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排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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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朝廷局勢表面上風平靜,但實際上卻是暗盪,各種矛盾織在一起,有我個人的榮辱得失,更有大唐的社稷前途。”狄仁傑深深嘆息一聲,低聲道:“聖上很可能要立武三思為太子。”李臻也一驚,連忙道:“如果武三思登位,恐怕會天下大亂,難道聖上沒有考慮過嗎?”
“聖上被張氏兄弟惑,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清醒了,我勸過她,可她本聽不見去,我該怎麼辦?”説到這,狄仁傑注視着李臻,“我知道賢婿很有手段,你覺得有什麼辦法挽救嗎?”李臻沉思片刻又問道:“武三思得寵,是因為張氏兄弟的關係嗎?”狄仁傑點點頭,“我聽説武三思這兩年在張氏兄弟身上花的錢已經不下數十萬貫了,而且還給了他們承諾,保他們世世代代榮華富貴,張氏兄弟這才全力替武三思説話,雖然這只是傳聞,但我相信現實只會比傳聞更甚。”李臻笑道:“如果要破這個局,首先應該釜底薪,讓張氏兄弟不再支持武三思,至少保持中立,其次是對付武三思,出現在對他重大不利之事,最後才是勸説聖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岳父覺得呢?”其實李臻想的辦法,狄仁傑都考慮過,但李臻能在短短時間內便理清思路,果然是很厲害,狄仁傑心中暗暗讚歎,他心中又升起一線希望,問道:“那賢婿有具體方案嗎?”
“請岳父讓我考慮考慮,或許明天上午,我就有辦法了。”其實狄仁傑還想和李臻商量一下控鶴府和政事堂的權力鬥爭問題,但這件事遠遠比不上武三思將被立為太子重要,狄仁傑便不再提此事,他滿懷期待地捋須笑道:“那我就等賢婿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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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李臻負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白天他只是理清了思路,權斗大凡就是這幾招,釜底薪、正面鋒和上層路線,在加點暗箭伏兵之類的小手腕,對付每一個人都**不離十,所以他能很快説出對付武三思的思路。
不過具體辦法卻有點讓他為難了,既要有效,能徹底動搖武三思的地位,但又不能讓自己過於涉入,而且還要能阻止權頃朝野的張氏兄弟對武三思的支持,其實這才是難點,張氏兄弟最害怕什麼呢?
李臻苦思冥想,不時又將想到的心得在紙上記下來。。
狄燕在孃家睡得不太好,天還沒有亮便醒了,她有點放心不下孩子,便起身去隔壁的房間,三個孩子都睡得很香甜,不過狄燕卻意外發現,最東面的小房間裏還亮着燈。
她微微一怔,快步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卻見丈夫李臻正坐在桌前寫着什麼。
“夫君,你…一夜未睡嗎?”狄燕吃驚地問道。
“嗯!我睡不着。”李臻了熬得通紅的眼睛笑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五更已經過了。”狄燕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他們一路辛苦,本沒有休息好,好容易才回洛陽,準備好好休息一下,不料丈夫又熬了一夜,她走上前不準李臻再寫東西,生氣道:“你快去睡一會兒,我爹爹真是過份,我們剛到就拉住你做事,還讓不讓人活了。”李臻歉然笑道:“馬上就好了,讓我把它寫完,上午我會睡一覺,下午開始做事。”李臻從狄燕手中奪過筆,把她推出房間笑道:“你去睡覺,明天你還要陪祖母,不能太累了。”狄燕也十分疲憊,有點撐不住了,便囑咐李臻兩句,轉身回房去了。
李臻又沉思片刻,提筆寫下了最後一條策略,這件事需要李旦或者李顯親自出面。。…。下午時分,在南市大門附近的一家小酒肆內,李臻秘密會見了李重潤,數年不見,李重潤似乎蒼老了許多,而且對李臻的態度也遠不像從前那般熱情,甚至有點敷衍的意思。
李臻也覺到了李重潤態度的變化,原本制定的周密計劃立刻打了折扣,他已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內衞統領,變得更加謹慎小心,他猜到李重潤對自己的態度變化極可能和自己偏向李旦有關。
“今天請重潤兄出來,主要是想問候一下令尊的情況,聽説令尊三年前曾重恙,不知他現在身體可好?”三年前李顯曾中過一次風,據説癱在牀上足足近一年,這兩年才漸漸有所好轉,其實李重潤對李臻態度冷淡也不僅是因為李臻偏向李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父親身體不好,使他有點心灰意冷了。
他淡淡道:“多謝李將軍關心,家父現在身體已逐步好轉,這兩年他也不太管外面之事…”李重潤的言外之意,就是希望李臻不要再來打擾父親,李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笑道:“我只是希望令尊身體儘快好轉,別無他意。”
“既然如此,那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李重潤站起身,向李臻拱拱手,轉身便快步離去,李臻怔怔望着他的背影走遠,眼看武三思要上位當太子,李顯父子居然無動於衷,這令李臻心中着實有點失望。…李重潤匆匆趕回王府,其實他心中也對武三思要謀太子之位着急,但自從父親生了一場重病後,家中的大小事務都是由母親做主,父親似乎也有點心灰意冷,不再指望能重登大位,這讓李重潤也無可奈何。
剛走要走進後宅大門,一名侍衞攔住他的去路,冷冷對他道:“大公子,夫人讓你過去。”李重潤狠狠瞪了侍衞一眼,只得又回頭向中堂走去,中堂上,韋王妃正和她的侄兒韋播商議收支之事。
王妃韋蓮這兩年利用丈夫生重病的機會,重新奪回了廬陵王府的主導權,她也頗有手腕,一方面安撫丈夫,讓他一步步依賴自己,另一方面,她恪守婦道,不再做惹怒丈夫之事。
更重要是,她把廬陵王府的財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任何收支都要經過她的批准,這就徹底控制住了丈夫李顯,李顯也無可奈何,只得任她擺佈。
韋蓮一旦掌權,便更加倚重孃家,韋播就是她最倚重的心腹,每年獨孤家族支給李顯的十幾萬貫錢財,現在主要是通過韋播來接,所以韋播實際上已經取代從前的李重潤,成為廬陵王府的對外聯絡人。
如果李臻找他,那就是找對了人,但李臻並不知情,還是找李重潤,自然就沒有什麼效果。
“回稟姑母,獨孤家的那筆錢,我已經按照姑母的要求劃撥一半到麒麟山莊,我準備今年再招募八百勇士,盔甲和兵器都已齊備。”李顯雖然有點心灰意冷,但韋蓮卻愈加野心,她可不想放棄丈夫爭奪皇位的機會,既然她掌控了王府的財權,她就要把所有的錢都用在刀刃上,當初在房州,韋家訓練了數百武士,得到李臻的幫助才掩蓋過去。
現在武則天年老體衰,又沉溺於二張的各種遊戲之中,對興唐會以及兩個兒子的控制也沒有從前那樣嚴密,韋蓮便抓住機會在滎陽一帶購置大片土地和丘陵,建立了佔地千頃的麒麟山莊,開始秘密招兵買馬,目前已招募了三千士兵,由另一個韋氏子弟韋頌來進行練管理。
韋蓮點點頭道:“給山莊的錢再加兩成,我聽頌兒説,山莊騎兵不足,所以我考慮招募一些胡人來組建騎兵,耗費可能會很大,但我覺得很有必要,今年的招募就主要以善騎的胡人為主吧!”韋播還想再説兩句,這時李重潤快步走了進來,韋播立刻閉上嘴,他和李重潤的關係不好,兩人甚至十分敵視,李重潤不敢反抗母親,便將滿腔怒氣都發在韋氏兄弟身上。
當然,韋播也同樣十分忌恨李重潤和他的兄弟李重俊,他們在私下不止爆發過一次衝突,但每次韋王妃都偏向韋氏兄弟,結果使李重潤更加憤恨韋氏,也讓韋播更加囂張。
韋播並沒有因為李重潤進大堂而離開,而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李重潤敵視的目光向韋播,兩人目光相觸,大堂內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韋蓮不滿地哼了一聲,問李重潤道:“你今天去見誰了?”
“啓稟母親,孩兒沒有去見誰。”李重潤躬身回答。
“胡説!”韋蓮重重一拍桌子,怒喝道:“你以為瞞得過我嗎?説!你去見誰了?”李重潤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蹤已經被母親監視了,他萬般無奈,只得如實相告,“孩兒知錯,今天李臻派人來找孩兒,孩兒去南市和他見了一面。”
“哦?快説,他找你做什麼?”韋蓮顯然對李臻歸來很有興趣,她知道李臻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定是有所企圖。
“沒有説什麼,他只是關心父親的身體,我告訴父親現在已經漸漸恢復了。”
“不會吧!他找你不可能只説這件事,重潤,你還想瞞着我嗎?”韋蓮的語氣又開始嚴厲起來。
李重潤嘆了口氣道:“或許他是想説什麼事,但孩兒沒有興趣,所以他就沒有説下去,母親應該知道,孩兒和他見面,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韋蓮知道他説的是實話,李重潤進酒肆很短時間就出來了,那點時間確實談不了什麼大事,她有些不滿道:“你為什麼沒有興趣?”李重潤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他一指韋播,高聲道:“有他在,母親大事與孩兒何干?”喊完,李重潤立刻後悔,撲通跪在地上,低頭不語,韋蓮惡狠狠盯着沒用的兒子,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一揮手,“沒用的東西,下去吧!”李重潤緊咬牙關,起身便快步離去,頭也不回。
韋蓮一直望着他走遠,不由又陷入了沉思,她相信李臻一定有重要事情,不行!如果涉及皇位之爭,那她絕不能被動,她一定要知道李臻到底想做什麼?
想到這,她招手將韋播叫上前,低聲對他囑咐了幾句,韋播連連點頭,“請姑母放心,侄兒一定不會讓姑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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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重潤的冷淡相反,李臻和李成器的見面卻非常有效果,李成器當然知道現在形勢危急,眼看皇祖母越來越傾向武家,準備把皇位傳給武三思,李旦父子都心急如焚,李旦甚至考慮聯絡興唐會成員,一旦武三思被立為太子,那李氏皇族便在各地起兵聲討。
而李臻在這個關鍵時刻到來,頓時給了李旦極大的信心和希望,他希望李臻能像從前一樣力挽狂瀾,阻止武三思上位。
“昨天岳父和我深談過此事,我也考慮了一夜,大致理出一個方案,我們需要做三件事,一件事由我去做,另一件事由我岳父出面,還有一事就需要相王殿下親自出面了。”説着,李臻將一隻卷軸給李成器,“這便是我考慮的方案。”李成器接過卷軸匆匆瀏覽一遍,他不由暗暗叫絕,果然是高明的策略,他又問道:“一定要我父親出面嗎?比如我代表父親出面如何?”李臻搖了搖頭,“只有相王殿下親自出面才有説服力,不過你可以安排這次會面,儘量隱蔽,不能讓任何人知曉。”李成器想想也對,自己出面比起父親出面的效果相差太遠,他略一沉思,又有點擔心問道:“將軍覺得張氏兄弟會屈服嗎?”李臻微微一笑,“我很瞭解張昌宗此人,也包括張易之,他們已有足夠的權勢和富貴,已經不稀罕再多的錢財,他們的軟肋就在於怕死,只有用死亡來威脅他們,他們才會有所收斂,有的時候直接命中要害,要比求他們有效得多。”
“好吧!我會轉告父親,我們儘量就按照這個計劃執行,如果有什麼變化,我會及時和將軍聯繫。”李臻起身施一禮,“成敗就在此一舉,我們必須要謹慎小心,更要全力而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