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勝負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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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兩點五十分左右,頭上的天空已漸漸變成了一副染了濃墨的國畫,慢慢聚積起來的烏雲一團團雜亂無章的分佈在空中,形成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圖案。同時河邊吹起了陣陣帶有氣的涼風,遠天處還隱隱傳來幾聲若有若無的悶雷聲。這正是一副大雨將至的景象,一切都在我的預計中進行着。
早已勝算在握的我忍不住得意洋洋地哈哈一笑,轉身對滿臉驚愕的丁小紅説:“怎麼樣,你還不快點下令讓你手下這些共青團員找地方避雨去,難道想看到這裏一下子多出幾萬頭落湯雞嗎?”丁小紅如夢初醒地用力點了點頭,接着快步跑到指揮車上,抓起對講機通知了一起組織這場“演習”的其他幾位團委幹部(丁小紅雖然不是團委書記,但卻是團委中除了書記外最有影響力的一位幹部,同時又由於她是這次活動的發起人,所以自然要擔當此次活動的總指揮),接着又用車上的喇叭大聲傳達了全體解散的命令。
沿河兩岸所有河段的防汛工程這時差不多都已經修建完畢了,不過由於事先通知大家這次只是一場演習,所以大家還都呆在原地,等着演習結束後,再撤下沙袋,把河岸恢復原狀。雖然他們也已經覺到了一場大雨可能就要降臨了,但是沒有結束演習的命令,他們都沒敢亂動。直到丁小紅宣佈全體解散後,大家才一窩蜂地四散而去,家近的匆匆趕回家去,家離得遠的只好先就近找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
當手表的時針正好指在三點上的時候,只聽天空中炸響了一串滾雷,而且雷聲由遠而近,漸漸地來到了我們的頭頂。我和邱雪趕忙隨着丁小紅鑽進指揮車裏,並且把車頂的天窗也關得嚴嚴實實的,以免一會兒會被大雨淋進來。
一道刺目的閃電如同天神手中的利劍,劃破濃重如墨的天空直指河面,接着一聲震耳聾的雷聲如同一枚在我們身邊炸響的炮彈般響了起來。瓢潑的大雨隨着雷聲急湧而至,落在原本平靜的水面上立刻起了成千上萬個動盪的漣漪和陣陣飛揚的水氣。雨點擊打在車窗上,發出“噼哩啪啦”的響聲,其中還夾雜着細小的冰雹,使我隱隱有點兒擔心這薄薄的玻璃能否承受得住如此連續不斷的重擊。
“呵呵…怎麼樣,你輸了吧?”還沒等我開口時,卻見丁小紅竟然搶先一步把我正想説的話説了出來。我微微一怔,然後一把抓起邱雪的左手,指着她手腕上的手錶,對着厚顏無恥的丁小紅説:“我説大姐你有沒有搞錯?現在剛好是三點鐘,大雨不是已經下起來了嗎?明明是你輸了,你卻怎麼好意思説輸的人是我呢?你…你可是堂堂正正的國家幹部,你…你可不能給這幾萬名共青團員丟臉呀!”丁小紅輕輕“哼”了一聲,説:“我説你這麼大的人,怎麼連手錶都不認識呀?你再仔細的看看,現在到底是幾點?”我再次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不解地問道:“沒錯,現在正好是三點鐘呀,小雪的表一向都很準的,如果你的表現在已經四點了的話,那麼就一定是你自己偷偷給撥快了!”丁小紅狠狠白了我一眼,然後探過頭來,用她那纖細靈巧的手指指着邱雪手錶上的秒針,説:“你看清楚了,現在明明是下午三點一分五十一秒,剛才第一滴雨點落下來的時候是三點一分零十二秒,已經過了三點鐘了,所以輸的人就是你!”我聞言呆了好半晌,然後哭喪着臉説:“難道説三點一分零十二秒就不算是三點鐘了嗎?你…你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那當然不能算了!”丁小紅黑着臉説:“我們剛才打賭時説得很清楚,你説到了三點鐘大雨一定會準時降臨,什麼叫做準時呀,那當然是連一分一秒也不能差的呀!現在明明已經過了一分零十二秒,那怎麼還能算是準時呢?”我不服氣地説:“我…我只是説三點鐘會下雨,又沒指明瞭就是三點零分零秒,因此只要是沒到四點當然還應該算我贏!”丁小紅冷笑一聲説:“只要沒到四點就還算是三點,就還算你準時,是不是?”我倔強地點了點頭,説:“是呀!”
“那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話了!”丁小紅滿臉嘲笑地説:“我們市委經常要開會,而且一般通知開會的時間時也都説是幾點幾點準時到某會議室參加開會。假如説今天也是在下午三點鐘開會,而我到了三點五十九分才進會場,你猜…嘿嘿…你猜領導他能不能算我準時參加會議呀?”
“這…”我聞言頓時啞口無言,過了好半晌才吶吶地説:“這…如果過了五十九分,當然是晚了一些,不過…不過現在卻只過了一分零十二秒,那…那怎麼能一樣呢?要不這樣吧!既然我們倆誰都不認輸,那麼最後就只能由我們的鑑證人小雪來決定到底是誰輸誰贏了!”
“好哇!”丁小紅立刻表示贊同地説:“小雪為人最正直,我想她一定會用最公正的態度來給我們裁決的!”
“好呀!那我們就看小雪怎麼説了…”我想丁小紅只不過是邱雪同學的姐姐,平時並沒有太多的來往,而我和邱雪卻是母子連心,雖説她並不知道我們有這層關係,但是無形的血脈早已把我們牢牢的系在了一起,這種親切的覺是永遠都割不斷的,否則當初她又怎麼會剛一見到我就對我產生好,還不顧一切地把我救到她的家裏呢?因此,這件事由邱雪來做最後的裁決,對我來説更加是有勝無敗了!
“這…真的讓我來決定呀!”邱雪被我們那四道熱切無比的目光搞得渾身不自在,抬頭看了看我,然後再看看丁小紅,滿臉的為了難和猶豫不決,彷彿是我們給她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