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入幕新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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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到了深夜才散去,這時坊門已關閉,眾弟子都留宿在武館內,李臻則帶着酒志和張黎向家裏走去,儘管多喝了幾杯,但今晚興致卻很好,是這幾年來最愉快的一個除夕夜。
“老李,小細沒有來,真有點可惜了。”
“那也沒有辦法,在宮裏當御醫就是這樣,別人休息,他們忙碌。”
“就是,本來你只是讓他臨時當幾天御醫,可這小子卻上癮了,想想每天給宮女看病,又又捏的,換作我也願意啊!”聽酒志説得有趣,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走進大門,卻見李泉用鋤頭在院子裏挖着什麼,三人好奇,一起湊了上去,“阿姊,你在做什麼?”李泉不睬他們,卻將一雙丈夫的破鞋子埋進剛挖的土坑裏,酒志撓撓頭恍然道:“去年除夕我娘也是這樣,我問她幹嘛埋我的破鞋子,她説這樣我就能當官。”李臻笑道:“我那雙白邊靴子好像也破舊了,是不是也埋一埋?”
“我已經替你埋好了,就在你院子裏的桃樹下面。”李泉沒好氣道:“你院子裏水井邊我放了兩個小包,一包是二十七顆麻子,一包是二十七顆小豆,過了子時你記着把它們扔進井裏。”
“那是為什麼?”
“闢瘟!”李泉硬邦邦地回了他一句。
“阿姊,你好像有點不太高興。”李臻打量一下大姊的臉,小心翼翼問道:“姊夫還沒有回來嗎?”
“他最好就死在外面,別回來了。”李泉扛起鋤頭,轉身就走,這時,外面忽然傳來馬蹄聲和車輪聲,緊接着有人敲門,“請開開門,曹先生回來了。”李泉連忙跑過去開門,李臻也走到門口,只見一名家僕攙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曹文走了進來,“夫人,曹先生只喝了三杯酒,他就醉成這樣了。”李泉眉頭一皺,她知道丈夫酒量很淺,連忙上前扶住曹文,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不好意思,是我們照顧不周。”眾人這才發現後面還跟着一個衣着華貴婦少,她容顏俏麗,梳着高高的雲鬢,頭髮上的珠寶閃閃發光,她上前行一禮,“沒想到曹先生竟然喝醉了,父親讓我把他送回來,我有父親的金牌,可以開啓坊門。”李泉認識這個女子,是武三思的女兒武丁香,上次曹文被豹子驚嚇,她也來過,儘管李泉心裏有點不太舒服,覺得這個武姑娘熱情過頭了,但人家説得很清楚,開啓坊門需要用金牌,她連忙欠身謝道:“多謝武姑娘!”
“那我先告辭了!”武丁香行一禮,又向李臻笑着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馬車隨即緩緩開走了。
這時,管家林叔出來,幫着李泉將曹文扶進了內院,李臻也回到了自己東院,這時,酒志卻不合時宜嘟囔了一句,“坊門又不是城門,用不着武三思的金牌吧!”
…
。
鳳儀殿外,御醫沈南謬帶着徒弟姚熙匆匆走上了台階,向皇帝寢宮內走去,今晚是除夕,原本不是沈南謬當值,但上官婉兒卻把他訓了一通,命他今晚當值。
沈南謬想起了幾天前上官婉兒對自己説過的一番話,他心中着實有點忐忑不安,今晚會發生什麼事呢?他心中既有點期待,可又非常緊張。
他快步走到武則天寢房前,回頭對徒弟姚熙囑咐道:“你就在這裏等我,有事情我會叫你。”
“是!”姚熙拎着藥箱站在門口等待,這時,上官婉兒正好從房內走出,對沈南謬使了個眼,笑道:“聖上在房內等你了,你要好生伺候。”
“卑職明白!”沈南謬拿着按摩包走了進去,房間內格外温暖,瀰漫着淡淡的幽香,一頂芙蓉大帳旁各站着八名宮女,武則天躺在異常鬆軟牀榻上,身上蓋着一幅薄薄的錦被,她半閉着眼,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這時,沈南謬洗淨了手,用軟布擦乾,在牀榻前跪下,小聲道:“陛下,微臣前來給陛下按摩。”武則天半眯起鳳目,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笑道:“打擾沈御醫休息了,朕今天身子痠痛,你好好給朕捏一捏。”
“遵旨!”沈南謬挽起袖子,雙手伸進了被子裏,他身體微微一震,臉龐頓時熱了起來,連忙低下頭,小心翼翼地給武則天捏拿着身體,武則天眯眼享受着他那種男少有細緻温柔,她已經厭倦了薛懷義的
野,此時她更喜歡沈南謬的體貼細心。
不多時,武則天一雙媚眼裏也慢慢變得熾熱起來,她的媚眼熱烈瞟向沈南謬,一隻玉手輕輕釦住了他的手腕。
“陛。。下!”沈南謬聲音顫抖道。
兩名宮女快步走到沈南謬身後,刷地一聲,將厚厚的簾幔拉了起來…
姚熙在寢房外來回踱步,耐心等待師父出來,這時,一名宦官快步走出來,將一塊玉遞給姚熙,“姚少郎,你師父讓你把這塊玉給師孃送去。”姚熙心中一驚,接過玉問道:“我師父不出來了嗎?”宦官笑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要問這麼多,你師父今晚要留在這裏,快去吧!”姚熙畢竟在宮中有些時了,也明白了不少事情,連忙捏緊了玉,拎着藥箱快步向宮外走去。…除夕之夜註定也是很多人難以入眠之夜,在神都洛陽以東二十里外的白馬寺內,一座高達十丈的燈樹矗立在白馬寺後的土山之上,燈火輝煌,光輪璀璨,數十里外也清晰可見。
薛懷義身披金絲袈裟,頭戴毗盧冠,手握一支黃金法杖站在燈樹之下,目光陰冷地注視着遠處的洛陽城,他本來打算今天返回洛陽,向武則天平賠罪,陪她共度除夕**,每年他們都是這樣度過除夕。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就在中午他正要出發之時,他卻得到了洛陽送來的緊急消息,他的心腹,侍御史王弘義以欺君罔上之罪被革職查辦,同時聖上又下旨,責他管束僧人不嚴,免去了他的右衞大將軍之職。
這儼如當頭一,將薛懷義打暈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然變得如此嚴重,讓他不由心慌意亂起來。
坦率地説,薛懷義並不是一個反應遲鈍之人,但習慣卻是一個不好的東西,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了聖上對他的縱容,習慣了隨心所,比韋什方案嚴重十倍之事他也幹過,沒有遭到任何處罰。
所以當韋什方案被揭穿後,他並沒有把它當回事,反而派出數百武僧攔截從嵩南觀運出的黃金,那是他的財富,豈能落入別人的口袋?他也習慣了聖上會為此生他的氣,然後過幾天又把他召回去伺寢。
當習慣矇蔽了他的警惕,他自然就變得遲鈍起來。
直到他得知自己被免了右衞大將軍之職,他這才終於醒悟過來,韋什方案絕不是一件小事,聖上已經開始對他不信任了,白馬寺僧人在外面橫行霸道、胡作非為,多少年都是這樣,可這一次不但有人公開殺了他的三十名胡僧,他還因此被貶。
意識到了不妙,薛懷義便開始惶恐起來,他現在有點手足無措,這樣倉促回去,他會不會更受其辱呢?
為了引起聖上的注意,他特地在除夕夜點燃了百尺高的燈樹,站在明堂上,聖上應該能看見,那麼她會不會忽然思念自己,把自己接回去呢?
至少薛懷義是抱着這樣的期待,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此時,他的女皇帝已經和其他男人同牀共寢了。
“師父,夜寒風冷,我們先回寺院吧!”薛懷義的心腹弟子明治低聲勸道。
薛懷義對女人早已膩味,他現在對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倒有了興趣,他養十二個長相俊美的小和尚,被他戲稱為十二金剛護法,這明治小和尚就是其中之一,深得他的寵愛,對他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
薛懷義也凍得腿雙直打哆嗦,他想想也對,聖旨若來召他,也是去寺院,薛懷義便點了點頭,在眾僧人的簇擁下,向山下寺院走去。
薛懷義所住佛宮位於白馬寺正中,佔地二百餘畝,完全是按照瑤光殿的外型來建造,宮殿氣勢宏偉,檐角柱樑皆塗以金粉,在陽光下更是華麗奪目,光彩耀眼,四周亭閣造型緻,湖光搖曳,綠樹成蔭。
殿內陳設之美奢侈,更勝過皇宮,武則天曆年賞賜薛懷義的金錢和寶物更是堆積如山。
平時稍有閒暇,薛懷義總會帶着他的十二護法在寶物堆中胡鬧,不過今天雖是除夕,他卻沒有了心情。
禪房內,薛懷義負手來回踱步,天已經漸漸黑了,沒有任何聖諭上路的消息,他幾乎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現在的問題是,他該怎麼挽回這個局面,賠禮認罪他願意,再放棄隴右道大總管之職他也願意,但關鍵是他該怎麼做?
他要不要就此返回皇宮,還是再等一等聖上召喚?
“住持,我覺得——”站在一旁的明治很含蓄的説道:“我們應該先搞清敵人在哪裏?誰能幫助我們?”明治俗名叫做李明,原本是個書生,讀過不少書,不像其他小和尚那樣俗,也比較明白事理,所以才深得薛懷義的寵愛。
他一句話提醒了薛懷義,是啊!自己的敵人是誰?
他的敵人當然是上官婉兒,不容置疑,一直想除掉自己而後快,發生在冬狩的刺殺使他們之間結下了難以調解的深仇。
但薛懷義忽然發現,他認為能幫助自己之人,比如來俊臣、太平公主、武三思等等,似乎都保持了沉默。
他慢慢走到窗前,久久凝視着山丘上璀璨的燈樹。
“不能坐以待斃!”這一刻薛懷義下定了決心,他不能由此沉默下去,他必須有所作為,必須要讓上官婉兒知道,對付他薛懷義不是那麼容易。
薛懷義這時想到了一人,他腦海裏迅速思索,是否就拿此人開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