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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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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沒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小説網無數水珠從天而降,落進了渾濁的爛泥裏,好像變得更冷了。

孤獨。

在我接受現實的瞬間,我就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孤獨。

沒有家,沒有親人,什麼都沒了。

那種無漂萍的覺直讓我心裏疼得想要發瘋。

癱在地上,我幾乎是忘了爬起來,下意識的緊咬着嘴裏的爛泥,任憑眼淚奪眶而出,也不敢哭出半點聲音來。

忽然,我發現右手碰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

雖然雨水太大都讓我住了眼,但憑覺來説那東西讓我覺得很悉似乎是跟隨了我很久沒有多想,我下意識的將它抓了過來,側過頭一看,不是別的,正是那幫了我無數次的大獄繩。

此時映入我眼裏的大獄繩,已經殘缺不全,被我握住的這一頭都開叉了,整體只有一筷子長,其餘的部分都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我表情呆滯的看着這繩子,陷入了茫然,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玩得夠絕的”我喃喃自語道,把這殘缺的大獄繩捧在手裏,小心翼翼的將它按在了心臟上,身子不住的顫抖着。

先前我所受到的孤獨,此刻也消散了不少,似乎這大獄繩就是老爺子他們殘存的痕跡嘭,嘭。在雨聲之下,我依舊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心跳的頻率越來越慢,大概每隔開三四十秒才會跳動一次這種變化似乎能夠影響我的情緒。小説網心跳頻率越慢,我的情緒波動就越小,心裏那種猶如針扎刀刮的痛苦,也在不動聲的消逝着過了十分鐘,或者是更長的時間,我也説不準。

我面無表情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將那大獄繩猶如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藏在懷裏,之後又回過頭,看了看老爺子他們的屍首,跪下去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沒事的,爺,七寶,龍象,苗前輩,你們的仇有我來報。”話音一落,我沒有半點猶豫,起身後直接走了出去。

掀開塑料布一看,外面有大羣人站在路邊望着我,陳秋雁則跟司徒站在一起,懷裏還抱着嗚嗚咽咽叫着的爩鼠。

“世安”

“我沒事。”我笑了笑,跟個沒事人一樣,心裏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説着,我還衝陳秋雁招了招手,示意讓她過來,別站在路邊跟傻子一樣讓大雨淋,我這裏好歹有塑料布擋着呢。

看見我臉上的表情,司徒跟陳秋雁都顯得有些詫異,互相看了看對方,眼裏滿是擔憂。

司徒想了想,最後還是跟着陳秋雁跑了過來,走到我身邊問我:“老沈,你可得節哀順變啊,這次的事確實有點出乎意料了,我們也沒想到會”

“正常。”我笑道:“跟舊教為敵,就該有死全家的打算,我只是運氣差了點,壓就怨不得別人。”聽見我的回答,司徒很明顯的愣了一秒,皺着眉問。

“你真的這麼想?”

“可不是麼。小説網”我聳了聳肩:“我這個人啊,跟我爺爺一樣,認命,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不服氣的。”但是呢我轉過頭,目不轉睛的看着司徒,笑容略顯僵硬的問了一句:“這次的事,都有誰摻和,能給我報個名嗎?”

“就是舊教的那幫”

“不止是他們。”我打斷了司徒的話,笑容依舊:“我記得你説過,還有其他先生跟了舊教,是有這麼回事吧?”我原本以為司徒會點點頭,然後繼續告訴我一些細節,但這一次他卻出乎意料的沒吭聲,表情萬分的矛盾。

“怎麼了?”我問司徒,語氣也不疑惑了起來:“你是不方便跟我説?還是説你不知道?”司徒默不作聲的看了我一會,眼裏的糾結越發濃厚,到最後才一咬牙,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低聲説:“我來之前,我的老領導就囑咐過我,讓我一定要控制住局面,對付舊教的事,已經有官方手了,行裏的麻煩越少越好,要不然容易壞事。”我一愣,沒吱聲。

“老沈,你知道嗎?”司徒走過來,幫我打着傘,遞了支煙給我,語重心長的説:“像是你爺爺這樣的老前輩,無論再怎麼低調,再怎麼不問世事,上頭也會拿他們當成國寶來看,所以他出事了,我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你相信我們,這事絕對幫你辦了。”

“司徒哥,我問你個事兒唄。”我笑道。

“你説。”司徒點點頭。

“你的意思就是,什麼事都讓你們官方來處理,我這個當事人,只能被你們擠在邊上,什麼都不能做,是這樣吧?”我問。

司徒苦笑着沒説話,但表情已經説明了,他就是那麼個意思。

“我覺得,要麼是我以前看錯你了,要麼你現在的情況也不樂觀吧?”我冷不丁的問道。

司徒不是那種反覆無常的小人,我跟他打過好幾次道,包括老爺子也是,都覺得這人不錯,雖然有時候喜歡打官腔,但説到底也是個情中人。

他現在説的話,就不是他那種格能説出來的,更何況我都落到這種境地了,他要是再這麼説話那不是明擺着要跟我撕破臉嗎?

“是啊,大家都不樂觀。”司徒嘆了口氣,不動聲的看了我一眼,眼神裏滿是無奈。

“你真的不説?”我皺着眉問。

司徒點點頭,説,不是不説,是不方便説,哥們你別為難我,以後我肯定給你一個代。

“行啊你不説的話那我只有自己去找了”我笑了笑:“咱們曾經是朋友,就憑這點,我也不可能為難你,你説對不?”

“老沈,別這麼玩,現在的情況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很多人都摻和進來了。”司徒無奈的看着我,説:“上面在內部鬥爭,你們也在內部鬥爭,這樣的局勢我從來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説過”

“鬥爭不鬥爭,這個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只想知道,除了我們這一行的人,還有別的人手嗎?”我目不轉睛的看着司徒:“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不用我明説吧?”司徒這一次直接沉默了,連岔開話題的舉動都不敢有,眼神很明顯的有些慌張。

“行,我明白了。”我點點頭,沒再多問。

“你別亂來。”司徒咬着牙,壓低了嗓子,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説:“這次你最好別冒頭,沈家倒了,你的能量不比以前,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你不會不懂,當心被人一子打死。”我看着一臉認真的司徒,只覺得有些撓頭,問他,你覺得我姓宋還是姓沈?

“什麼意思?”司徒愣了一下。

“我爺爺跟我説過,四川原先有兩個先生世家,一宋一沈。”我笑道:“宋呢,就是那個宋補天,我聽很多人提到過他,他比我強,忍辱負重了好幾年才敢冒頭,可我不一樣”司徒表情有些難看了。

“沈家人的脾氣都是遺傳的,人站在我頭上撒,我就得爬人頭上拉屎。”我笑道:“誰跳出來收拾我,誰就是我一個要幹掉的人,不管是行里人還是行外人”

“你是真想沈家被滅門嗎?”司徒瞪大了眼睛,有些着急的看着我:“你不該這麼沒有理智啊!”這時候,站在我們正對面的那些人也注意到了我們,似乎是聽見司徒的話了,有些警惕的往我這裏看着。

“理智?”我反問道,抬起手接了一些雨水,使勁往臉上抹了抹,又擦了幾下。

“越有理智的人,吃的虧就越大,這句話是苗老前輩告訴我的,我不能忘。”説着,我把雨傘拿開,仰起頭看了看天上。

雨沒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

無數水珠從天而降,落進了渾濁的爛泥裏。

好像變得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