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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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口兒,黑衣少女已經在一張座頭上坐了下來。幾個站起來看熱鬧的客人,也都陸續地坐下來。
那姑娘雖是下坐了,卻沒有人過來招呼她的生意,幾個夥計都把眼睛看向劉二當家的,好象等他的吩咐。
黑衣少女不耐煩的用手拍着桌子喝道:“怎麼回事!人呢?”劉二興咳了一聲,拄着他的枴子來到了面前,嘿嘿一笑道:“大姑娘,今天晚了,你明天再來吧!你沒看見嗎,我們這已經歇市了。”他倒是沒説謊,説話的時候,一個夥計正在吹燈籠,另一個夥計在上門板。
黑衣姑娘哈哈一笑,搖搖頭道:“不行,我整天沒吃東西了,身上又不舒服…”劉二枴子咧嘴道:“太晚了,廚房都封火了。”姑娘道:“叫他們再升。”
“再…升?”劉二枴子嘿嘿冷笑道:“姑娘你要是住棧,我可以叫人帶你去,想吃東西恐怕得上別家了。”
“我就上你們這家,你少嚕囌!”姑娘一隻手輕託着頭,看樣子真象是病了。搭拉着眼皮,道:“你們這個地方我雖是第一次來,可是久仰你們紅水晶的名號,你們當家的李快刀我也知道,別欺侮我是外來的。”劉二枴子怔了一下,想不到對方一個姑娘家説話這麼橫,尤其李快刀這三個字萬萬不該出口。在這個地方,提起李某人來,誰敢不恭敬的尊稱一聲李大當家的,稱李快刀,那是存心來找麻煩,找捱揍來的。
一時,在場每個人都怔了一怔。
劉二枴子挑了挑眉,眼珠子瞪得滾圓滾圓的,他原本就一肚子的不高興,想不到忽然會來了這麼個耍橫的姑娘家,這口氣他焉能忍得下去。
拄着他的枴子,冷冷哼了幾聲,卻轉向身邊一個叫馬三的夥計説道:“把這位姑娘給請出去,她不是吃飯來的,是來找麻煩的!”馬三這小子,人高體大,最愛人前稱能,自對方那個黑衣少女一進門,他就看直了眼,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麼美的女人。聽了二當家的話,他樂得上前搭訕。當下高高的應了一聲,嬉皮笑臉的一直來到了黑衣女跟前,哈了一下道:“大小姐,您請吧!”黑衣少女冷冷笑了笑,説道:“怪不得我聽人説李快刀仗勢欺人,還説你們這紅水晶做的是吃人喝血的買賣,今天一看,果然不錯。”説到這裏,她眼睛向劉二興道:“你大概就是那個叫劉二枴子的人吧!”劉二興登時臉上一陣子發脹。他也跟李快刀一樣,最忌諱人家稱呼他這個不大雅觀的外號,被人家指着鼻子這麼訴説,尤其被一個坤道人家這麼罵,他還是頭一回。一股兒火直衝腦門,劉二興用力的拄着手上的鐵枴杖道:“好大膽的丫頭,馬三,快把她給我叉出去!”馬三應了一聲,伸出兩隻大手,就想往人家姑娘身上抓。
黑衣少女冷叱一聲道:“你敢!”馬三登時一愣。黑衣少女睛睛泛着凌芒,冷笑的看着馬三道:“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摔你個半死,不信你就試試!”馬三看了劉二枴子一眼,大着膽子向面前這個黑衣少女一笑,説道:“我怎麼不敢,大姑娘,你撒野,最起碼也得要看看地方,你請吧!”説着伸手向黑衣少女肩上就抓。
不意,他的手指尚還沒有觸着對方的衣邊,就只見少女那雙蛾眉陡地向上一挑,身上的披風不過向外抖了一下,馬三嘴裏“啊唷!”叫了一聲,整個身子,就象是戲台上玩的大扒虎一樣,噗通!摔了出去。
這一跤摔得可真還不輕,他身子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卻又着了座頭上黑衣少女的凌空一掌。
黑衣少女那隻手不過是向外虛空的按了一下,馬三的苦可就吃大了,立時就象是元寶墜地,咕嚕嚕一連翻了好幾個斤斗,只聽見碰的一聲,腦袋瓜子撞在了牆角上,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黑衣少女沒説謊,説要摔他一個半死,倒真是這個樣,只是這一手絕活兒,可就把現場十幾隻眼睛都看傻了!
現場不乏武功高明之輩,就拿當中座頭上的那位宏福鏢局的總鏢頭鐵翅盛雄飛來説,他的功夫就很不錯,只是,當他目睹着眼前這個姑娘所施展的這一手功力時,可就不住打心眼兒裏佩服。雖然,他不知黑衣姑娘施展的是一種什麼功夫,卻可測知那是借力施力,屬於四兩撥千斤一類的巧妙功夫。對方少女嬌軀穩坐,舉手震衣,從容制敵,這番風采氣勢,可就更顯出了高明不凡。
偏偏那個劉二枴子,就是看不出這個瞄頭,他早年練過幾手功夫,兩隻膀臂,由於長年拄着枴子,更有千斤之力。當着這麼多人面前,這個臉他可是丟不起,嘴裏怪叫了一聲:“好個丫頭!”別看他一條腿不十分得勁,可是卻絲毫不礙他動手過招,隨着這聲怒吼,他身子向前一縱,霍地來了一個虎撲之勢,風也似的已撲到了少女座前,右手鐵杖,突地掄起,使了一招“撥風盤打”直向黑衣少女當頭猛力打了下來。
看到這裏,現場各人俱都情不自地發出了一陣子驚呼,劉二枴子這副樣子簡直是想要對方的命!
眼看着這隻鐵枴杖几几乎已經落在了黑衣少女的頭上,其間距離,不容毫髮。就在這一刻,那生鐵杖,忽地跳了起來,就象是擊打在一個氣墊上,那隻鐵杖足足彈起尺把高下。
黑衣少女身子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姿態,只是面冷如霜,就在對方鐵杖彈起的一刻,她的一隻纖纖細手,同時遞出,噗的一把,正好抓住對方彈起的那隻鐵杖的杖身。
頓時,手杖之間,就象是冰凍住,鐵澆上了那般的結實,紋絲不動。飯館裏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
好戲難得!就算是花錢可也沒地方去看,要不是礙着情面,當中宏福鏢局這個座頭上,幾乎都有人叫出了好兒!
就只見劉二興當家的一張臉,漲得紅中帶紫,活象是一個大紫茄子,全身上下更象是吃了煙袋油子那樣不停的打着哆嗦。
相形之下,那個姑娘看上去也顯得太悠閒了。斜着那雙剪水瞳子,她那張略嫌清瘦的臉上,帶着一絲冷笑。
豔麗、冷傲、不屑、凌厲、憔悴,那是幾種不同的氣質,合在一張臉上,形成一種令人心神盪漾的神采,下意識裏呼喚着人們內心的顫慄與同情。
劉二興象是在死命的掙奪着手裏的枴杖,卻是無論如何也奪不過來。
那冰鐵杖上多了姑娘白纖細的一隻手,好象由此而滋生出無比的力,那麼有力的附着劉二興的身子,象是磁石引鐵,一任劉二興怎麼用力,休想掙得開,大顆大顆的汗珠子,順着他紫茄子般的臉上淌下來,他開始牛也似的哮起來。黑衣姑娘不當回事的樣子。漸漸的那隻鐵杖向下落壓下來,劉二興的另一隻手也抬起來,用兩隻手去撐着,仍然是阻擋不住,全身搖動得那麼厲害,看看這支鐵杖已將壓在了劉二興的頭頂上,卻是忽然停住。
“你聽清楚了,我要一碗雞絲麪,要你親手給我煮好了端過來。”那個姑娘打量着他慢地道:“可不可以?”劉二興心裏有數,知道今天可是碰見了厲害的對頭,憑着自己天生的神力,居然接不住對方姑娘那隻纖纖玉手所傳下的力道,果真要是容對方鐵杖落下來砸在了頭上,那還得了!
他哪裏還敢不答應,當下連連點着頭,嘴裏慌不迭的答應着:“姑娘…開恩,手下留情…在下從命!”黑衣姑娘冷冷的道:“我不願在這裏湊熱鬧…你順便到後面客棧給我定下一間雅房,我要在這歇上幾天,行麼?”
“行!行!”劉二興汗如雨下,滿口的答應着,腿一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那隻原先盤桓在他頭頂上的鐵枴杖,改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嚇得“啊唷!”一聲,抬起頭卻又接觸到了對方那雙冷電也似的眸子:“大…小姐…你還有什麼吩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