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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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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江蹲在她的身旁,敷衍地拍拍她。

“你壯得像頭牛,才這麼一丁點的碰撞不會有事的。”

“大姐!”範洋不嘟起嘴來。

她知道大姐向來喜歡美少年,對漂亮的男人自然也會多瞧個兩眼,但花問柳已經年近三十,不年輕了,雖然臉是俊俏的,但早已去生的稚氣,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了,想不到依然對大姐造成這般殺傷力。

他該去追求大姐的,説不準大姐會願意點頭嫁給他;而她要的男人,絕對不會是他。

“把他帶回去吧!”範江只丟下這句話,又悠然地走回原本的檜木大椅,舒服地窩在上頭。

“大姐,他都昏了,你要我怎麼帶他回去?”好歹也先拉她一把,現下她本就起不來啊。

“你説呢?”話落,範江自顧自地把玩着鎮紙,思緒不知道神遊到何方去。

範洋平躺在地上,瞪着趴在她前的男人,氣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

總不能真的這樣耗着不動吧!這兒可是鋪子耶,若是讓踏進裏頭的客人瞧見,她就算跳進湖裏也洗不清了!

“啊--混蛋!”

*********

蓖了輛馬車,範洋帶着花問柳回到自個兒的院落。

她扛着昏死的他,隨意地踹開一間客房,用盡吃的力氣將他給扛上牀榻,然後氣吁吁地跌坐在牀榻邊,還不忘回頭啐他一口。

混蛋!他睡得倒是香甜的,壓兒不知道她有多累,居然要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扛着一個男人回家?

愛裏頭的下人也不知道都跑哪兒去了,讓她這個二小姐在後門站了老半天也不見半個人來幫忙,得她不得不靠自己的力量將他給扛進來。

她雖是個練家子,可要她扛個壯碩的男人走這麼遠的路,還是把她給累壞了。

而他…哼,昏得跟死了沒兩樣,任她又是拖又是拉、又是推又是扛的,他依然昏睡得八風不動,安穩得很。

大姐説,他會睡得這麼,大抵是因為之前馬不停蹄地東奔西跑使然。

花問柳原本該是打算要直奔蘇州的,可他是個官,上頭要他做什麼他豈敢不從,只好拼着一口氣拐來拐去的,直到辦妥所有的事,才不眠不休地一路趕到蘇州;當他見她不在鋪子裏時,又像瘋了似的在街上四處尋她。

瘋子!誰要他這麼仿的?

他將再多的心思擱到她身上也沒用,她本就不喜歡他,更不可能回報他的,他怎麼一點都不明白?

與其把時間費在她身上,倒不如去挑個温順的姑娘湊合湊合,説不準現在都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爹了。

五年了耶,從她及笄那一年至今都已過了五年。

緩和了有些紊亂的氣息,範洋直起身子方要走,卻又突地頓住腳步,回頭睇了一眼睡得正香甜的花問柳。

啐,倘若不是因為他是個官,她怕落了個謀殺朝廷要宮的罪名,方才在回府的路上她就會把他給丟進湖裏,省得他老是跟在她身後纏個沒完沒了。

這會兒她不得已將他扛回府,也如大姐之意將他置於自個兒的院落裏,這樣該算是沒事了吧?

範洋回頭往門口走,卻又突地聞到一股濃重的汗臭味,得她立時止步不前。

方才扛着他讓她出一身濕汗,回頭非得先到浴間沐浴不可,要不然她這德行要怎麼見人?

想到此,範洋連忙抓起襟門嗅着,她一路聞到白個兒的袖口,卻沒聞到一絲汗味,然這房裏確實是飄着一股極為濃重的汗臭味啊!

她知道府裏的人手不足,管事的朱夭若是大姐最疼愛的侍從,但她好歹是二小姐,就算人手不足、她又向來不住客房,他偶爾也該差人到她的院落打掃打掃吧!

她繼續在房裏嗅嗅聞聞,腳步倏地停在牀榻邊,垂眼瞪着睡得一臉天真無的花問柳。

她微瞇起黑眸,緩緩地俯下身子,輕輕一嗅--“哇!”她猛地捂住口鼻。

簡直是嚇死人了,真沒想到男人可以臭到這種地步!

無怪乎她從方才便聞到一股足以教人窒息的臭味,原本還以為是馬車的味道,想不到竟是他身上的。

走走走,非走不可,再待下去,她肯定會臭死在這裏!

她拔腿跑,才一個轉身,腳步都沒來得及踏出,便覺一雙温熱的手掌扣在她上,她想也不想地甩開,結果不但沒甩開他的手,反倒是教他給摟進懷裏。

啊!臭死了!

“花問柳,你放開我!”她捂着口鼻,放聲大吼着。

混蛋,他居然裝死!

明明就是醒着,還故意裝睡,教她一個姑娘家扛着他回來…他真是好大的膽子,有本事就鬆開她,兩個人比劃比劃。

她非給他一頓教訓不可,讓他知道她範洋不是尋常的姑娘家,不能夠教人任意欺負的。

“洋兒,我好想你。”他低嗄道,大手圈上她的肢,將她往懷裏帶,緊緊地貼近他的膛。

“你!”這個混蛋,以為四下無人,便打算對她胡來?

作夢,她不會如他所願的!

範洋使勁地掙扎着,又是手腳並用、又是拳打腳踢,只差沒動口咬他;只不過身後的人依然八風不動,任她踢踹搥打。

“花問柳,你還不快點放開我!”她氣吁吁地吼道。

可惡,仗着自個兒的力氣大,就緊捫住她不放。

好,他有本事就這樣扣着不動吧,若是有人打這兒經過…不成!若是教人瞧見,那她的清白…

“花問柳!”她死命地吼着,突然又想到若是她的嗓音太大,引了下人前來察看,豈不是又壞了自個兒清白。

範洋想到這兒,不收斂音量,小小聲地道:“喂-—”她搖着肩膀,小力掙扎,卻聽到耳邊傳來花問柳均勻的呼聲。

她一愣,反過身抬眼瞧見他濃密如扇的長睫微顫,掩住了一雙漂亮的眸子,看似寐。

他的臉帶着幾分滄桑和憔悴,角卻勾着滿足的微笑,教她不由得看傻了眼。

可惡啊--罷了、罷了,反正四下無人,他也早已經昏睡了,沒人會知道他壞了她的清白的,她就大人大量地不同他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