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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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輕重都難，必須恰到好處，這就是普通人不能辦得到的了，不過象羅俊峯這樣武功高強的人，那當然難不倒他啦！

那名匪徒何曾遇到過這種酷刑，全身骨骼象被烤化一般，痠痛難耐，臉一陣青一陣白，額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哀叫道:“我説，我説，我們瓢把子是一位姓邱的，名字我不知道。”羅俊峯一聽匪徒招認，化指為掌，化剛為柔，往中庭一拍擊，那匪徒頓時停止哀叫，熱汗也同時停止不再外，唯嘴仍然發抖，戰懍不已。

羅俊峯温和的問道:“姓邱的是不是三十來歲？”那匪徒表示是對的，羅俊峯詫然問道:“他不是離開了嗎？你不會騙我吧？”

“不不！怎敢使詐，他確實走了，這裏由飛豹老人主持。”

“噢！飛豹老人，好個陰險的老鬼，不過據師父説，不是已給他懲戒了嗎？為什麼現在變本加厲的胡作非為？”羅俊峯聞言這麼暗忖着，接着問道:“飛豹老鬼在那裏？”

“現在大概在後屋地內，不過我尚不清楚！”羅俊峯聽了這話，心中不由寬不少，既然知道罪魁所在，便不難查出真象來，於是又問匪徒道:“這些人本是你們黃龍寨之人，何故集體陳屍在此，誰加害了他們？”説着手指廣場遍陳的屍體。

那匪徒不敢正眼去瞧同伴的屍體，這時他腦海中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同情。側隱之心、善良的良知也在這時又回到他心中來。

孟子曾説:“人本善”的確是一句千古不移的至理，人的本是善良，雖然經常在罪惡的世界裏生存過半輩子，但良知依然會存留在心的深處，只要有機會，或受到某種召，隨時都有萌芽、生長、擴大的可能。

這一匪徒就是一個明證當然不能説完全歸功於羅俊峯，主要的原因是他發現了同伴死亡的慘狀後的影響最甚。

這時他已無隱瞞事實的必要，聽了羅俊峯的話，馬上義形於，毅然回答道:“是飛豹老鬼所毒殺，詳細情形只要小俠捉住他，就可明白。”説時語氣誠懇，臉肅正。

羅俊峯點頭稱許道:“我相信你，這裏我想再問你一件事，你可知道飛豹老鬼為什麼要這樣做？還有你可見過一位七旬左右，身穿道袍的人？”匪徒很快回答道:“見過，不但見過而且還被他俘虜，這些人就是因為他才被殺的。”羅俊峯聽了這話，心頭雪亮，不僅對陸玉華的聰明讚佩不已，從這名匪徒的語氣，可以聽出一點眉目來，這正好與陸玉華的猜測相符合，於是羅俊峯充滿信心地再問下去道:“那道人那裏去啦？是不是也被害死？”匪卒搖頭回答道:“我們也正為這個揣測擔心，據小的所知，那位道長也喝了同樣的毒藥，但巡遍全寨，卻沒有發現他的蹤影，我想可能早已全身爛潰面灘黃水了。”羅俊峯一聞言心中一痛，滿腔的希望頓時煙滅，一種莫名的悲傷湧溢心，喉嚨頓，喃喃説道:“你走吧！望你今後棄歸正，好自為之，要知道惡終不敵光明正義的。”説畢轉身仰望天際，無語問蒼天，其狀至為悲傷。

羅俊峯這句話説來簡短，但句句扣住那名匪徒的心扉，宛如一道光明的曙光，照亮了他黑暗的心田，不由他對以往惡的劣跡，起了懺悔和痛愧。

只見他低下頭，一滴滴的熱淚，就好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傾瀉而下，只聽他帶着沙啞不清的聲音，向羅俊峯説道:“小俠的深恩大義我一定銘記肺腑，自今天起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羅俊峯背對着他，聽了這話只點了一下頭，並不迴轉過臉，因為他已不像以往對任何人信任了。

邱英傑的教訓，幾乎斷送了一條命，雖然明知這一匪徒的話不會有詐，但仍然不敢過分信任，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多一次失敗的經驗，才有多一次成功的機會。

這時，兩人都保持着緘默，羅俊峯似乎對於這些不興趣，他此時腦海裏只存留着梅花神劍王堯弦一人而已，其餘的對他已不再重要，只聞他緩緩似有氣無力的説道:“你走吧！只要你有此心就夠了。”那匪徒向着羅俊峯的背影一作揖，悄悄地離開，他果然棄歸正，重新做人，這一來反而救了他一條生命。

從這裏我們可以證明一件事，不論你以往是否走入歧路，淪人罪惡，只要及時懸崖勒繮，回頭是岸仍然是可以得救的，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這個道理。

那匪徒走時，羅俊峯清晰可聞他的腳步聲，連匪徒細弱的喟嘆，也一併聽進耳內，可是羅俊峯並不回頭，因為另一種細弱的異聲，引去了他全副神。

從那聲音判斷，至少在一里之外的地方傳來，那聲波非常混雜，除了叱吒叫罵外，還夾雜着兵刃相碰之聲。

在這寂靜得有如鬼域般的黃龍寨前，聽到這種聲音，怎麼不令病書生髮愣？不由他聯想到與月裏嫦娥陸玉華有關。

羅俊峯這麼一想，愈是發急，如果情形如他所料，則陸玉華已陷入重圍生命危急，若不及時救援，豈不是…。

羅俊峯連再想下去的勇氣也沒有，只見他身子微蹲，單腿一伸，猛地點地掠起，往發聲方向急飛而去。

這裏我們回頭再説月裏嫦娥陸玉華離開羅俊峯後，所遭遇的事故。

月裏嫦娥陸玉華天生傲骨，輕易不肯服人，雖然對羅俊峯心悦誠服，但未免尚保留着天賦好勝心理，早暗暗下定決心，要在羅俊峯等發現梅花神劍之先，早一步找到王堯弦，好在他面前顯示她的絕世武學和聰明才智。

因此，她的心情非常急躁，説走就走，而且全力施開神尼獨步天下的“凌肖踏雲”絕頂輕功來，飛到急處，只能看見一條淡影，一閃即逝，其快速程度，真可逐風追電。

但她卻疏忽了一件大忌，她忘了這是黃龍地帶，敵匪早派有暗探，陸玉結身法雖急，卻因衣衫破空之聲更響，當她通過第一道暗卡，早被人發覺，沒到第二卡時飛豹老人已得訊派心腹到。

月裏嫦娥本就不曾有這種預料，以她判斷，黃龍寨早就冰消瓦解了，就是僥倖尚有未死的，也非寨內高手。

就因此差點送命在亂箭之下，非如此怎能使這位技高心傲、倔強好好勝的神尼門徒改變質，這不得歸功於蒼天善意的安排。

陸玉華一陣狂奔，壓兒就不曾發現暗卡，正當她走到黃龍寨左側“望星峯”腳下時，陡聞角螺聲響。

陸玉華前衝的身子猛一頓挫，一個“飛燕掠技”急逾飛矢、凌空飛人道旁樹上。

她的身子剛踏上樹杆的同時，道上傳來一陣哧哧的冷笑，一個強勁有力的聲音向她説道:“臭妞兒，不用再躲了，大爺早在此等候多時，喂，下來，大爺可沒閒功夫跟你捉藏啦！”月裏嫦娥哪是怕死貪生之輩，聽了這話，不有氣，心中暗忖道:“好啊！敢情活膩了，我不找你已太便宜，既然親自送上門來，這可好，等一下就讓你嚐嚐‘捲風帶’的滋味。”她心裏想着腳卻不停，左足尖一一點枝幹，身子往後彈起，一式“鷂子翻身”頭上腳下，往山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