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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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説,想拿這支金釵換銀子?”趙天蛟仍把玩着金釵。
“是啊,奴家本想拿去熔了,改打其它樣式,可又擔心火耗折損,所以才想賣了換做銀子。”
“這支金釵,我三十兩銀子跟你買了。”
“啊!”荊小田不敢置信。
“真有這個價?!”
“你賣不賣?”
“賣!賣!我賣!”莉小田又是迫不及待地道:“奴家自幼輾轉花樓賣唱,手上還有幾件客官賞賜的珠寶,總想換了銀子在家鄉買塊田地,蓋間屋子,大爺您願意收嗎?”
“大概有多少?”
“零零散散,照以前估的價,,合計約有一千兩銀子。”趙天蛟和同夥互使眼,已明白無本生意送上門來了。
“這些都是奴家下半輩子的老本。”荊小田急切地懇求道:“大爺,看在豔娘姊姊的金面上,您瞧了之後,可千萬要估個高價啊。”
“我總得鑑定個真偽。這樣吧,明晚我們上牡丹院找你。”
“可奴家明夜已有客人相約。後、大後也是,不如就今晚。”荊小田眨了眨眼,語聲轉為嬌嗲:“我們回牡丹院去,奴家給大爺看珠寶,大爺給奴家一個好價錢,咱們歡喜成。再説,奴家今夜已經讓大爺買了…”趙天蛟盤算着,這秀娘天真愚蠢,輕易相信他人,且哄得她歡天喜地,又能睡她一晚,明天一早他就遠走高飛了。
“你們去取銀子。”他吩咐兩個尚未醉酒的同夥。
“要多少?”同夥問道。
“我看秀娘很有誠意,取蚌一千五百兩,一個時辰後牡丹院見。”
“啊,大爺——”荊小田動不已,含淚泣,絲帕一揮,琴聲響起,啓朱唱道:“自送別,心難捨,一點相思幾時絕,憑欄拂袖楊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船伕將畫舫靠了岸,讓兩個同夥上岸去,荊大鵬聽到約定的暗號曲兒,明白她已經進行釣魚計,於是搖了搖風燈,在另處等待的兩個兄弟也搖了他們的風燈響應,隨即熄滅,跟着兩個疑犯去“拿”假銀物證。
他這邊不急,只等趙天蛟前往牡丹院途中,直接命轎伕抬到衙門去。
曲終人散,四個姑娘先下了船,荊小田亦起身準備“回牡丹院”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岸邊來了一頂花轎,有人掀了簾子沿路高叫道:“趙爺!趙爺啊!”
“豔娘!”趙天蛟看清楚那人,十分驚訝。
“趙爺,您果然在這裏!”轎子尚未停妥,豔娘便奔了出來。
百密一疏。荊大鵬和閻勇對看一眼,他忘了代鳳夫人看住豔娘,竟教她來鬧場了。
豔娘跑到畫舫前,哀怨地道:“我們牡丹院有姑娘遊湖回去,説看到趙爺您來南坪了,可您來怎不找我呢?奴家可是思夜想盼着趙爺回來呀。”
“你不是着了風寒,嗓子倒是亮的?”趙天蛟疑道。
“我好得很呢。是哪個割舌頭的説我着了風寒?”
“你們牡丹院的秀娘。”
“什麼繡娘?牡丹院沒有叫繍孃的。”兩人説話的同時,那個喝醉酒的同夥仍對寇芙蓉垂涎不已,欺上前想摸她。
“彈琴丫頭是船上最美的美人兒啊,跟爺我當一夜恩愛夫吧。”
“不要過來!”寇芙蓉嚇得魂不附體,縮在荊小田的裙邊。
“大爺,她只是彈琴的。”荊小田擋在寇芙蓉身前;她看到豔娘尋來了,便知再也演不下去。
“彈琴的?”那同夥又要撲上來。
“哼,彈琴的也是女…”
“不準碰她!”荊小田掄起琴,用力往醉鬼頭頂摜下去,登時琴木破裂,琴絃繃斷,那醉鬼也順勢倒下。
“你到底是誰力:”趙天蛟見狀驚吼道。
“奴家是秀娘呀。”荊小田拿着一半的破琴,仍然給他一個媚笑。
“中計了!”趙天蛟大驚,拉起袍擺就要跨上岸去。
“趙天蛟!站住!”荊大鵬跑到他面前,大喝一聲:“南坪衙門捕頭荊大鵬在此,你往哪裏跑!”趙天蛟驚懼萬分,眼見傳説中的鐵捕就要跳上船,立刻轉身,船的另一邊卻是黑黝黝的杏花湖,情勢緊迫,他不管三七一一十一,就往水裏跳。
“別跑!”荊小田扔了琴,扯住趙天蛟的衣袍,卻被帶得一起往前跌落湖裏,濺起了老高的水花。
“喂!”荊大鵬一顆心差點跳出來,衝到船邊,就見她一隻手用力扳住船舷,一手仍扯緊了趙天蛟的衣領。
“我拉你上來。”荊大鵬俯身去拉她的手臂。
“先抓他,我、我抓不住…”荊小田猛嗆了一口水。
趙天蛟的頭臉埋在水裏,正胡亂拍動手腳掙扎,隨時會把她拖下水。
“頭兒,我來了!”閻勇趕過來,先往水裏的趙天蛟揍一拳,再和荊大鵬合力將他拉上船。
荊大鵬接着雙手一提,將荊小田拉回船上。
瞧瞧她,渾身濕透,頭髮散了,妝也花了,還在不住地拍咳嗽,那模樣既柔弱又可憐,他想去撥開她的頭髮,手伸出去,又縮回來,換成了吼叫:“你拚什麼命啊他想投湖,就讓他投,他死了活該,你拚掉了小命,我是要怎麼跟球他們代!而且我都來了,還怕逮不住人犯嗎!”
“是…咳、咳,是該給大鵬捕頭抓壞人。”她嗆咳個不停。
“你還好嗎?”一聽那虛弱的聲音,他氣焰頓失,蹲下來看她。
“我沒事。”荊小田抬起頭,瞧見趙天蛟已讓閻勇制住,同夥醉鬼也不知是醉死了還是讓她敲暈了躺着不動,不覺逸出放心的微笑。
再一轉頭,發現寇芙蓉臉發白,驚恐地抱着畫舫船柱,嚇得較簌發抖,不住地大口氣。
“芙蓉?你怎麼了?”她急問道。
“沒、沒事…”寇芙蓉大大了一口氣,攤軟坐倒。
“喂!你快押解犯人回衙門,順便送小姐回去!”她急道。
“誰才是捕頭啊!耙對我發號施令?”荊大鵬瞪她。
“快走快走!不能讓大人發現小姐偷跑出來。”
“你衣服都濕了。”荊大鵬捏起她一截袖子,擠出了一攤水。
“衣服濕了,腦袋可沒糊掉,我還認得路回去。”
“夜深了。”荊大鵬準備下上衣。
“夜深了更好,探子正好藉夜趕路回去,不能出真面目。”她一躍而起,許是衣裳濕重,腳步踉蹌了下,她很快站定,一口氣跑上岸。
“喂喂!”岸邊的豔娘猶叫囂不休。
“你是誰呀?竟敢冒充我牡丹院的姑娘。別跑啊!荊大捕頭,你該抓她,不能抓我的趙爺啊!”荊大鵬站起身,重新攏好衣衫,當務之急確是帶疑犯回衙門,順道送小姐回家;至於她…他所能做的,就是目送那小小的身影鑽進湖畔的花木叢裏,直到黑暗沒了她,再也看不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