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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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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弘眼中紅筋密佈,神情甚是可怕。他中被一股慾火燃燒着,但道被制,連動一動也不行,更別説發難了。

他向來是襟開闊不喜女的英雄人物,因此雖是被藥力催動慾火,但心靈中仍然還有兩分清醒,而且還記得自己剛剛在軟榻上壓住一個體豔女之時,突然背上一麻,全身無力。然後又被人翻轉身,瞧出正是阿杏點住他的道。

現在他見到這間刑室,已知道被阿杏誘騙出賣,不過他中的慾火煎熬着他,腦海中不住的泛過那些赤豐滿的體。

薛陵則完全清醒了,他是在被對方制住道之時,突然間恢復了靈智。他此刻毫不驚懼,只恨恨的望住門口。

房門突然打開,阿杏翩然入室。那張、狄二鯊向她道賀,不住的誇讚她立下這等奇功。

阿杏笑道:“這兩人可憐得很,直到現在大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先給他們服下解藥,好教他們死後也不致變成糊塗鬼。”她走上前,在石田弘和薛陵口中各了一粒丹藥。

眨眼間石田弘恢復了平沉毅的風度神情,薛陵也做作地連連眨眼。

阿杏笑道:“你們現在可明白了,這兒是本宮的刑室,有十三種毒刑舉世無匹,等一會你們就嚐到滋味了。”她一伸手在石田弘相應的道上拍了一掌,道:“你一定想大罵一場,那就罵吧!”石田弘冷冷道:“我只恨自己愚笨,罵你什麼?”張白鯊道:“杏夫人可曾見過主上?”阿杏道:“主上剛剛才入靜室運功,那是每例行的功課,兩位也是知道的,須得兩個時辰之後才出來。”狄黑鯊道:“主上想必很重視這兩人,才會把那麼重要的課延擱了許久。”阿杏點點頭,心中卻在忖道:“他怕我當真趁機闖出此宮,才押後運功入定,你們那裏曉得?”張白鯊道:“兩個時辰的時間雖不算短,但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在此處守着的好。

“阿杏道:“很好,無怪反而多費手腳,冒種種危險?難道你準知我們一定已有機會再逃?”阿杏肅然道:“不錯,癥結正在此處,當初我們不能逃走,便是因為三海王因發現海上的一艘鉅艦被毀,所以很可能出宮查看。他一出去,我們就無法出得水晶宮,因為沒有了那艘金船,海水壓力太強,誰也受不住,而他一回宮定必帶了赤鯊侯等人同返,立刻提訊石田弘。這麼一來那還有機會逃走?所以我迫不得已把你們擒下。”石田弘道:“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你怎有把握知道三海王不會立刻死我們?”阿杏道:“他的脾我所深知。果然我一説出有敵人潛入,可以擒下之時,由於等候你們體內藥力發作的時間恰好是他每例行用功入定的時間,所以他正好趁這機會試看我是不是真的忠心於他。我們其後出動之時,他雖然早已入了靜室,其實卻一直暗中監視。我們若是當真想逃,他立刻就會現身,以他的一身武功,咱們別想有一個能夠活命。”薛陵反問道:“你怎知我們鬥不過他?”阿杏道:“在我來説,每件事總須求個萬全之法。譬如説出用這個計策,萬一三海王不中計,試出我是否忠心,那也不過害了你們,於我無害,同樣的道理,我深知他武功極為高強,卻不知你的造詣如何,何不設法避免拼鬥呢?”阿杏這番話出自衷心,聽起來雖是有點自私,但卻值得原諒和相信。在她的立場,當然要找出萬全之計。因此當她不知薛陵與三海王華元的武功孰強孰弱之前,何必冒險讓他們動手?石田弘道:“你既是有心逃走,那就先解開我手上的繩索。”阿杏道:“此舉對你我都有害無利,試問假如黑鯊侯或其他的人突然闖入,瞧出破綻,其時薛陵制尚在,無法立刻衝出宮去,咱們豈不是坐以待斃?而且請問你,這樣恢復了自由有何好處?”薛陵道:“你總是很有道理,但誰知道你是不是設法問出我能不能在兩個時辰之內恢復自由的實情?”阿杏道:“這還不簡單,假使我怕你兩個時辰之內恢復自由,我就令黑鯊侯每隔半個時辰就點你道,這豈不是萬無一失的辦法麼?”薛陵向石田弘道:“她好像無懈可擊,再也想不出她能夠如何對我們更不利的地方。”石田弘道:“不錯,我甚至覺得很奇怪的是:我一直都很相信她的話。”薛陵道:“好,我告訴你,我可以在一個時辰之內恢復自由。”阿杏喜道:“這就行啦!三海王還有兩個時辰才功行圓滿,我們有足夠的時間逃走,本宮內只有兩個最扎手的人,便是白、黑鯊侯。這刻我已把白鯊侯支使去澈查全宮各處,最快也要個把時辰才查得完。因此只等你一恢復了自由,我們就設法暗算黑鯊侯,這一來別無扎手人物攔阻,我們大可以從容出宮。”她的笑容很甜,使人不能不信,但剛才的經過如此變幻古怪,誰又敢肯定的説她不是另有圖謀?

只過了片刻,她面上的笑容忽然消失,驚駭代之而生,雙眉深深皺起。

石田弘、薛陵都不明其故,呆呆的望住她。她陷入沉思之中,又過了片刻,突然奔到石田弘身後,袖中摸出鋒利短刃,一下割斷了繩索。

石田弘訝道:“為什麼呢?”她急促的道:“但願我是多慮了,不過我記得三海王華元帶我在一處秘道中窺看你們在石牢中的情形之事,這一處秘道連我也不曉得,説不定他現下也在一處我所不知道的秘道中窺看我們的動靜。”薛陵道:“你未免太多慮了。”阿杏道:“才不是多慮呢!你們一點也不曉得三海王為人何等多疑和陰險。五鯊侯畏之如神明,一方面是因為武功得自他所傳授,另一方面也是怕他的陰險多計,無法提防。”石田弘道:“話雖如此,但他很可能已完全信任她,放心到靜室打坐用功。”阿杏道:“這可能很大,但他可以另派別人在秘道中窺探,一旦發覺我們的真意,已經去向他報告。這個可能最大,咦!我百密一疏”她邊説邊向薛陵奔去,口中又道:“你極力爭取時間打通道,我和石田弘盡力一拼!”話猶未畢,室門砰的一聲打開,門口赫然出現了許多人。

當中的一個正是三海王華元,面含陰險笑容。後面便是白、黑鯊侯。再後面有四名黑衣勁裝大漢。

華元背長刀,黑白二鯊卻把長刀握在手中,刀光閃耀,寒芒奪目。後面那四名勁裝大漢也都橫刀作勢,悍態迫人。

華元冷冷道:“好大膽的賤人!老夫若不是預有佈置,險險栽倒在你手中。”阿杏美麗的臉龐泛起驚惶的蒼白顏,她懾於華元威已久,目下叛跡已,無可倚靠,縱是智計過人,也不由十分駭懼,全身發抖。

石田弘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道:“不要怕,咱們盡力而為。”他的態度十分沉着,眼中閃出兇悍無畏的光芒。

這使得阿杏略鎮靜,震駭的情緒平復了不少。不過她瞧得十分清楚,那就是以石田弘的武功,最多可以敵住狄黑鯊,這狄黑鯊在“赤、黃、藍、白、黑”五鯊侯之中,武功最弱。而此刻尚有最厲害的華元和比狄黑鯊還強一些的張白鯊,還不是咄嗟之間就可以把石田弘一齊拿下。

她曉得完全無力改變這等卵石之勢,心中已萌死志,暗想:“我若是落在他們手中,定須受盡本宮一十三種毒刑,倒不如趁這刻的一線機會自殺身亡。”此念一決,頓時到輕鬆得多。

華元冷冷望住石田弘,道:“你昔在自己的船艦部屬中,尚且無法抗拒而遭擒,何況而今落在老夫掌握之中!”他不屑地微哂一下,又道:“是不是這個賤人使你英雄氣慨然而發?”石田弘並不否認,頷首道:“不錯!”華元冷冷的目光轉註到阿杏面上,道:“老夫待你不薄,何故生出反叛之心,暗助本宮對頭?”阿杏本待不答,她一雙手縮在袖中,捏住一把極鋒利的短劍,抵住自家脅下要害。劍尖透過衣服刺得肌膚微疼,這覺使她變得出奇的鎮靜。

當下改變心意,説道:“你和本宮其他的人都以為如此待我已經不薄,其實大謬不然。

請問我憑什麼要把此生僅有的青奉獻給你?而且永遠幽囚在這海底,以繼夜兢兢業業的奉承笑?你憑什麼要我作此犧牲?”這幾句話賽似利劍一般刺入三海王華元心中,把他的自尊割裂粉碎。要知阿杏這番話不啻是説華元毫無引女子之處,這正是年紀老大而又妄自尊大的人最恐懼和忌諱的弱點。

這華元以一身驚人的武功和詭詐靈警的心計雄霸三海,現下已可為所為,無人不懼。

但權勢財富卻買不到一個少女的真心他極力掩飾起心中的創傷痛苦,獰笑一聲,道:“好一個利嘴快舌的賤人,老夫不屑跟你多説。但老夫卻不妨把擺佈你們的法子説給你聽聽。”阿杏心想:“你的那一套我早就曉得啦!”轉念之際,袖內的鋒利短劍不覺略為用力,脅下頓時微微到一陣剌痛。

這一下反而使她頭腦清醒,忖道:“我目下唯一能夠做的便是拖延時間,希望薛陵能夠及時打通道。雖説華元武功深不可測,挾有數十年純內功修為,決不是年紀輕輕的薛陵所能抗衡。但薛陵若是打通了道卻有一點好處,那就是最少他還可以相機自殺,不必落在敵手,備受毒刑之苦。”想通了此理,當下故意裝出渴知道的神情。

華元大得意,説道:“老夫把你們生擒活捉之後,既不誅殺,也不動用本宮十三種毒刑,只把你們送到一個地方去。”阿杏茫然道:“什麼地方?”石田弘道:“不要相信他,我決不信他不動用毒刑。”三海王華元冷笑道:“本宮的毒刑極為厲害,用過一種,身體上就有某一部位永遠失去覺。

若是十三種全用上了,你們固然奇慘難當,可是終於也得到解了。哼!

哼!老夫豈能如此便宜你們?”石田弘道:“難道世上還有一處地方比這兒的毒刑更加慘酷不成?”阿杏低聲道:“他的神通十分廣大,説不定説的是真話。”阿杏話聲雖低,但華元卻聽得真切,縱聲獰笑道:“不錯,老夫説的乃是真話。須知老夫心腸狠毒,向來沒有慈悲之念,倘然你們只不過是普通敵人,或者只讓你們受毒刑就算數。但收拾心中仇恨之人,便沒有如此便宜了!”言下之意,好像他用十三種毒刑還算是格外開恩。

薛陵一直都沒開口,這時忍不住怒聲斥道:“你真是一個天惡的老壞蛋!”華元轉眼向他望去,道:“好説,好説,老夫素來自認惡毒壞,平生不知慈善為何物。其實世上之人有那一個不是壞壞子?且不説生下世間,受到種種束縛,極力斂抑你天中的惡毒。不過這也只是表面上做給別人瞧瞧而已,若是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獲得好處,乃雖是違背道義良心,還是照幹不誤。這才是真正的人,姦惡、貪妄、殘暴永遠不會敗在良心道義之下”薛陵倒沒有想到他説出這一大篇道理,略一思忖,但覺這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不過他把人中的“善”一筆抹煞,卻又於理不通。

他反駁道:“孟夫子説過,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可見得世人生下來的天並不是惡的。”華元道:“老夫可沒有工夫去唸那些假仁假義的聖賢書,孟夫子説什麼我全都不知。

只知道每個人生下來都有貪利之心,所以世上滔滔皆是爭名奪利之輩,又知道每個人都會嗔怒仇恨,所以縱是小孩子也有些很兇暴殘酷,有的喜歡搗亂,有的喜歡毀壞各物。又每個人都愛聽悦耳的絲竹,愛戀美貌的女子,若有機會,定要放情縱慾,做出種種亂之事。”他略略停頓,眼見薛陵目瞪口呆,似是沒有法子反駁,不覺十分得意,冷笑道:“我想這種種惡之不都是與生俱來,無人傳授,可見得世上之人都是惡的,老夫只不過順着天然之理做人,心中有何愧懼?”薛陵怔了一會,道:“你真是個可怕的老魔鬼!”三海王華元面一沉,道:“老夫還當不上這個稱譽,希望有真的變成老魔鬼。現在閒話少説,你且坦白供出如何潛入本宮的?若是從實供出,老夫決計饒你一死!”薛陵沉一下,道:“饒我不死?這話可是當真?”華元道:“自然是當真的。”薛陵道:“也饒了石田兄如何?”華元對石田弘倒沒有什麼仇恨,況且對他也不甚戒懼,便點點頭,道:“好,就是你們兩個的命。”薛陵道:“我們承蒙杏姑娘賜助,焉能捨棄她而獨善其身,是也不是?”華元一口拒絕,道:“帶上她就免談啦!”薛陵道:“好吧,單只是我和石田兄就是了,不過我要知道一點,那便是你以什麼保證此諾必踐?”華元冷冷道:“你若敢故意扯皮胡鬧,老夫盡有法子收拾你。哼!老夫是什麼身份之人,説的話自然算數。”薛陵道:“我一個階上囚,怎敢跟你開玩笑。不過你剛才的話使我覺得心寒,説什麼也不敢信任你啦!”這話可真有道理,華元一怔:心想我果真不該把我奉行的人生道理告訴他們。

只聽薛陵又道:“你的手下們想要個個心懷叵測,只要有機可乘,定必都反戈相向。因為他們縱是對你忠心耿耿,仍然得不到你的信任。而説不定那一天你兇暴之一發,就隨手殺死他們。我若是你的手下,只要有機會出宮,那是一萬個遠走高飛,再也不肯回來找死!”張、狄二鯊面微變,對方這番話其實就是他們的心聲,不過他們因恐懼華元追迫加害,所以不敢叛逃遠走,事實上人人都害怕隨時降臨的不測之禍。

石田弘道:“説得對,華元你留神手下們在背後冷子給你一刀!”華元面上毫無表情,道:“你們使的挑撥離間之計那是白費舌,老夫對部屬都很放心,而且他們除了在老夫手下出力才能縱情放為所為之外,到別處便辦不到。老夫平生堅信一件事,那就是不可信任女人,這是老夫時時吩咐部屬們記住的話。今這賤人所作所為,足見老夫算無遺策。姓薛的,你到底説不説潛入此間之法?”薛陵搖頭道:“你沒有充份保證之前,我拼死不説。教你們心中永遠有個悶葫蘆也是好的。”華元鋭利的目光掃過石田弘和阿杏兩人,當即眉頭一舒,忖道:“老夫但須拿下這兩人,定能從他們口中查出底細。不過那賤人詭計多端,想必早就決定自殺,才如此鎮靜。

嘿!嘿!老夫若然不能把你們生擒活捉,那就枉稱為『三海王』了。”他深知只有攻心之計,才能使對方泛起貪生怕死之心,不能及時自殺而被自己活擒。當下説道:“老夫不信查究不出你如何潛入本宮。這事且放在一邊,老夫已決定把你們送到鹽場去,叫你們做一輩子的牛馬,飽受炙風吹,鹽氣薰蒸之苦。哼!

你們若是能夠從鹽場中逃出,老夫只有佩服。”如此發落,果然使阿杏死志大懈,心想不管那兒如何苦法,但到底還能活着,説不定有機會逃生,她袖中短劍不覺移開。

華元察貌鑑,知道已經收效,喝道:“白鯊侯上前拿下石田弘,黑鯊侯拿下那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