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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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可以認定,對方是一個“人”絕非是什麼鳥獸,只是這個人卻具有遠比鳥獸更為靈活的身子。
寇英傑嘴裏喝叱一聲,緊循着這條白影起身的勢子倏地拔起來。
拂面的雪花裏,白衣人忽然就空一個倒折,用雙手的動作,在突然一個翻轉的勢子裏,直向寇英傑兩肋上直下來。
寇英傑立刻就覺出來人疾勁的掌力,在他雙的手勢之下,卻具有利刃般的威力,自是不能等閒視之。
那人穿着一襲雪白的長衣,身軀瘦長,頭上似乎戴有一頂式樣特別的帽子。這只是寇英傑匆匆一瞥之下所能見到的。
合着白衣人的一式雙手,寇英傑的兩隻手同時遞出,他並不架對方的一雙掌鋒,卻用兩隻手腕子去磕架對方的手腕。
四腕托架之下,白衣人那股猛勁的兩隻手竟是難以得逞,反之,寇英傑亦覺出對方的兩隻腕臂堅硬如鐵,一一架,其間力度何止千斤?
兩個人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墜落下來,一左一右,象一雙剪空而分的燕子。倏地一分,隨即下墜。象雪花一般的輕飄,那麼迤邐如意,不着痕跡。
雙方距離在五丈左右,白衣人遂即不再離開。
可能是心存戒懼,又似惺惺相惜,這個人,那雙炯炯的目神,瞬也不瞬的盯在寇英傑臉上。他的臉,顯現出無比的驚疑,似乎對於寇英傑這個人的出現,覺到無比的懷疑。
那人約莫在五旬左右,瘦削的身軀,鷹目、隆鼻、雙頰高聳,配合着尖瘦的下巴,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略略下陷的角,拉下來深深的兩道紋路,給人的覺是陰沉,恐怖,工於心計。
除了那襲寬大質料華貴的白緞長衣之外,這人上身還加覆着一件鵝黃面子的皮背心,束着一寬寬的白玉帶子,玉帶正中有一塊結頭,閃爍着一片異光,黑夜裏很不易分清楚是什麼顏,卻與他頭上所戴的帽結的那一塊玉石光澤相似。
這個人雖然到目前還不曾開口説話,但是卻別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概。
寇英傑同時注意到緊緊貼着他的右面肋下,配戴着一柄式若回人用的弧狀彎刀,不甚長,但刀面極寬。
他腳下踏着一雙高筒薄底的快靴,包括此人全身上下,看上去都有一種説不出的華麗,絕無尋常江湖人的那般寒酸相。
四隻眼睛彼此對看着。少停,那人冷笑了一聲,咧開的嘴裏出白森森的牙齒:“尊駕好純的功夫!”説話的人有意撇着京腔,混在並不高明的京韻裏,説不出的刺耳。
冷笑了一聲,這人一對鋒芒畢的眸子,上下在寇英傑身上打量着:“請教老弟你貴姓大名?你我素昧生平,何以初初一見,即下殺手?”寇英傑抱拳一拱,道:“在下姓寇!至於垂問在下因何冒犯,那可要請問足下來此的意圖了。”白衣人嘿嘿一笑,冷峻的道:“笑話,這荒山野地,人人可行,尊駕莫非還想佔山為王不成?”寇英傑發覺對方詞鋒很厲害,冷笑了一聲道:“光眼裏不進砂子,朋友你是幹什麼的,請你待清楚,要不然,恕在下有所開罪。”白衣人哈哈一笑,冷聲道:“老弟,你既然有這個意思,請放心,我絕不會叫你失望就是了。”説到這裏,他微一哦道:“不過,我有幾個問題,你卻要如實告訴我。”寇英傑道:“那要看當言與否了!”這“當言與否”四個字,足能發人深省。
白衣人焉能聽不出這“弦外之音”只見他臉猝然一變,仰天發出了一陣狂笑。黑夜裏這陣笑聲隨風遠播,聲傳數里,寇英傑十分氣惱的冷聲説道:“有什麼好笑的?”白衣人笑聲一頓,説道:“尊駕已是不打自招。很好,我們打開天窗説亮話,老弟你這身功夫,我着實讚賞,很願意一你這個朋友。”
“在下無意高攀。”白衣人嘿嘿一笑,冷冷的道:“前我們有幾個朋友來這裏,不用説一定是被老弟你給打發回去的,可是?”寇英傑點點頭道:“不錯!是我乾的。”白衣人臉一沉道:“你的膽子不小。”寇英傑道:“你們的膽子更大。”白衣人一瞪眼道:“放肆。”説話時,他的一隻手已經按在了肋下那柄佩刀柄上:“你知道我的身分嗎?”
“我不管你是什麼身分。”寇英傑冷笑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也就怪不得我下手無情。”白衣人道:“那麼,你可就闖下大禍了。老實告訴你,我們是來自城的。”説着由間取出一塊玉牌晃了一下,又收回到懷裏,道:“我姓蘇,職掌大內神武營副統領,有欽賜四品的功名。寇朋友,你莫非有膽子阻攔本座辦案不成?”寇英傑道:“在下不敢。”嘴裏説着,心裏着實吃驚。他雖然不識這個姓蘇的來龍去脈,可是卻知道神武營在當朝的煊赫氣焰。對方職掌神武營副統領,説起來確是高出儕輩,必然是炙手可熱的一個人物。
使他吃驚的更不止此,而是這個姓蘇的既然來了,絕少可能是一個人,而且必然負有重要使命,倒不得不防他一防了。心裏這麼想着,臉上情不自的帶出了一片嚴肅。
姓蘇的白衣人見他如此,只以為對方實是被自己身分所驚,一時越加的盛氣凌人。當時冷冷的道:“寇朋友,我知道你在這件事情裏,純是局外人,我也不妨提醒你一聲,你犯不着蹚這趟子混水!”寇英傑發覺到主題來了,他抱了一下拳,略帶譏嘲口氣道:“蘇大人你可以説得清楚一點麼?”白衣人往前跨進幾步道:“你不會不知道。老實告訴你吧,我們是奉命來拿欽犯,你應該知道阻止皇差該是一個什麼罪狀吧?”寇英傑一笑道:“笑話,這荒山野谷,豈能有什麼欽命要犯,蘇大人你真會説笑話。”白衣人目光如炬道:“這個犯人可是大大有名,你不會不知道。”
“洗耳恭聽!”
“好,我就告訴你吧!”白衣人冷森森的笑道:“此人也就是曾被先皇奪去世襲寧王爵位發配邊地的朱空翼。”寇英傑心中暗吃一驚,其實他早就猜出了對方來此的意圖,只不過猝然證實,內心亦不免有些吃驚罷了。
“寧王的大名,在下久仰,蘇大人的意思是,這位被髮配邊地的王爺,莫非藏身在這裏不成?”姓蘇的嘿嘿一笑,道:“不錯,他就住在這裏。不過他確實的落腳之處,還要請寇朋友你證實一下。寇朋友你若肯成全,以前的事我們可以一筆勾銷。”寇英傑自從對方現出真實身分和説明來意之後,已暗自打定了主意,絕不容對方生離此境,對於朱空翼早年遭遇他無限同情,因此對於生割下朱空翼舌頭的那夥大內鷹犬,更是切膚痛恨。眼前這個姓蘇的來的正好,寇英傑決心要拿他來試一試身手。心裏盤算着,寇英傑暗運內功,自雙踵提起一股真氣,剎那間遍佈全身。
內裏如此,表面上卻是不動聲息,微微垂下了頭,心裏只是在盤算着怎麼下手。
白衣人姓蘇名雲彤,早年出身黑道,人稱追星拿月,武功超卓,在兩湘一帶稱得上是黑道上的魁首,他與當今神武營統領平江一叟海大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拉上的關係,彼此臭味相投,武功也相差不多。海大空平步青雲,倒也沒有忘了這個昔同道,就這樣蘇雲彤也跟着當起官來了。
追星拿月蘇雲彤看着他低頭不語,只以為他心裏已活動,不由又向前跨了一步:“寇朋友你的意下如何?”蘇雲彤的臉上帶出了一片陰笑,接下去道:“這件事要是能借助寇朋友你完成,不啻是大功一件,將來論功行賞,自然少不了你一份。”寇英傑心懷讎仇,表面上也就難以自持鎮定。
那蘇雲彤半生江湖打滾,陰鷙成,更善於察人,是以,就在寇英傑眨動的眼神裏,為他陡然窺出了殺機。蘇雲彤心中一驚,點足退身,才不過退後一步,寇英傑已忍不住欺身直上。
敵意既現,也用不着再打什麼招呼,隨着前進之勢,寇英傑右掌已向外探出,雲龍探掌,一掌直向蘇雲彤上印去。這一掌,他早已蓄勢,掌力發出,聲若裂,形成了疾勁的一道氣,真有推山倒海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