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章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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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忠義兩手哆嗦着打開了那封信,只見題頭上幾個圓潤漆黑的大字呈現在眼前:“鐵牛哥哥:我走了,你不要找我!”看到這兒,張忠義的眼圈兒紅了,她還記得自己叫鐵牛兒,看來她沒有忘記兩個人童年的時光。
強忍着眼中的淚水滾落下來,他繼續往下看:“我本是一品大將軍江世昌的女兒,可是江府被攝政王的矯詔一夜之間給屠殺殆盡,我的父母也沒能倖免。我跟着孃——也就是我們的娘一起逃了出來…”怪不得關於她的身世娘從來都沒有説過呢,原來她不是一般的出身啊。只可惜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這麼多年,她到底是怎麼掙扎過來的。
張忠義想起年幼時,長伴着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心裏不由一陣温暖:原來她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快樂!
筱蓉在信上把自己的身世説明白了,又把攝政王是她的殺父仇人也説了。信的最後,她只用一句話給收尾了:“攝政王和我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只是這麼多年我一直未能查探清楚,而今,我既然已經知道我的殺父仇人是誰,又怎肯援手相助?這和認賊為父又有什麼不同?何況他是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人!只是你是他的義子,深受他的大恩。我利用了你,才能殺得了他。這一生,我都欠着你的,你不要再去找我,我也不會再見你的!”張忠義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一顆一顆滴在潔白的信紙上,洇濕了那張宣紙。
他不敢相信筱蓉就這麼離他而去,不捨地把信一遍又一遍地看了幾番,終於,他相信這就是事實,把那張信紙成了一團。
淚眼模糊中,他那張剛毅的臉上滿是悽苦,他不停地説着:“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怎麼就不能等着我?”高大的身材站立在月下。一動不動,直到晨起的
水打濕了他的肩頭,他才若有所思地撫了撫雙肩。
就在此時,攝政王的帳篷那邊忽然傳來了喧鬧聲,一片人喊的聲響。他心中呆了一呆,意識到攝政王怕是不好了,拔腿就朝那兒跑去。
攝政王已經昏不醒,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背上的膿瘡大得如同碗口一樣,紅腫得嚇人。卻沒有破,內裏的毒火排不出來,燒得他滿臉漲紅。不停地説着胡話。
一會兒説“別來殺我啊。不是我乾的。”一會兒又説“我要當皇帝了,這天下就是我的了。”張忠義不由焦躁不安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低聲喃喃説道:“義父,孩兒來了…”攝政王一雙渾濁的眼睛似乎有了焦距,吃力地扭動着脖子朝他看過來。意識清醒了,他訥訥問道:“我,是不是快不行了?我夢到好多人都來殺我。我夢見陰曹地府,夢見十八層地獄了。啊…牛頭馬面來抓我了,忠義。快…快救救我。不好,江世昌來殺我了…”聽到江世昌這個名字的時候。張忠義渾身止不住地抖了一下,真是冤有頭債有主,他,終究還得為他犯下的罪孽贖罪的。
面對着空無一物的長胖,他只能喃喃地安着他:“義父,孩兒在這兒,沒人能殺得了你的。”可攝政王的命還是燈枯油幹了,黎明時分,他瞪着一雙不甘的大眼走了,空留下張忠義悵然地守在那兒。
羣龍無首的反軍,頓時炸開了鍋。這些人本來被攝政王蠱惑地能封侯拜相,可是跟了這麼幾年,過得什麼子,人人心中有數。
安葬了攝政王之後,這些人就分成了幾個派別,嚷嚷着要下山,要回家。
張忠義作為攝政王的義子,自然站了出來。面對着羣情奮的人羣,他大聲喊道:“義父待我不薄,雖然他走了,可我要為他守孝三年。兄弟們的心思我也明白,今兒我就表個態,想下山回家的,發給盤纏,回去買頭耕牛和幾畝地,娶一房媳婦,好好地過
子吧。至於想留下來的,我也有個章程。”説到這裏,他頓了頓,看着下面的人靜靜地聽着,他方才深
了一口氣,説到:“攝政王雖然是我義父,但是這麼多年他的所作所為,你們也到看到了。如今天下四海昇平,百姓們厭惡戰爭,當今天子雖然年輕,可甚得人心。若是兄弟們想留,我想為眾位謀個前程。”話説到這兒,誰都聽明白了。那些想走的,紛紛站了出來,張忠義説話算話,命人打開倉庫,搬來金銀寶貝散發了,打發他們下山去了。
那些無家可歸的,暫時留在了山上,張忠義已經派人火速把一封信送給京中皇帝,他打算好了,若是當今天子云浩天能同意,他就讓這些兄弟們歸到朝廷,為他們謀一個生存的地方。
至於他,則留在這兒,常伴青山,為攝政王守孝三年。
若皇帝不同意,他則散盡所有的珠寶,讓他們下山成家立業。……雲書嶽自那和筱蓉不辭而別,就懨懨地回到了慶王府,一個人關在書房裏,任是誰都不見。
慶王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躲在房間裏也不出來。
爺兒兩個如出一轍,愁得王妃和劉碧雲唉聲嘆氣不止。
只是京中悄悄傳起了謠言:説是慶王世子看中了父親的小妾,兩個人私奔未成,那個小妾竟然棄他而去了。
這話傳得沸沸揚揚的,一時人人都認為慶王世子是個不分輕重的荒唐人,不該做這個世子,未來的慶王怎能是如此無德的人呢?
謠言傳到雲浩天耳朵了,倒惹來他一陣好笑:這個雲書嶽。自小兒就跟他一塊兒習武箭,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他什麼品行自己還不清楚嗎?怎麼在世人眼裏就是這副德行了?
當即就把雲書嶽召喚到宮裏,一見面,雲浩天就打趣雲書嶽:“我説老弟,幾天不見你怎麼這副邋遢樣子?難道真的如謠言所傳,被一個女人所累?你也太沒出息了。這個女人是不是你上次想休了世子妃、而改立她為世子妃的那個?”雲書嶽苦笑起來:“皇上,您都知道了?確實是這個女子。只是你可知道她是誰?”雲浩天愣了愣,又笑道:“聽人説年紀不大。怎麼,你和她還有淵源啊?”
“豈止是淵源?我和她是有緣才對!”雲浩天一聽這個話,更加驚奇了,連聲催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雲書嶽才道:“您還記得我們當初為了惑攝政王,天天去那海棠苑嗎?她就是當年海棠苑伺候人的那個妞妞啊。後來我以為她被大火燒死了,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她竟然成了劉碧雲的侍女…”原來是她啊。雲浩天一想起當年雲書嶽聽説她被大火燒死那種失魂落魄的樣子,就若有所思起來。若是真的是那個丫頭。他對她那樣情深倒也有情可原。
“只是這與慶王小妾私通又是怎麼一回事兒?”雲浩天忍不住好奇,非要雲書嶽説個一清二楚。
雲書嶽只好一五一十地給他解釋明白了。
半天,雲浩天才長嘆一聲:“原來這個女子目的不在你啊。她是為了報仇啊。”又聽了雲書嶽説到當初京城被圍困的時候。都是那丫頭在背後出謀劃策,雲浩天更震驚了:“朕也覺得那個餘揚似乎沒有這個本事,後來召見過他幾次,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哪裏會有這等氣魄!原來是那個丫頭暗中搗鬼,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奇女子啊。這麼説。當初在落鳳鎮上的那位女神醫也是她了?不然餘揚怎麼和她串通好了?”看到雲浩天並沒有因為筱蓉欺君而大怒,雲書嶽放下心來,點頭道:“是她沒錯。後來我讓人打探了,其實當初在張家寨子的後山上為我醫治蛇傷的也是她,那個愣頭愣腦的鐵牛兒。哦。也就是攝政王麾下第一得力干將張忠義乃是她的哥哥。”
“這麼説,她還是反賊的家屬了?”雲浩天忽然起了促狹的心思。想捉捉
雲書嶽。於是把臉一板,佯裝生氣:“這麼説,你帶人劫獄,豈不是和反賊成了一夥的?”
“臣弟只想救了筱蓉,並不因為她是否為反賊的家屬。”雲書嶽一點兒誠惶誠恐的覺都沒有,倒是讓雲浩天暗暗生起氣來:這小子,私自放了人不説,還有理了?
於是臉一黑,沉聲喝道:“雲書嶽,你別仗着你和朕的
情,就為所
為?你放了反賊還有道理了?告訴你,你這是犯了謀逆大罪,朕只不過念在手足之情,饒你一命罷了。”雲書嶽一點兒擔驚害怕的樣子,長袍一撂,就跪在了雲浩天跟前:“請皇上成全,若是能以這個罪名處置了臣,臣心甘情願,沒有話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