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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白半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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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六爺叫來接應我們的人,應該也是我這一行的人,是一個先生。

他開來的麪包車就停在馬路邊,等我們把船靠邊停下後,他就三步並作兩步的從碼頭上走了下來。

這先生的年紀應該在三十歲左右,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看着斯斯文文的,前佩戴着一個小型的銅八卦,似乎也是一件法器。

“六爺。”他了過來,先是跟劊子手打個招呼,之後又看了我一眼,很客氣的點點頭:“沈家的閻王爺?”我笑着嗯了一聲,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幸會。”

“這是前幾年我在外面認識的小兄弟,咱們去湖北這一趟,估計要麻煩他的事也不少。”六爺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你是道家的子弟吧?”

“六爺您是貴人多忘事…”他尷尬的笑着,摸了摸鼻子,自我介紹道:“我姓白,白半閒,是道家一脈的子弟,不過上一輩師父是偏門先生,所以我這傳承不夠純正。”聽見他的自我介紹,我不愣了兩秒,白半閒…這名字聽着耳啊。

“蘇州的小半仙?”我試探着問了一句。

“沈兄弟,你可別這麼叫我,那都是其他人胡亂喊出來的,做不得數…”白半閒很尷尬的笑着:“都是虛名,含金量可比不得你這個閻王爺啊。”我還在東北跟宋補天他們同行的時候,我就曾經在宋補天嘴裏聽説過這個叫白半閒的人。

白半閒,道家子弟,但最為通的還是偏門術法,年紀不到三十,在蘇州那片也混得風生水起…

記得他在十七八歲的時候,就被行里人稱之為蘇州那片最為出彩的後生,但我是萬萬沒想到啊…白半閒跟六爺竟然能認識?

就在我心裏犯嘀咕的時候,六爺已經輕車路的坐在了副駕駛上,白半閒也上了車,靠着車窗衝我招了招手。

“走吧哥們。”在車上,六爺顯得要沉默寡言許多,或是説他現在只顧着看風景了,靠着車窗不停的往外張望着,興致的樣子,就跟被大人帶出門的小孩一樣,看什麼都新鮮。

聽湘江鬼説,六爺也不是完全避世的人,時不時的都會去幾次外界,真要算起來,頻率也不算低。

但六爺對外界的好奇心永遠是那麼旺盛,我光是看他表情都能看出來,比起遺世獨立的那片桃花源,六爺更憧憬外界這種熱熱鬧鬧的氛圍。

“前段時間你在東北可出了不少風頭啊。”白半閒開着車,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笑眯眯的説:“一個四川先生能在東北闖出名號,這點不服不行。”

“白哥,這段時間行裏是不是亂套了?”我靠着椅背往外掃視着,看着不斷掠過的路景,只覺得有種從監獄被放出來的自由,説不上來的享受。

聽見我的話,白半閒點點頭,唉聲嘆氣的説:“不止是亂套那麼簡單,都死了不少人了。”

“死人了?”我一愣:“死的都是咱們行里人?”

“東北死的那些先生就不提了,你應該都知道,這幾天死的先生大部分都是山海關以南的…”白半閒無奈道:“包括我們蘇州在內,就這短短几天,死了十一個先生,其中有六個都是行裏有頭有臉的人物。”話音一落,白半閒把袖子挽起來,出了一截被紗布包裹着,隱隱約約透着血腥味的手臂。

“昨天晚上我讓他們給堵了,就是那幫舊教的雜碎,他孃的…”白半閒冷笑道,雖然説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但眼裏的殺意已經壓制不住了:“要不是我反應快翻了兩個,我非得被他們堵死在路上不可。”

“舊教?”我一愣:“那幫雜碎都找上你了?不會是你跟我們的關係暴了吧?”

“不是。”白半閒搖搖頭:“他們堵我的理由很簡單,就是想拉我入夥,你是不知道啊…這段時間舊教的人都跟瘋了一樣,要麼加入他們,要麼就被他們死,壓就不在乎其他的東西。”説着,白半閒也咬緊了牙,説話的聲音都在哆嗦,似乎是被氣的。

“規矩在他們眼裏就是狗,別説是咱們這一行,就是那些混黑道的也不會把事做得這麼絕…”白半閒冷笑道:“不加入他們就得死?這是着我們狗急跳牆呢!”

“現在局勢是什麼樣的?”我皺着眉,有些擔憂的問道:“是舊教壓着行里人打?上風都讓那幫雜碎佔盡了?”舊教的人不傻,他們做事應該都是按照計劃來的,一進一退都有他們的涵義,不可能做些毫無意義的莽撞之舉。

如果他們跟咱們這行的人撕破了臉,明着把態度擺明,不加入他們就得死,那麼到時候的情況,肯定比我想象的還要不堪。

別忘了,舊教最終目的很是直接,絕對沒有普通人想象的簡單。

像是要揚名立萬,或者一統我們這行的先生,都不是。

他們的目的單純而又純粹,就那麼一個。

在後世成功的召請黑袍王,讓它重臨人間。

就因為如此,他們完全沒有必要做出那些貿然的舉動,甚至在我看來,都沒必要玩得這麼狠搞得這麼高調。

得罪的人多,麻煩自然就多,這應該是舊教最不想看見的局面。

不動聲的把計劃穩定進行,有條不紊的做好每一步準備,以至於讓自身潛伏在外人的目光下…

這樣低調才能辦得成大事,我相信自在師他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因為一些意外導致無法低調,所以才…

但不管怎麼説,他們現在玩得這麼絕,肯定是有原因的。

“舊教算是佔了上風吧,但咱們這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南方跟北方的局勢都相差不遠,剛開始都是讓舊教壓着打,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每天都會死大批的先生,可是到了現如今咱們也在打反擊戰啊。”白半閒笑了起來,從上衣口袋裏摸出煙盒,遞了支煙給我,然後才慢的給自己點上。

“北方有袁紹翁那三位老前輩帶頭,但在四九城那片,是由聞人菩薩跟一些避世多年的老前輩扛旗,舊教在那邊沾的便宜不多,兩邊打起來也都是有輸有贏吧。”白半閒説着,也忍不住嘆了口氣:“主要是咱們南方…舊教還真是壓着咱們在打!”

“咋?南方先生實力弱啊?”六爺瞥了白半閒一眼,有些詫異的問道。

“那倒不是。”白半閒搖搖頭:“主要是這次舊教分派的人手不對勁,大部隊都在南方,就算有那些老前輩帶頭領隊伍,跟舊教幹起來還是比較吃力。”

“你呢?”六爺好奇的問了一句:“你現在也站好隊了?跟着誰呢?”

“我沒跟那些老前輩,都是單幹。”白半閒笑着説道,了口煙,表情也平靜了不少,沒有剛才那麼憤怒了:“誰不讓我活,我就不讓誰活,既然舊教想把我們得狗急跳牆,那我就跳一次給他們看看。”説完這番話,白半閒還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有些可惜的説。

“如果你早兩天在行裏面,可能舊教的人還會多少有點顧忌,不敢玩得這麼絕。”

“遲早的事。”我笑了笑,低頭看着手裏的苗刀,心裏漸漸有了種不為人知的興奮。

“我跟他們遲早要分出個死活。”就在這時候,六爺冷不丁的開口,問白半閒:“後面那兩輛車你見過嗎?”

“怎麼了?”白半閒一臉的疑惑,似乎是不知道六爺為什麼會問這個。

“從剛才那個山道口過來,那兩輛車就一直跟着咱們。”六爺搖搖頭:“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