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章火燒妓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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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浩天已經從筱蓉那個故事中悟出什麼來了,當晚回宮之後,就和雲書嶽兩個計議了很久,最後決定告訴皇太后,讓她老人家定奪。可皇太后只點點頭卻不發一言,説他乃一國之君,這點兒小事不必請示。
雲浩天這才着手讓雲書嶽從軍中遴選一些少年,陪着他每裏打獵玩耍。有時候他會出城,把身邊的人都支使開來,獨自和雲書嶽他們在外頭練功夫、較量。如此,已經一月有餘了,他和那些少年也培養出了情,結下了深厚的情誼了。
但他每裏還會到院裏來周旋一番,一來惑攝政王的眼睛,二來嘛,則是照顧雲書嶽,誰讓這傢伙頭一次對一個女孩子這麼關心呢。
雲書嶽聽到家裏給他定親的信兒,不像是一般人那般高興,只覺得異常地難過,眼睛瞥向屏風那邊,心裏好像有什麼堵着,悶悶地説不出話來。
筱蓉就在屏風後頭的軟榻上養病,外間裏幾個人説的話她聽得是一清二楚,雲書岳家人雖然小聲,可她也聽見了。
只不過她沒有什麼覺,人家堂堂的世子,到了年紀該定親是很正常的事兒,這種豪門貴族的,自然娶的子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像她這樣的,這一生還不知道怎麼度過呢,哪裏會想那麼長遠?
雲書嶽一時沒有了話,只覺得心口酸酸的,半天都定不下神來,不知道為何,他有種做賊心虛的覺,好像做了對不起筱蓉的事兒一樣。
雲浩天此時卻是另一種心思,慶王既然給世子定的是兵部尚書家的大小姐,那也就意味着慶王在拉攏人心,或許。慶王這麼做也是有苦衷的,想通過聯姻為自己爭得一些什麼。
他現在是風口尖上的人,誰家的女兒敢嫁給他?慶王這是退而求其次,定了世子的婚事,一來好遮蓋外人眼,二來,也是為自己添一把子力。
雲浩天已經有了成算,這個慶王,畢竟還是生薑老的辣啊,不動聲地就為自己拉起了人脈。省得攝政王到時候把自己給架空了。不過據他觀察,雲書嶽似乎對那個小丫頭上了心,也不知道他對這門親事是否滿意了。
這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等哪天他真的大權在握了,再給雲書嶽挑個可心的吧。
慶王着人來告訴他們定親的事兒,那他們就沒有理由再在這青樓裏待下去了。於是雲浩天率先起身,拍了拍雲書嶽的肩頭,輕聲笑道:“老弟。恭喜啊,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要到府上討一杯喜酒喝!”雲書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戀戀不捨地望向屏風後頭,那個小丫頭是否心裏會有他?聽了這個信兒是否會難過?
雲浩天一個勁兒地催促着他,他不得不抬起腳步。想要進去和筱蓉説幾句話。卻又不知道説什麼好。最終,他還是跺跺腳,轉身走了。
筱蓉只覺得心口有些發緊。説不出是何覺來。她是個成年人,不會像那些青澀的少年一樣,那麼善於表情。可雲書嶽是自從爹孃死後,除了李氏和鐵牛兒,第三個對她好的人。他走了,她總有一絲莫名的傷。
意還指望着今兒大展歌喉。拴住雲浩天的心,可半途上就被攪黃了,一腔的心事都化作怨憤,她狠狠地剜向屏風後頭的人兒。雖然她明知道這不關筱蓉的事兒,可沒處撒氣,她巴不得找一個軟柿子捏。
把琵琶往桌上一撂,意起身騰騰地就衝往屏風後頭,倚在紫檀架子旁,意嘴角上揚,冷嘲熱諷的話就滔滔不絕:“你如今倒好,像個姑娘一樣將養着,屋裏的東西也不收拾,茶水也不端送,也不打量打量自己什麼樣子?”自那筱蓉被滾熱的茶水燙了,臉上就一直紅腫着,上面還起了一層細密的小水泡,看起來就像是癩蛤蟆皮一樣,恐怖瘮人。
意一看到那張臉,內心裏就得意無比:叫你長得美,叫你還裝狐媚子去勾引人!這張臉誰見了誰怕,以後想哭都沒地兒哭去。
其實她哪裏知道,筱蓉的臉不過是個假象。這是她費了好幾的功夫,特意做出來的臉皮貼上去的。上面幾乎就和以前燙過的地方一模一樣,真正的那張臉早就恢復如初了。
筱蓉靜靜地聽着意的話,心裏明白她已經恨上了她,也不像以前那樣親熱,只冷冷地回道:“意姑娘,我這麼養着,是芳姐的意思。意姑娘不是特意讓我搬過來的嗎?難道説過的話這麼快就忘了?”事到如今,她和意之間沒有什麼好客氣的了,既然人家不仁,就別怪她不義了。意是個被嫉妒燒糊塗了的人,她犯不着和她計較,只是她步步緊,讓她也不得不出狠招兒,不然,等死的只能是她。
望着那張小臉上掛着的冷笑,意就覺得吃了蒼蠅一般噁心,恨不得上前一把揪住筱蓉的頭髮,把她狠狠地往牆上撞去。筱蓉這分明是以勢壓人了,搬出芳姐來,她就不信,萬一那兩個年輕公子再也不來了,芳姐還會這般看顧她?到時候,就看她的了。
她得意地笑着退出去,不再理會筱蓉。而筱蓉,早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了什麼,畔的冷意不由得更濃了。
過了兩天,雲浩天和雲書嶽果然沒有在這裏路過面,兩個人就如同這空氣一樣在人間蒸發了。意的一顆心就像是貓爪撓過一樣,沒抓沒落的,站立不安。
好不容易來了兩位貴客,才讓芳姐高看了她一眼,這無聲無息地就不見人影了,這讓她一顆孤傲的心往哪裏放呢?
第三天一大早,她實在是耐不住了,決定出去到前院裏打探一番,她要清他們的路數,總不能就稀裏糊塗地讓到嘴的肥鴨子就這麼飛了吧?
穿了一件湖藍的立領小襖,下面搭了一條白的十幅湘裙,在臉上厚厚地抹了一層鉛粉,遮住了斑斑點點,意方才心滿意足地拿了雪白的絹帕,扶着那個才來的小丫頭就要出門。
還沒走出院門,綠如就帶了小翠和另一個小丫頭進來了。
一進門就見到意往外走去,綠如正要找她,哪肯輕易放她走,索就擋在意麪前,皮笑不笑地問道:“姐姐這是要去哪兒呀?妹妹正想到你這兒串門呢。”意心知她沒有好心眼,也就假笑道:“喲,這不是綠如妹妹麼?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來找我有事兒?”綠如在她説話的空當,早就伸脖子朝屋裏望了好幾次,沒有看到什麼人,她放心地笑起來:“姐姐説的哪裏的話?咱們姐妹情深,又是一塊兒到這海棠苑的,先前姐姐紅的時候,妹妹還不知道在哪裏呢。正好今兒我沒什麼客人,就到姐姐這兒説説話。”説着抬腳就要往裏去,意想到前頭去,哪裏有功夫和她在這兒費嘴皮子?作勢就要當着綠如的身子,卻見綠如的臉就變了變。
剛才的笑意瞬間凍僵,她一張緻的臉板得緊緊地,眼睛直直地望向意,似笑不笑地:“姐姐怎麼這麼個待客法子?莫非姐姐屋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妹妹好心來姐姐這兒,姐姐這樣做,真是讓妹妹寒心了。”意也被她鬧得有些煩了,當即槍舌劍地毫不相讓:“妹妹不是這海棠苑裏的紅牌嗎?天天是夜夜笙歌,一雙玉臂千人枕,怎的昨兒的客人不合你的意,還是太老了,讓妹妹覺不着累啊?今兒竟有空兒到我這裏來,敢情是清閒的要命?”這話從意嘴裏説出來,已是極盡侮辱了。同時青樓女子,哪個又比哪個強些?為了刺綠如,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綠如正當紅,哪肯吃這個虧,當即就回過去:“姐姐真是説話越來越中聽了,想當初姐姐紅的時候,那才是天天被人騎,夜夜被人睡呢。妹妹比起姐姐來可算個什麼呢?姐姐那才叫真功夫,是不是這兩年都是些老的醜的男人,姐姐也急了,還想像當年那樣,一夜鏖戰到黎明?”綠如本就是個個要強的,説出來的話句句辱罵,意那張塗了厚厚鉛粉的臉漲得紫紅,這也怪她先罵人在前,如今已是騎虎難下,當着小丫頭的面兒,她絕對不能再示弱了,不然,讓人看了笑話,後,這海棠苑還能有她立足的地方嗎?
説説不過,罵又罵不了,意氣得上前就是一巴掌,綠如正罵得暢快着,忽然臉上就着了一下。她單手捂着臉,立即就衝上了前。
連吼帶罵地就衝到了意麪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長髮,意也不敢示弱,胡亂撈着了她的頭髮,兩個人廝打成一團,邊打邊往屋裏退去。
筱蓉正半躺在軟榻上,聽見聲響忙爬了起來,從屏風後頭走出來,卻見兩個女人瘋婆子一般扭打着進來了。
正屋裏尚燃着一個炭火盆,裏頭才添了些銀霜碳,此時正燒得嗶嗶作響。意和綠如兩個只顧着廝打,並沒有看清屋內的東西,也不知道誰的腳不小心踢到了炭火盆,一下子就把火盆給踢翻了。
掉在地上燃得紅彤彤的炭塊就那麼攀上了窗簾子,慢慢地燒起來了。
幾個小丫頭也跟着拉架,壓兒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筱蓉悄悄地退到了門口,不動聲地望着越燒越旺的大火。今兒怕是要有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