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顯露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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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客廳,陳、項二人在丁賬房“請坐”聲中分賓主落了座。
坐定,一名十七八歲的黑衣少年送上來三杯香茗。
丁賬房含笑説道:“這是杭州龍井,最上好的,二位請先品嚐一口看,包管清香可口,與眾不同!”陳、項二人毫不猶豫地端起茶杯品嚐了一口,果然,清香撲鼻,入口生津,一股香甜味道直通到肚子裏去。
放下茶,陳飛虹笑讚了一句:“好茶。”一陣步履聲響動,客廳後面走出了四個身材-般兒瘦高的黑衣漢子,左右一分,神冷冷地站立在兩邊。
陳飛虹視若未睹,望着丁賬房説道:“茶已喝過了,有何見教,丁賬房可以直説話!”丁賬房眨了眨眼睛道:“陳爺要我直説什麼?”陳飛虹淡淡道:“我不以為丁賬房真是隻為請我進來喝一杯茶,坐等馬三爺!”丁賬房含笑凝目道:“那麼陳爺以為我是為什麼?”陳飛虹淡淡道:“如果我猜料的不錯,應該是我不該贏那當莊的!”丁賬房倏然一笑道:“陳爺高明!”語聲一頓,突然揚聲説道“送上來!”隨着他的話聲,廳後快步走出一個四十來歲的矮漢子,兩手拿了一個小布包兒直趨丁賬房近前。
丁賬房道:“放在茶几上。”矮胖漢子應聲把小布包兒放下,退回廳後而去。
丁賬房緩緩抬手打開那小布包兒,道:“陳爺請過目。”小布包兒裏東西只有兩件,一是陳飛虹放在賭桌上的那顆珠子,另外是一個紅紙封兒。
陳飛虹訝然道:“丁賬房,這是…”丁賬房道:“這是陳爺的那顆珠子,紅紙封兒裏是三張一千兩的銀票!”陳飛虹目光一凝,道:“三張一千兩的銀票,不對啊!我只贏兩千三百兩…”
“沒錯。”丁賬房含笑説道:“另外的七百兩,是敝東家的一點小意思!”陳飛虹道:“你説這是馬三爺的意思!”丁賬房點頭道:“正是。”陳飛虹道:“馬三爺不是不在麼?”丁賬房道:“這是我代三爺做的主!”
“哦。”陳飛虹目光一凝,道:“那麼我請問丁賬房這意思算什麼?”丁賬房道:“陳爺是個明白人,請陳爺高抬貴手,賞大夥兒一碗飯吃!”陳飛虹眨眨眼睛道:“我明白了,丁賬房是把我當成了向人伸手要錢花的…”丁賬房連忙接口説道:“陳爺千萬別誤會,您是位高手,到處遊戲…”
“高手?”陳飛虹倏然一笑道:“丁賬房走眼了,這隻能説我一時僥倖,今兒個的手氣好而已!”丁賬房笑説道:“陳爺太客氣了,兄弟我也在江湖上走過,陳爺何必…”陳飛虹道:“這麼説,丁賬房認定我是個高手了!”丁賬房笑了笑,沒説話,沒説話就表示“認定”陳飛虹微一點頭道:“好吧,高手就高手吧,既然丁賬房願意送我這頂高帽子,我又何樂而不為,只是…”語聲一頓,接説道:“丁賬房的好意我心領,這厚贈我不能收!”丁賬房目光凝往,道:“那麼陳爺的意思是!”陳飛虹淡淡道:“丁賬房也是位聰明人,應該用不着我多説!”丁賬房臉微微一變,道:“這麼説,陳爺是打算走另外一條路子!”陳飛虹道:“我不知道丁賬房這另一條路之語何指?”丁賬房淡淡道:“請陳爺別怪我直言,既然陳爺不肯高抬貴手,賞大夥兒一碗飯吃,大夥兒為保住這碗飯,説不好只得請陳爺原諒,請陳爺把那雙神乎其技的高明貴手留下了!”陳飛虹輕聲一笑道:“丁賬房快人快語,乾脆得讓人佩服,只是我請教,這是馬三爺的意思,還是你丁賬房跟大夥我的意思?”丁賬房道:“陳爺認為這有兩樣麼?”陳飛虹點頭一笑道:“説的是,這似乎不該有什麼兩樣,無如我也不願走這第二條路!”丁賬房道:“只怕由不得陳爺!”陳飛虹道:“丁賬房有把握?”丁賬房冷冷道:“陳爺何妨試試!”話落,他伸手拿起了茶杯。
他這一拿起茶杯不要緊,站立在兩旁的四個瘦高黑衣漢子中的一個,立刻大步走近陳飛虹面前一站,伸手就抓陳飛虹的肩頭!
陳飛虹淡淡道:“憑你還差得遠!”他坐着沒躲沒避,一抬臂,硌在瘦高黑衣漢子那隻手腕脈上!
瘦高黑衣漢子立腕脈一麻,身子竟被硌得一幌,後退了一大步!
這還是陳飛虹手下留了情,只用了三成真力,要不然瘦高黑衣漢子就不只是腕脈一麻,只後退一大步了!
陳飛虹輕聲一笑道:“丁賬房,這位的個頭兒高,只是手下還不夠硬,充保鏢也嫌差了些!”丁賬房臉微微一變,還沒説話,那瘦高黑衣漢子冷哼一聲,抬手探飛快的拔出一柄匕首,直朝陳飛虹的咽喉遞去!
陳飛虹微一揚眉道:“你想幹什麼?要玩命兒?”瘦高黑衣漢子冷冷説道:“我要你留下一隻右手!”遞向咽喉的匕首忽地往下一落,直朝陳飛虹的右手腕切去!
陳飛虹淡然一笑道:“你再練三年也是不行,刀給我!”右手倏地翻起,已電閃般地奪過了那柄匕首,緊跟着寒光一閃,瘦高黑衣汶子驀覺前一涼,心頭駭然大驚暴退!
低頭一看,前衣襟劃破了一道尺長的裂縫,幸好未傷及皮!
另三個瘦高黑衣漢子見狀,臉齊變,要動,卻被丁賬房適時擺手止住!
丁賬房寒着一張臉,冷冷説道:“姓陳的,我走眼了,沒想到你手下也這般高明!”
“不!”陳飛虹搖頭道:“丁賬房剛才曾説過去也在江湖上走過,足見已知並未走眼,我是個江湖人,只是稍嫌有眼無珠,莽撞孟了些而已!”這話,前兩句似乎是捧,可是後兩句卻是夠損的,簡直就是罵人不帶髒字眼兒!
丁賬房自然聽得出來,臉不一變,但他忍下了冷冷説道:“姓陳的,你痛快的説吧,究竟是什麼來意?”陳飛虹淡淡道:“丁賬房又何必多此一問,我不是已經説過了麼,我是來找馬三爺談生意的!”丁賬房道:“究竟是什麼生意?”陳飛虹搖頭道:“要是能對你説,我早就對你説了!”丁賬房道:“閣下儘管説好了,只要不是三爺的私事,這兒的一切大小事情、生意,我大半都可以作主!”
“哦!”陳飛虹微一沉道:“如此,我就實説吧,我在江湖上跑久了,也膩了,我想找個安身地兒,找個永繼不絕的財路,這麼説,你丁賬房明白了麼?”丁賬房淡然一笑道:“我明白了,在江湖上跑久了的人都會膩,都會這樣,你陳閣下想找個安身地兒,這原無可厚非,可是那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地方看清楚人!”陳飛虹笑笑道:“我兩眼睜得很大,不瞞你丁賬房説,我是看清楚了地方,看清楚了人之後才找上門來的,你瞧,這地方天時、地利、人和都佔全了,生意有多好,正合我的心意!”丁賬房道:“你的意思想一手攬過?”
“不!”陳飛虹搖頭道:“我還沒那麼大的野心,我只要每所得的五成!”丁賬房突然嘿嘿一聲冷笑道:“閣下好大的口氣,你這簡直是痴人説夢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麼!”身子倏地閃電而起,撲向陳飛虹!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這位丁賬房有一副好身手,比那四個保鏢的瘦高漢子高明多了!
他動作快捷,出手如電,探右掌直抓陳飛虹的右肩!
陳飛虹微一揚眉道:“你身手雖很不差,但與我動手仍是不行!”他坐姿不動,右掌一翻,攫向丁賬房的左腕腕脈!
丁賬房一聲冷笑道:“姓陳的,你上當了!”原來他這一招是虛招。
陳飛虹右掌剛翻起,他左掌已撤,右掌一揚劈下,直截陳飛虹的右臂肘!
陳飛虹雙眉一揚道:“看來你是要我這隻右手了,只可惜上當的是你而不是我!”他功凝右臂,硬往上一架,丁賬房的一掌劈個正着!
陳飛虹的臂肘沒斷,丁賬房的一隻右掌卻像在鋼鐵上,不但手痛,連整條胳膊都被震得發麻,他心頭一驚,剛要退!
陳飛虹動作奇快,坐姿仍然未動,底下出腿一勾,丁賬房頓時跌坐地上,緊接着那柄奪自瘦高黑衣漢子手裏的匕首已閃電般遞到他的喉嚨前!
丁賬房心頭駭然失,他再也想不到對方的動作如此奇快!
陳飛虹冷冷説道:“賬房先生,你乖乖的給我坐着,別動,只動一動,這柄刀很可能會割斷你的喉管!”四個保鏢的瘦高黑衣漢子見狀,另三個紛紛抬手探,拔出匕首要動!
項君彥突然一聲冷喝道:“別動!你四個不想要丁賬房的命了麼?”他這一聲冷喝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凜人心頭,四個保鏢的瘦高黑衣漢子身形一震!立時全部都站着,硬是沒有敢動!
陳飛虹目注丁賬房笑問道:“賬房先生,現在你怎麼説?”丁賬房白着臉,道:“這個…我作不了主,閣下原諒!”陳飛虹道:“你不是説這兒的一切大小事情,你都能作主的嗎?”丁賬房道:“但這事太大,應該例外!”陳飛虹冷冷道:“丁賬房,你應該明白,憑我這兩手,我只要五成,算是很客氣了!”丁賬房道:“這我明白,那怕你只要三成,我也無法作主!”陳飛虹笑了笑,道:“那麼你請馬三爺出來跟我談談吧!”丁賬房道:“我已經派人出去找去了,還沒回來,想必是還未找到!”陳飛虹道:“這麼説,你是願意這麼坐在地上等候馬三爺了!”丁賬房道:“這是我自找苦吃,也是無可奈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