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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寫作計劃完全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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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曖昧地嗯了一聲。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表示我仍然同意以前的承諾,還是表示一種猶豫。我記起那天在她的房間裏説起這事的情景,我承認這是由於她私下想幹的“人工授”的事太隱密,從而發了我的一種冒險慾望。還有就是,我在很大程度上將她26歲的表姐想像成了宋青本人,我答應參與這件事,使我對以正當方式挑起的情慾望深驚奇。因為宋青當時説,這事由她來作,這使我聯想到自己一種從未有過的神秘的體驗將在宋青面前發生,這使我意亂情

宋青説,我和表姐都會謝你的。表姐的丈夫又作過檢查了,確實沒有可能。怎麼,你猶豫了?

我一下子語。我説,我們先上樓去吧。

早晨8點30分,在醫生第一次查看病房時,呂曉婭拿到了化驗報告:癌症!

當時她還沒有起牀,她先是伸出一隻手接過化驗單,側着頭細看,然後,她猛地坐了起來。她到眼前發黑,呼急促,她的眼睛盯着那化驗報告像被釘住了一樣。

儘管她早有思想準備,但還是覺得這結果來得太突然,太絕情了!她曾對醫生説過,我沒有家屬在這裏,並且,我有權知道自己的病情,沒什麼,我什麼都能接受,所以,不論檢查出什麼結果都請直接告訴我。她是早有準備的,但這一刻,她還是像掉進了深水中一樣,她一下子沒有什麼可以抓住的東西。

昨天,她看見那記本中掉出一隻黑灰飛蛾的那一刻,一種不祥的預就抓住了她。她記得讀中學的時候,由於學校地處城郊,一到晚上就常有這些黑灰的飛蛾撞進寢室來,嚇得她們這些駐校女生又是撲打着驅趕又是尖叫。有個叫圓圓的女生説,這學校未建之前,這裏原是一片墳地。據説,人死了以後,有的就變為這些飛蛾。這種説法雖然沒有任何道理,但當時,還是嚇得大家驚惶失措。大家打開窗子,用書或報紙之類的東西去驅趕那些茸茸的飛蛾。有時,打下了一隻躺在地上,不知是死了還是昏了,但沒有人敢去揀起它扔出去。但又不能讓它老是躺在屋裏,這樣大家會睡不着覺。最後挑選了一個膽大的女生來完成這個任務,只見她挽起袖子,手拿一張報紙想去包住它再扔出去,沒想到,就在她戰戰兢兢蹲下去的一剎那,這飛蛾突然撲動了幾下翅膀,然後一飛而起,幾乎是擦着那女生的額頭飛起來。大家一片驚叫,惹得一大羣男生擁了進來,都説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當看見那隻陰陽怪氣的飛蛾時,男生們都大笑。這時才有女生髮覺自己穿得很少很少,慌張惱怒中對着男生大吼,這是女生寢室,都趕快滾出去!男生們遲鈍了一下才有所反應,同樣顯得無比慌亂地一窩蜂退了出去。

從那以後,呂曉婭有好幾次在夢中遭遇那飛蛾,但長大以後,這事像扔進大海中的一塊石子一樣,早已顯得微不足道而無影無蹤了。沒想到,當記中掉出飛蛾的前一晚,她又做了同樣的夢,而緊接着,飛蛾從記中掉出來,這是真的,不是夢,呂曉婭那一刻口發悶,覺得有不好的大事要發生。

她手提化驗單坐在牀頭,一直的背上像有涼水在澆,這才本能地鑽進被窩。她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説,我要死了。她想哭,但沒有眼淚,她到眼眶已是兩個空空的大。她想起了千里之外的父母,還有妹妹,他們都在家鄉,在那個遙遠的北方城市生活。她一直沒告訴他們她生病的消息,現在需要告訴嗎?她覺得心裏發痛。她想到自己今年剛好30歲,這是一個坎兒,有人告訴過她,整數都是一個坎兒,像翻山一樣,翻過去另有一重天,但翻不過去,就危險。她不知道簡單的數字怎麼會和複雜的生命有聯繫了,或許是人自己承認的一種暗示吧。她聽過一個關於“暗示”的故事,説是二戰時期,德軍用集中營的犯人作暗示試驗,先把犯人綁住,蒙上眼睛,然後告訴他,我們現在要殺死你,方法是用刀割斷你手腕上的動脈,然後讓血往外,一直到血完,你也就死了。説完後,便用刀背在犯人的手腕上颳了一下,接着用細皮管裏出的熱水淋在犯人的手腕上。犯人由於被蒙着眼,只到刀在手腕上冰涼地一劃,接着就到温熱的血出來,一直順着手腕往下。犯人一陣掙扎,然後就死了。這就是暗示所具有的恐怖力量,它能把正常的人至於死地。呂曉婭搖搖頭,心裏説,我決不接受這些。

她想到了剛剛在一小時前離開這兒的薇薇,她的臉頰上還能到她臨走時那半是纏綿半是調皮的一吻。薇薇説,我白天上班,晚上都來陪着你。她們擠在窄窄的病牀上,連翻身都不太容易。薇薇擔心地説,我會擠着你嗎?她説不會,這樣很好,心裏很踏實。薇薇摸着她的腹部説,還痛嗎?她説已經好了,這是真的。以前還常痛,近來卻一點覺也沒有了。她甚至有了明天就可以出院的覺。薇薇很高興,緊緊地抱住她,像一個懂事的小妹妹。她覺到薇薇的身子很熱,很軟。她用手在薇薇身上游動,薇薇輕輕呻了一聲。她們都熱得出了汗,她覺得有一種睡在船上的覺,飄飄蕩蕩的,一直到後半夜,才糊糊地睡去。

她不能想像,薇薇今晚再來時會是怎樣的情景。薇薇會哭,會叫,會説呂姐你不能死,會説你不在了外面的人會欺負我。她嘆了一口氣,想起薇薇剛到服裝公司來打工時的情景,她一眼就被她樸素的衣着下妙絕倫的身材所打動,她將她推上了t型台,t型台上的薇薇讓所有人的眼睛着了火。她保護着她,不讓某些火燒着了她。

她突然恨起那隻來路不明的飛蛾來,突然地怒不可遏。她翻身下牀,想從屜裏取出那記,連同那隻飛蛾,立即就從這16樓的窗口扔出去。

她拉開屜,裏面空空蕩蕩的,記本不見了!她手忙腳亂地在屋內翻動,沒有,這記本消失了。

晚上十點,表弟坐在牀頭看書,我説趕快睡覺吧,病剛好了一點,不注意休息,一會兒又要發燒了。我將牀頭櫃上的一大把藥片遞給他,同時遞給他一杯水。表弟伸手來接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這手好大好大,完全是一副男子漢的大手掌了。在我的印象中,十七歲的表弟仍然是孩子,事實卻是,他已在成年人的邊緣了。

表弟一仰脖子下了藥片,用手背擦擦嘴説,還不能睡,宋青還沒來打針呢。

正説着,走廊上響起了小藥車吱吱的聲音,宋青推着這小車走了進來,車上放着藥瓶、藥盒、針頭針管之類。

宋青將小車靠牆停好,走到表弟的牀邊,從護士衫的大口袋裏摸出一本雜誌來,她説,猜猜,這是什麼?

表弟説,《足球》雜誌唄。宋青説,真是個球,給你,最新一期的,今天下午書亭才剛剛到貨。

表弟説,我已經不是球了,我討厭足球。

宋青不解地問,怎麼了?背叛了是不是?

表弟説,光看又踢不上,看着發慌。以前在學校,我們是一邊踢球一邊談論這些球星的。

宋青在牀邊坐下,用手在表弟的頭上撫摸着説,沒關係,等病好了,回學校去再踢球,一定更

到心裏一陣難受。我知道對一個血癌少年來説,宋青的話帶有極大的安質。我走出病房,站到走廊上,以免把這種難以抑制的難受情緒傳染給他們。

小梅從走廊上走過來,她停在我面前説,徐老師,陪我去趟21樓好嗎?

我説,怎麼?去給病人取化驗單嗎?小梅點頭説,是的,天黑了,我有些怕。

我們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在輕微的電聲中,電梯上行。

小梅側對我站着,護士衫緊裹着的身體凸凹有致,散發着一種盈盈的健康。這是一種令人慨的氣息,在醫院呆久了,這種朝氣顯得特別動人。

走出電梯門時,小梅突然停下來看着我説,我想問一個問題,但你得給我保密才行。我説行。對這種19歲的女孩有些什麼秘密,我心裏實在是一片空白。

她説,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孩,便不斷地和她做愛,除此之外,共同的語言越來越少,你説這是不是愛情?

小梅的坦率讓我吃驚。我想到了過往時代的女孩子,要像這樣明白地表達受和疑問簡直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