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偏方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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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蓉人小靠牀近，看得更仔細些，只見攝政王臉蠟黃，兩目緊閉，呼不暢，雖然昏睡，可那呼嚕聲總是時斷時續的。

回頭對着李氏使了一個眼，李氏明白，立即對一邊的王妃説道:“請王妃娘娘迴避，民婦治病從來不能有外人在。”對上王妃那一雙凌厲的眼神，李氏有些膽怯，可她不敢表出來，這可事關她們娘三個的命啊，萬一了破綻，誰也活不成！

攝政王妃早就氣結，脯一聳一聳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愣是看了李氏有一刻鐘，方才氣呼呼地離去。

李氏鬆了一口氣，急急地對筱蓉道:“快些診脈，看看到底是什麼病？”筱蓉倒是不急，先仔細觀察了攝政王的臉，又扒了眼皮、看了舌苔，最後才若有所思地偏着腦袋診脈。

攝政王眼皮下垂，眼球外凸，情況不容樂觀。

“怎樣？”見筱蓉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李氏急躁起來，不由問道。

筱蓉的眉頭就皺了皺，回頭低聲道:“攝政王這病看起來像是中風，又像是腦瘤，我還不能決斷！”

“那，那該怎麼辦？”李氏臉上已經出汗來，在牀前來回地手踱步。

“娘不要急，待會兒問問王妃再説。”這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確診的，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還沒問過呢，急啥呢。

李氏神慢慢如常，待筱蓉診過脈，才高聲朝外頭喊道:“王妃娘娘，請進來吧。”一副居高臨下的口吻，就像她才是這王府裏的主子。

筱蓉暗笑:李氏這是演戲上癮了，連在王府裏膽子都這麼大？不過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才像是一個神醫該有的風範！

王妃其實就在外間的屏風後站着，聽見喊聲，雖然不情願，可為了攝政王的病，她還是忍氣聲地走過來，冷聲問道:“有何事情？”李氏沉思了一下，才把剛才筱蓉囑咐她的話一五一十地説了:“才剛兒診脈的時候，覺着攝政王這病像是中風…”還沒説完，王妃就譏笑起來:“我還以為這神醫有多厲害呢，不過爾爾。京裏的太醫們都説是中風，你還説‘像是’，還不如他們呢。”神間滿是洋洋得意，看樣子確實出了一口氣了。

筱蓉不動聲地盯着王妃那張張揚的臉，只碰了碰李氏的手指，李氏立即會意，當即冷冷一笑:“京裏的太醫們既然這麼厲害，王妃娘娘何不請他們來，為何還要讓人強把民婦拉來？”一語噎得王妃半天倒不出腔來，臉紅了又紫，紫了又紅，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依你這麼説，是有把握了？”她好歹也是高門大户人家，雖然受了氣，可一時還能忍下去，不過這回可是把她結結實實地得罪了，後還不知道她會怎麼報復呢！

筱蓉才不會被她一臉的假笑惑，這些大家子的人，哪一個不是笑面虎？背後使絆子、下陰招的事兒還在後頭呢。不過現在先醫治好攝政王的病才是關鍵，不然，怕真的是走不出這個攝政王府了。

李氏硬着頭皮回答王妃的話:“把握不能説是十成也有八成。只是得王妃把攝政王的病情詳細説給民婦聽聽，才好下論斷。”出來歷練了這麼多子，李氏也是個一點就通的聰明人，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可心思倒是靈，這番話奏來倒也勉強可聽，王妃一時還真不敢小瞧她了。

她沒了剛才的那種冷淡，坐下來才輕聲答道:“王爺這病來勢洶洶，發作起來很兇險，當時我都嚇壞了。”説到攝政王的病情，王妃臉上浮現出悲傷的神，“找來幾位太醫看了，都説是中風，可吃了好幾個月的藥，還是這麼昏睡不醒。我沒法子，聽説了你，才讓人去請你，不想你規矩大，府裏的奴才們也是沒見過，若是有不對的地方，還望神醫原諒則個！”李氏見她忽然低聲下氣，臉倒是憋得通紅，忙搖手:“王妃娘娘言重了，能為攝政王治病是民婦的福分！”那種骨子裏的奴才相到底沒有埋沒，又暴出來。

筱蓉暗自搖頭:哎，到底還是城府不行啊，王妃一句不辨真假的話就讓她服帖了。

不過這不是她現在該想的事兒，她最想知道的就是攝政王平裏發作起來的具體情形，誰知道這王妃三兩句話就跑了題，真拿這女人沒有法子。

和李氏一來一往寒暄了幾句，王妃才又説下去:“當時發作的時候，攝政王吃東西下嚥困難，連稀粥都喝不下去了。走路不穩，兩腿總是繃緊了，無法大步邁開，總好摔倒。嗓子也比平裏沙啞，一開始也並沒有在意，還以為受了風寒引起的，誰知道後來越來越厲害，竟至最後卧牀不起，昏睡不醒…嗚嗚，我的命好苦啊。”王妃説到最後，已經哽咽難言。筱蓉聽得仔細，慢慢地體會着她話中的信息，總算是抓住了極點主要的:攝政王發病的時候嚥苦難，嗓子沙啞，行動不穩…

這些症狀像中風，可絕對不能當中風治療，不然的話只能是背道而馳，越治病越重！

筱蓉至此可是確定攝政王這是腦瘤引起來的，只不過這古代醫療條件有限，不可能開顱破腦，況且就算是動手術，也只能切除表面的瘤子，裏頭千萬細血管才是病發的源。

這個，該如何對症治療呢？

見筱蓉不吭聲，李氏心裏更沒有底兒，只好擺出那副居高臨下的架子，冷冰冰地對着王妃揮手:“還請王妃娘娘迴避吧，待民婦想一想。”她要的就是這個自由空間，好聽筱蓉説説病情。

王妃雖然不滿，可還是起身避了出去。

李氏這才急切地問筱蓉:“攝政王的這病，到底能不能治？”筱蓉並沒有十成的把握，只苦笑道:“娘，咱們只能試一試。”

“你也沒有把握？”李氏頭一次見筱蓉這麼猶豫，心裏火急火燎地着手就在屋內來回地兜圈子。

笑容來到案桌邊，提起備好的筆墨刷刷地在一張雪白的宣紙上寫下幾行墨字，吹乾了才給李氏:“讓王妃進來吧，不管怎樣，先用這個房子試試吧。”又是一個“試試”李氏心裏更慌了，拿紙的手都抖起來，好半天才想起喊王妃進來。

王妃接過藥房一看，只見上面只有寥寥幾味藥材:紅棗大粒八粒，小粒十粒（共用十八粒），白花蛇草二兩，鐵樹一葉，半枝蓮一兩，四味藥共為一劑，可煎二次，第一次煎用水量約十五碗水煎煮一個時辰，第二次約十碗水煎煮一個時辰，然後將煎好的藥湯倒在一起，夜當茶服用。

王妃看完遲疑地抬頭:“就這幾味藥嗎？怎麼連人蔘都不用？”李氏不會解釋藥理，自然冷着臉不吭聲。王妃還以為她架子大脾氣怪，也就不敢再問，忙吩咐丫頭下去熬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