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通向紀醫生家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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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登上了通向紀醫生家的樓梯。
昨天晚上,當紀醫生提到給秦麗用錯輸物藥的事幷包含了她時,她真有一種死去活來的覺。然而,當紀醫生要她今天去他家“好好談談”時,她本能地產生了某種畏懼。當人有了某種可怕的秘密需要和別人結成同盟時,這種別無選擇的覺本身就是一種絕望。
7樓到了,她按響了門鈴。
紀醫生穿着一件條紋睡衣坐在沙發上,小方桌上已擺上了豐盛的午餐。聽見門鈴響,他怔了一下,從飄飄蕩蕩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門開處,穿着襯衣、牛仔褲,長髮披肩的宋青站在門口,她的臉上有點疲憊的覺,大概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吧。紀醫生有把握地知道,她給秦麗用錯藥的事昨夜暴之後,一定是膽戰心驚地過了一夜。
坐下之後,他首先安宋青道,給秦麗用錯藥的事,你就別放在心上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並且,秦麗作為晚期癌症病人,死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總之這事只有我知道,就讓它這麼過去算了。你相信我,會永遠替你保密的。
宋青哭了起來,又怕又。她説,那天晚上,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完全記不得了,怎麼就會用錯了藥,我可從沒出過這樣的事啊。
沒事,都過去了,紀醫生遞給她一張紙巾擦眼淚。以後,沒人會提起這件事了,他説。
宋青抬起臉來,説,紀醫生你真好,我確實不是有意的。
紀醫生説,好了好了。今天我搞了點菜,慶賀這件事平安過去,老是上夜班,也該勞勞我們的肚子了。
他打開一瓶紅葡萄酒。宋青慌張地説,我不會喝酒。紀醫生笑了一下説,沒關係,你多少嘗一點就行,我就喜歡這玩意兒。
他們不太自然地碰了碰杯。紅酒在晶亮的高腳杯裏晃盪,深紅的體,有點像掛在病人牀頭的輸血瓶裏的東西,宋青淺淺地嚐了一口,酸甜中有淡淡的酒味。
紀醫生説,還記得你上次在這裏聚餐嗎?也是喝的這種酒,到後來,董雪都喝得有點醉了,但是都很高興,記得不?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董雪的生晚宴,穿着肩晚裝的董雪美得人。她頻頻舉杯,言談間高興與傷混雜,這與酒的品質很相近,多種成分混合在一起,給人的舌頭一種難以言説的覺。宋青到來時,紀醫生略意外,董雪摟着宋青的肩膀對紀醫生説,是我請她來的,紀醫生連忙説,歡歡。
當晚參加聚會的還有董雪的妹妹董楓,她的個子比姐姐還高一些,典型的模特兒身材,但職業卻算是宋青的同行,在一家神病醫院作護士。另外,還有一位叫蘭蘭的女子,是董雪在歌舞團工作時的女友,後來在酒吧、夜總會之間串演,她自嘲地説,趁着身體還有本錢,掙些錢罷了,不然以後老了真沒法過。
董雪接過蘭蘭的話題説,真是,女人就活個年輕,老了就藏在幕後去了,最多是等觀眾走完之後,出來掃掃場地而已。
蘭蘭説,這比喻好極了。來,大家乾杯!
也就是從這次聚會開始,紀醫生才發覺董雪與宋青的關係不錯,親熱的。她倆的見面機會很少,因為紀醫生並不主張董雪與醫院裏的人多來往。他認為醫院裏的不少同事對他娶了這個演藝界的老婆頗意外,一是年齡懸殊10來歲,二是紀醫生平時給人的印象是比較刻板。由此一來,這樁婚姻似乎是漫了一些,各種風言風語的議論在醫院各個角落竄動,這讓紀醫生甚為不快。因此,他從不讓董雪與他的同事們接觸。董雪怎麼與宋青好上的,他到有些納悶。
其實,除了董雪有一次到值班室來找紀醫生她倆見過面以後,她倆並未真正往過。有時在宿舍區遇見,都只是寒暄幾句而已。當然,宋青能到董雪對她很喜歡,接觸中常表出想和她深的願望,宋青到她是想找人説話,似乎有些孤獨。這樣,接到董雪的生聚會邀請,她並不到意外。
紀醫生望着宋青説,那次聚會,董雪喝醉了,你扶她去了卧室,她説了些什麼胡話嗎?宋青記起了那情景。董雪很沉地斜倒在牀上,説我沒醉,我要出去,我不想呆在這裏。接着,她半眯上眼睛,喃喃地説心裏發悶。
宋青説,董雪那晚喝多了點,只説心裏難受。
紀醫生又問,後來你們往過嗎?
宋青搖搖頭,紀醫生的詢問讓她突詫異。這是怎麼了?難道紀醫生以為她和董雪之間有什麼秘密嗎?或者,紀醫生以為她知道什麼有關董雪失蹤的線索?
紀醫生端起酒杯説,來,乾杯!過去的就過去了。宋青聽着這話,不知道是指她用錯藥的事,還是董雪失蹤的事。她説,我只能嘗一點,紀醫生你喝吧。
紀醫生一仰脖子一飲而盡。他説,董雪太讓我心了,你説,她還會回來嗎?
宋青到紀醫生家聚會這件事,我知道得實在太晚了。現在想來,如果我早一點知道全部真相,或許可以阻止很多可怕事件的發生。
當時,我只是對宋青的生病休息產生過一點兒疑慮。尤其是對她膝蓋上的傷痕,我問道時她有些支支吾吾。但是,我確實也想不出更多的緣由。
宋青生病休息了好幾天後,終於到醫院上班了。我發覺她最大的變化是有點兒神情恍惚。有好幾次,將物藥、温度計什麼的遺忘在病房裏,一會兒又慌慌張張跑來尋找。
這天晚上,她給我表弟一支温度計以後,竟一直沒來查看。在走廊上我看見她步態凌亂地走來,便提醒她該去查看和登記我表弟的體温了,她這才剛記起似的,連聲説差點就忘了這事。
她走進我表弟的病房,對着燈光仰頭看了看温度計,又把體温記在值班記錄上。表弟問道,宋姐你生病已好了嗎?她點點頭説,就是一點冒,沒什麼。我到她的這個回答有些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