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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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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老和尚得證成佛,估計何息公都信。

在他揮舞金剛杵時,娑婆寺裏那些“人”唸咒的聲音,可是一個比一個洪亮,也一個比一個真切。

那種覺是很真實的,沒有虛擬的不真切,不可能是幻覺。

“這…這是佛陀顯聖了吧…”陳秋雁喃喃道,臉上滿是驚訝:“那些佛像竟然會念經!他們是活的嗎?”

“就算真的有佛陀,在如今的五濁惡世,他們也不可能顯聖。”何息公嘆道:“至於這些佛像會念經…可能都是虛幻的東西,當不得真。”就在這時,何息公臉猛地蒼白了下去,噗的一聲吐出了許多黑

那些黑帶着血腥味,也帶着腐臭味,裏面還有一些類似於塊的東西,不知道是內臟的碎塊還是什麼,反正看着嚇人的。

我剛被他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嘎嘣一聲,何息公按住符咒的那隻手臂,莫名其妙的彎折了下去。

就像是一被掰折的筷子,從手臂中間那一塊彎折了出去。

骨頭百分百是斷了,疼得何息公嗷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人在受到驚嚇,並且受到劇痛的時候,第一時間都會捂住傷口,何息公也不例外。

看見他下意識的把手抬起來,不停的倒着冷氣,我連想都不敢想,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去,拿起匕首學着何息公,一刀劃破手掌,將右手按在了符咒上。

“世安!”陳秋雁着急忙慌的跑了過來,手掌剛搭在我的肩上,嗖的一下又給縮了回去。

等我回頭一看,陳秋雁剛才用來搭我肩膀的那隻手,皮膚已經被不知名的東西給融掉了,有點像是燙傷的痕跡,血模糊的樣子極其駭人。

“別碰他!”何息公火急火燎的説着,一把拽住了陳秋雁,説話的聲音都在打顫:“氣脈裏的東西好像是察覺到老禿驢的氣了,它們想回來,起陣的人會被當做氣眼衝擊,當事人沒什麼大事,但外人要是碰觸到他…那是會被腐蝕掉的!”

“你不是説那些氣息不傷人嗎?!”陳秋雁瞪大了眼睛問道。

“那是一般的情況下不傷人,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息公咬着牙説:“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你彆着急,小沈肯定沒事!”説着,何息公又蹲了下來,給我使了個眼神,示意讓我閃開,他來換班。

我想了想,又看看何息公剛掰回來的手臂,搖搖頭説算了,這種累活兒給我們後生來做就行,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聽見我這話,何息公稍微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但見我不吭聲,他也就沒再多問,默默的蹲在我身邊,幫我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秋雁,你站遠點,別站這麼近…”我頭也不回的説道:“好像人多了會亂氣,我覺手都有點不聽使喚了,你站遠點試試…”一聽這話,陳秋雁忙不迭的應了一聲,抱起爩鼠就往回跑,直接跟我拉開了十幾米的距離。

到這時候我才別過頭,壓着嗓子,用只有何息公能夠聽見的聲音,低聲説:“一會要是出事了,情況不對,你就帶着秋雁跑。”

“你説什麼?”何息公似乎是沒聽清我的話,很疑惑的問我:“你想什麼呢?”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咬了咬牙:“秋雁不是我,她的身雖然比普通人強,但也比不過我,讓她留在這裏危險太大,如果出意外了,你就帶着她能跑多遠是多遠,起碼能晚點死。”

“你就這麼沒信心?”何息公皺着眉問我。

“無論如何,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嘆了口氣:“如果讓你來按着這玩意兒,我跟她還沒跑出去,估計就得死,你本控制不住啊…”在此之前我就發現了,這地方確實有很大的蹊蹺。

先前看何息公按住符咒,貌似也沒什麼太大的動靜,但自打老和尚用了破瓦法後,這一切都變了。

手掌剛碰觸到地面,我就能覺到那種如同鋼針刺入身,從手掌傳來,並且還在不斷往四肢百骸蔓延的疼痛

好像有許多看不見的力量在擠壓我的身,別人聽不見,但我能聽見。

真的,我能聽見體內骨頭髮出的悲鳴,那種咔咔的碎裂聲…

這次肯定得出大事,我能覺到,至於要出的大事是好是壞,我就不敢肯定了,總而言之我心裏很沒底。

“我身的修復速度能抵抗住這些氣…你扛不住的…”我低聲跟何息公説:“要是真出了意外,我還能多撐一會,你撐不了多久的,還不如讓你帶她跑呢…”何息公嗯了一聲,也不跟我客套,蹲在我身邊不吭聲了。

“説起來…如果你帶着秋雁跑了…跑回外界之後,你不會反水吧?”我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忽然間想到了這個問題。

“你覺得我像那種人?”何息公一皺眉:“我承認,在很多時候我有點兩面三刀不是什麼東西,但我心裏還是有一條底線的,這個你大可放心。”我點點頭,又覺有點鬱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怎麼跟代遺言似的,覺今天有點喪得慌啊…在這時,老和尚猛地一揮金剛杵,停下了唸咒的舉動。

而娑婆寺內那些唸咒誦經的聲音,也像是猛地被人砍斷了似的,很突兀的停住了。

“我下去看看,你們自己小心。”老和尚説道,一抬腳,正準備往氣脈裏跳,只聽忽的一聲,氣脈口子裏毫無預兆的刮出來了一陣夾雜着砂礫碎石的大風。

那陣風持續的時間不長,但風力不小,要不是有何息公及時按住我肩膀,估計就吹那一下子,都能把我吹個跟頭。

“這是在給咱們下馬威呢。”何息公嘆道:“沙身者跟黑袍王都不是普通的舊生物,它們身上的氣息,好像都有各自的意識,能察覺到外面的變化,貌似也能覺到老禿驢身上的敵意啊…”我沒吭聲,咬緊了牙,手臂不停的打着顫。

“怎麼不説話?”何息公問我。

“有點疼。”我苦笑道。

何息公愣了愣,沒多想,往前湊了一下身子,在我手臂上掃了一眼。

“要不然還是我上吧?”何息公皺着眉問我,表情很是凝重:“那些氣在往陣眼反湧,勢頭還不小。”

“沒事,我再忍一忍,忍不住了再換你。”我有些勉強的笑着説道。

此時,我手背上,手臂上,甚至於是胳膊上,都凹陷下去了許多坑

這些坑並沒有破壞我的皮膚,連血都沒,就跟用手指按出來的一樣,最大的不過硬幣那樣,深度則是在一個指節左右。

每一個凹坑,都像是一個疼痛的發器,不斷往我大腦裏輸送着疼痛的信息。

整隻手臂都是軟的,這點毫不誇張,本使不上勁。

而那些剛恢復不久的手指,又一次往上抬了起來,向着手背貼去,又有了彎折的跡象。

老和尚似乎也察覺到我這裏的異變了,他雙手緊握着金剛寶杵,砰地一聲悶響,將杵尖進了地裏。

只見他咬牙切齒的盯着氣脈口,腹部不斷的動着,重複着鼓脹收縮的動作。

過了七八秒,他這才開口,猛然大喝一聲。

“殺!”伴隨着這聲暴吼,老和尚手持的那把金剛杵,也被幾道眼看見的金霧氣纏住了。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嘭的一下將金剛杵從地裏拔出,頭也不回的跳進了氣脈裏。

下一秒。

整個娑婆寺都顫抖了起來,恍如天塌地陷一般…

不!是真的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