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被困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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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跪在地上大約過了一刻鐘,才聽到那扇小門後頭有窸窣的衣裳聲,筱蓉悄悄地抬頭望了一眼,只見門簾響處,一個魁梧的身材出現了。
那人一身大紅的袍子,黑鑲嵌玉帶的帶緊緊地束在間,一頭半蒼的頭髮用上好的墨玉頭箍束着,邁着方步一搖一擺地坐在中間那把扶手椅上。
剛剛坐定之後,地上跪着的人們都紛紛高聲呼道:“攝政王萬歲萬歲萬萬歲。”聽得筱蓉心裏撲通撲通直跳:看樣子,這傢伙已經明目張膽地稱帝了,只是這前頭加了“攝政王”三個字,似乎有點兒可笑。
攝政王坐定之後,環顧了四周一眼,雙手虛抬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説道:“愛卿們平身吧。”儼然一副帝王的腔調。
筱蓉跪得雙膝發麻,不安地挪動了下身子,等到人們都起來了,她也跟着站起來,卻有點兒站不穩,身形忽然踉蹌了一下。想要自己痠痛的膝蓋,可硬生生地忍耐住了,萬一讓攝政王給發現了,那就麻煩了。
待到一切都平靜下來,那個帶她來的絡腮鬍子大漢才走上前,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恭敬地回道:“萬歲,那位神醫姑娘帶來了。”
“哦?在哪兒?”攝政王雙眼頓時一亮,在人羣裏搜尋着。絡腮鬍子大漢一把把筱蓉給推到前面,拽了拽她的胳膊,筱蓉也就順勢跪下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沒必要因為這些東西搭上命。她跪在那裏低着頭,一聲不吭,身子微微地晃動着,似乎十分害怕的樣子。
攝政王滿意地點點頭,擺手讓絡腮鬍子退下去,又對筱蓉道:“你就是那位神醫姑娘?”筱蓉身子抖動得更厲害了。雙手撐着地,聲音低若蚊蚋:“小女跟隨母親習學的醫術,母親去世後,小女無以為生,只好行醫,稱不上什麼神醫。”
“也是,這麼小的孩子怎能是神醫呢?忠義那小子傳得也太神乎了。”攝政王捻着三縷長髯,點頭道:“聽説你有個祖傳的方子,能讓人麻醉,沒有什麼痛苦?”筱蓉知道這一切都瞞不過攝政王。也只好如實應對:“是的,母親臨終前告訴小女的,病人受了傷喝了這個藥能止得一會兒痛。但是喝得多了就不行了。”
“是嗎?既然如此,你把那方子給本王吧。”攝政王倒是毫不客氣,開門見山地就要這個方子。
筱蓉眼睛眨巴了兩下,隱在面紗後頭的臉上冷冷地噙着一抹笑,低了頭答道:“小女不敢違命。只是小女母親臨終前説了,要一萬銀子才能賣呢。小女目前生活沒有着落,也得靠着這銀子活下去。”雖然沒有違抗攝政王的命令,可這話硬生生地駁了他的面子。當他聽到一萬兩銀子的時候,嘴裏不由發出“嘶嘶”的氣聲。
就見他似笑不笑地緊緊地盯着筱蓉:“是一萬兩銀子嗎?”筱蓉低聲答道:“正是!”
“這個好説。”攝政王大手一揮,似乎豪氣萬千的樣子。
筱蓉不以為然地笑笑。這個傢伙能把她劫持來,怕不會這麼痛快地給她銀子吧?不然,何必費這麼大力氣?
果然。就聽攝政王話鋒一轉:“目前軍費吃緊,我手裏暫時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子。你不是説居無所依嗎?你只要把方子給本王,本王就容你住在這軍帳裏。一三餐,四季衣裳,也解決了你的燃眉之急。”筱蓉心裏暗暗冷笑:狐狸尾巴出來了。這山頭上到處都是男人。她一個姑娘家住在這裏算是怎麼回事兒?如今她還小,將來有一天她長大了。被這些人發現她還國天香的,那該如何?
攝政王走的這條路,依她看就是一條不歸路。就這樣的做派,早晚不得民心,被當今皇上誅滅。
她到時候要是真的留在這裏,那就成了亂成賊子了,豈不成了炮灰?到時候誰來救她?誰還知道她就是落鳳鎮上大名鼎鼎的神醫?
不行,她絕對不能留下來等死。不過現在也不是逞能的時候,萬一惹怒了這老傢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她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忙不迭地答道:“攝政王真是仁心仁德,小女可算是有個安身的地方了。”攝政王一擺手,就有侍從端了文房四寶出來。攝政王問她:“你可識字?”筱蓉忙答道:“小女只識得幾個字。”接過墨汁淋漓的筆,她刷刷地寫了幾個藥名。這就是她祖傳的秘方了,只是這裏頭大有玄機,別看藥方子都是一樣的,可這裏頭少了一味藥引子,療效就差遠了。
她在濟民堂裏拿給李漁兒的那個方子也是這樣的,那位藥引子只有她熬製的時候,才能添上去。這一點,誰都不知道。
雖然這個藥方子也有用,可持續的時間很短,若是動手術的話,病人半途就會醒來,會疼得哭爹喊孃的。
攝政王接過那張墨汁還未乾的宣紙,吹了吹,得意地掀髯大笑。
他給隨從收了,眼神忽然凌厲起來,緊盯着筱蓉説道:“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別想耍花招,若是不實,你要知道後果是什麼。”滿意地從筱蓉身上看到了劇烈的抖動,他才站起身來,吩咐左右:“把她帶下去吧。”顛簸了一夜,筱蓉這時候早就乏透了也餓透了,這些人只給她端來一碗清粥,兩個涼餑餑。不過餓極了的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就着清粥把兩個涼餑餑都吃了。
了,看到角落裏放着一張小小的牀,上面鋪着一層棉被,想來是她住的地方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和衣躺了上去。
她現在得養蓄鋭了,不然,到時候逃跑都沒有力氣。
反正已經來了,既來之則安之吧。目前攝政王還沒有為難她的意思,等他讓人體驗過那麻醉方子,想來還會放鬆對她的看管的,到那時候,才有機會逃跑。
整整睡了一天,傍黑時分,就有人來拍門,筱蓉已經醒得雙眸炯炯的了。
起身開了門,見門口站着那個絡腮鬍子。他一見到筱蓉,雙手就拱了拱,態度客氣了許多。筱蓉心想那藥方子已經被驗過了。
果然,絡腮鬍子笑起來,説道:“神醫姑娘果然名不虛傳,藥方子給狗先試了試,結果那狗愣是睡了大半天。”筱蓉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這是説誰呢?她可是睡了大半天了。
後來一想才釋懷:原來他們用狗做的實驗,可見攝政王這個人疑心很重的。
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叫道:“什麼?拿藥給狗喝了?也真虧你們想得到,那劑量足足能讓一個大漢睡上半天,那狗還不得睡上大半天呀?”其實人要是真的喝了,頂多睡上半個時辰,而且還會在體內留下後遺症。只不過一時半會兒是發現不了的。
也好在攝政王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竟用狗做實驗。看到狗這麼能睡,他這次該放心了吧?
這個想法很快就應驗了,絡腮鬍子轉身朝後頭一揮手,就見兩個軍士端了兩個大木條盤過來,上面擺着幾個蓋碗。
撲鼻而來的是濃濃的香氣,筱蓉聞得心花怒放。這傢伙,是不是送來好吃的了?
絡腮鬍子讓兩個軍士把條盤擺在桌上,這才笑道:“這山裏也沒什麼好吃的,都是些野味和乾果,姑娘趁熱用吧。”待他們走後,筱蓉趕緊關了門,來到桌邊打開蓋碗一看,不由輕聲呼喚出來。
一個蓋碗裏盛着一隻整雞,油亮光滑誘人得很。
一個是蘑菇湯,另一個是叫不上名兒來的野菜。還有一大碗的碧粳粥,香噴噴的熱氣四溢。那一盤子裏則放了幾個花樣的小饅頭。
反正比早上那頓飯好了不知多少倍了。看來這幾,她在山裏的子會好起來的。
不過這不是她久留的地方,她一個女孩子家,在這樣虎狼羣居的地方,遲早會要出事的。
一邊默默地吃着,她一邊思量着後的對策。只是盤踞森嚴的山頭,她實在是難以逃,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沒有了對策,這頓飯她吃得也十分沒勁兒。那隻雞也只吃了兩個大腿,喝了一碗碧粳粥,她就沒了胃口。
可惜地看着那些剩飯剩菜,她實在是沒有食慾。
吃過東西,天就黑下來了,就有人進來收了吃剩的東西,點上一盞小豆油燈。
筱蓉心裏焦慮,隱約聽見門外有動靜,知道定是有人在暗中監視着她。
煩躁地在屋裏走了幾圈,實在是無事可幹,索躺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聞得外頭萬籟俱寂,她糊糊地正要睡着,就聽門發出輕微的一聲脆響,恍惚中,就見一個黑影子悄悄地摸了過來。
筱蓉頓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摸着了衣袖內的銀針,腦子裏飛速轉着圈兒:難道他們這就對她這個小女子起了心了?
那人走近前來,筱蓉的心一下子提起來,捏着銀針的手上滿是冷汗,大氣兒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