻遠超我想象。
只要它碰觸到的骨頭,或是血,幾乎在一瞬間就會被“撞”成渣。
我不知道它在六爺的心臟裏紮了多深的,但我真的不能冒險,要是把六爺的心臟給爛了,不説全爛,只要爛了三分之一,我都沒把握能將六爺救回來。
就在我鼓着勇氣,小心翼翼的將苗刀伸下去時,一種很奇怪的聲音,悠悠從前方樹林裏傳了過來。
那聲音很沉悶,像是一個人在拖拽着什麼重物行走…
沒等我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六爺的眼珠瘋狂轉動了起來,眼神也變得驚慌失措,不停給我使眼,像是在催促我趕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