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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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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千里之所以能與李快刀這個人勾搭為,主要全靠鳳翅鐺關雪羽這個人居中拉的線。

以鷹千里、關雪羽這類人如今的身分,李快刀想結識他們自然是高攀了。鷹千里當然不會白白結他,好在李快刀有的是錢,只為了培植他成立一份武力,李快刀少説在鷹千里身上就花了十萬兩銀子。

錢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説,都不會嫌多的,姓鷹的嚐到了甜頭,食髓知味,第二度捲土重來,下榻在老地方,高店的鐵記馬場。

鐵記馬場也就是長白令令壇所在地,明面上是經營販馬的生意,暗地裏卻是幹着附近五百里內外黑道生涯,馬場的場主也就是長白令的令主,場子裏的任何一個人,也無不深通武功,是不折不扣的馬賊。

鐵記馬場裏,由於總提調鷹千里,連同白勝、念無常這幾位貴客的忽然光臨頓時熱鬧了起來。幾乎在同一個時間裏,紅水晶的那位大東家李快刀也趕到了這裏,他可不是湊熱鬧來的,是逃命來的。

聽完了李快刀一番訴説之後,鷹千里漫不經心地往天上噴出了一口煙,他輕蔑地在聽、大刺刺地倚坐在鋪有鍛墊的太師椅上,一雙細長的眸子,微微眯縫着,隆起的背部,乍然看上去就像是背了個包袱似的累贅。一年多不見,他的頭髮都白了,只是臉看上去卻是那麼的紅潤,十手指上也都留着長長的指甲,一副雍容華貴形象,哪裏像是身藏絕技的武林中人。

另外幾個人,俱都在座。那位紅水晶的大東家李快刀,卻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一副懊喪神情。

聽了李快刀這一番訴説之後,鷹千里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卻把一講究的白銅旱煙袋,在火盆上輕磕着,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這才開口説話:“你是説,那個姓郭的丫頭來了!?”

“是她!”李快刀猶有餘悸的道:“他們都管她叫玉觀音,這個女人可是厲害得很!鷹爺你老可曾聽説過麼?”鷹千里茲茲有聲地了兩口,冷笑着由嘴裏吐出白煙,道:“聽説過。哼!多新鮮!”鳳翅鐺關雪羽在一邊呵呵出聲笑道:“李大掌櫃的,這一趟,你算是沒有白來,這個丫頭,也正是我們要找的人,你倒好好説清楚了!”姓關的四十開外的年歲,豹頭環眼,身材不高,卻生有一叢繞口的落腮鬍子,比起形容猥瑣,小鼻子小眼睛的雪豹子白勝來,可就魁梧多了。

李快刀似乎神一振,道:“這個姑娘,身上帶着病,可是還真厲害,我手下的人,竟然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説到這裏,由不住嘆了一口氣,苦笑着又道:“不瞞四位説,貴幫的常、許、劉等四位師父,也都不是她的對手,先後都遭了她的…毒手。”這幾句話頓時使得各人一驚,鷹千里的那張臉,忽然就像是罩了一層冰般的冷。

“什麼?”他的煙也不了:“你是説我們派去的四個人,全部死了?”李快刀那張大胖臉,一時間漲成了紫水晶的顏,期期難以出口的點了點頭。

鷹千里霍地怒立而起:“混蛋!”李快刀嚇得也跟着站起來,肥胖的身子一個勁兒的打着哆嗦:“鷹爺!開恩!”嘴裏説着,一雙膝蓋直打戰,差一點就要跪下來。

雪豹子白勝看出了瞄眼,噗哧一笑道:“大掌櫃的,你用不着害怕,我們九爺也不是發你的脾氣,他老人家是在生那個姓郭的丫頭的氣,你請坐!”李快刀心裏才鬆了口氣,哆哆嗦嗦地坐下來,白胖的大肥臉上沁出了一層冷汗。這些主兒,他可是領教過,一個不高興,瞪眼殺人,可不是好玩的!

“鷹爺,”他結結巴巴地道:“這裏面,另外還有一個姓卓的…”鷹千里冷笑一聲,又坐了下來,一聲不吭的着煙。

鳳翅鐺關雪羽接嘴道:“卓什麼?”李快刀用力的擠着他那雙豬眼,總算被他想起來了。

“叫卓…君明!”他説“這個人跟那個玉觀音是一路的,厲害得很。”鷹千里徐徐地噴出一口煙,又恢復了他倨傲的神態,他冷笑着搖搖頭,表示沒有聽説過這個人。

“不錯,有這麼個人!”一直沒開口説的的一掌金錢念無常卻在一旁搭了腔。這個入黑紫的臉膛,五十出頭年歲,兩道黑長的濃眉向上斜挑出去,目光炯炯有神,表情沉重而陰霆。

“九爺應該聽説過這個人!”他轉過臉向着鷹千里道:“在關外,以養馬起家的卓七爺,九爺會不知道?”鷹千里頓時表情一怔,道:“卓鐵宣,會是他?”

“當然不是他!”念無常陰森森的笑道:“是他的寶貝兒子。”然後他冷冷地接下去道:“不錯,這個人我知道,一身功夫,自稱打遍關外無敵手,人稱卓小太歲,仗着家裏有錢,到處吃喝玩樂,結了許多三教九的朋友,一身本事也確實不錯!”提起卓小太歲來,在座各人似乎都恍然記起。

鷹千里緩緩地點着頭:“卓小太歲,晤!我知道這個人,我知道。”風翅鐺關雪羽點頭道:“這個人聽説每一年都參加在秦州舉辦的賽馬會,還有一匹叫紫青的好馬,你説卓君明我不知道,説卓小太歲,我可就知道了。”李快刀如喪考妣的在一旁嘆息道:“我的買賣,如今可都砸在了這男女兩個人身上了,全都完了…”鷹千里沉着聲音,嘿嘿笑道:“現在我知道了,總共不就只是這兩個人麼?”李快刀點着頭,苦着臉道:“兩個人已經要我的命了!”鷹千里慢慢地道:“現在我們來了,你可放心,明天一早,我們就陪着你一塊回去,姓郭的丫頭,跟那個姓卓的不來則已,再要敢來,哼哼,管叫他們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李快刀神一振,立刻站了起來,向着鷹千里,作了老大的一個揖:“一切全仰仗你老了!”鷹千里冷森森地笑着,目光如隼的注視着李快刀,徐徐説道:“李掌櫃的,你的事,我們一直都全力支持,只是,我們也有我們的規矩…”一句話説得李快刀透心發涼,他哪裏會不懂得,分明對方這個老狐狸要獅子大開口向自己開價了。姓李的豈是大方的人?只是這個節骨眼,對方要是不伸手幫忙,眼看着紅水晶這塊招牌就要完了,非但是紅水晶這個買賣,甚至於自己這條命也保不住了。他雖是愛錢如命,可是眼看着身家命不保,兩樣權衡之下,自然還是保命第一。當時只得硬下心來,長嘆一聲,道:“鷹爺,你老對我的好處,我豈能忘懷…我知道,我知道。”鳳翅鐺關雪羽在一旁笑道:“光知道不行,李掌櫃的你得開個價碼!”這個傢伙比鷹千里更厲害,在要緊關頭談斤論兩。

李快刀用力擠了一下他那雙豬眼,發了一陣子呆,像是斬了他的也似的難過,半天才伸出了兩手指頭“這麼吧!”他狠心地説:“各位爺要是能殺這男女兩個人,保住了我的這份買賣,我願意拿出這個數目,絕不食言!”鷹千里噴出一口煙,冷冷的道:“這是多少?”李快刀咬着牙道:“黃金兩千兩!”這個數目,在他來説,簡直已經是不可思議的“空前”了,説出了嘴,心裏還在一個勁兒的後悔。可是,卻未曾料到,並不能滿足對方的野心。

聽了他的話,鷹千里忽然怔住了。

“多少?”鷹千里牢看着他:“你再説一遍!兩千兩,黃金!”鷹千里冷森森一笑道:“李大掌櫃的,你簡直太大方了!”李快刀兩眼發直道:“鷹爺,你老的意思是…”鷹千里斜過眼睛盯着他道:“就只四條人命,也不止這個數目呀!大掌櫃的你大概是嚇糊塗了,你再好好想想吧!”李快刀腦門子一陣發炸,嘴裏連聲答應着:“是是,我是糊塗了,我再想想…我再想想!”一面説,李快刀把一雙眼睛看向一旁的鳳翅鐺關雪羽,蓋因為他之與這個鷹千里搭上關係,全賴關雪羽拉的皮條,以後的易互利,也全賴關雪羽從中斡旋左右,在這個緊要關頭,希望他能夠從旁邊幫着説幾句話,敲敲邊鼓。

關雪羽是説話了:“二千兩太少了!”關雪羽的臉簡直比鷹千里更冷:“九爺説的不錯,四條人命該值多少錢?大掌櫃的你想想看,這四個人是不是為了你才死的?”話是一點都沒錯,把命和錢搭在了一塊,這個價碼兒可就大了。

李快刀再轉過臉來看另外兩個人,雪豹子白勝和一掌金錢念無常。這兩個人的臉更不好看,看樣子這個價錢要是談不攏,不要説玉觀音郭彩綾和卓小太歲來了,就眼前這四個人,也能馬上要了他的命。

李快刀心裏一盤算,看着鷹千里,伸出了一個巴掌:“那就五千兩。”鷹千里搖頭。

“六千兩!”鷹千里還是搖頭。

“七千兩!八千兩…”答案還是搖頭。

“那麼…”李快刀的身子像皮球也似的癱了下來:“那就一萬兩吧!這個數目,已是我所有的財產了,再也沒有了…再也沒有了…”他的魂魄似乎在説了“一萬兩”這個數目的時候,已跟着這個數目字同時飛走了。

鷹千里噗一聲,把旱煙袋杆兒裏的煙燼吹出來,噹噹有聲的又在銅火盆上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