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初登政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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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大陸國。魔皇宮,御書房。
夜漆黑,無星無月。秋的寒氣,自半開的雕花細格紅木窗滲入,使得寬敞的御書房很是清冷。魔武國地處荒涼的不原野,氣候惡劣,雖值中秋,聖元帝國猶花團錦簇,樹木翠綠,一片生機昂揚,而魔武大陸國已然嚴寒人,儼然初冬了。
一顆顆龍睛大小、嵌鑲在屋樑、牆壁上的夜明珠,散發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照的房內明若白晝。書案之後,坐着一儀態高貴的宮裝少女,正在聚會神的批閲着案牘上尺許厚的奏章與文本。
侍立旁邊的宮女,輕輕的將窗户掩上,又取來一件紫駝絨金絲披肩,輕輕披在宮裝少女肩上。
那宮裝少女回過神來,道:“幾時了?”
“天剛剛黑下來,公主,您自下午茶一直到現在,整整的批了四個時點了。”宮女輕聲道“是不是應該歇一歇了?
那宮裝少女,自然是當今魔武大陸國魔皇的寶貝女兒菁鸞公主,聞言她搖搖頭道:“這些奏章,都是急待處理的,父皇力不佳,處理不來,我要多幫幫他。”自從她遊歷魔武國回來,領魔皇的旨意,開始着手幫助魔皇批閲文本與奏章,處理國家政務,每天都要很晚才睡。
菁鸞道:“來人。”書房門被推開,一名年青的侍衞,恭謹的站立門外。
菁鸞一見陌生的面孔,不由一怔:“羽璉侍衞長呢?他那兒去了?”
“侍衞長大人請了三個月的假期,獲陛下批准,已經離開有些子了。”侍衞恭敬的道。
“請假?怪不得好些子沒有看到他。”菁鸞仔細一想,果真很久沒有見到羽璉了,只是自己政務繁忙,並沒有太過的在意而已,望了這名侍衞一眼,道:“你叫什麼名字?現在是何職位?”那名侍衞見公主問話,鄭重的行了一個騎士禮節,道:“小人冷河,現任公主殿下的副侍衞長之職,願為殿下效勞。”
“冷河?哦,你是宰相大人的兒子吧?”菁鸞一怔,隨即道。
“公主英明,臣父正是冷裕公爵,一向是深為臣下為榮的。”冷河躬身道。
菁鸞的興趣倒是被他勾起來了,暫且放下手頭的文本,站起身來,在房內來回踱着步,輕微活動一下僵硬的身軀,微笑道:“你很是自信啊,我的侍衞長。我還記得你好像還有個哥哥,叫冷川什麼的,在五萬人建制的勁風軍團做副軍團長,對吧?”
“殿下好強的記憶力,下屬欽佩。”冷河微微躬身,繼續不亢不卑的道。
“你什麼時候做我的侍衞的?是接替羽璉侍衞長的吧,以前我可是沒有見過你的。”菁鸞笑的望着他道。
冷河微一抬頭,望及她如繁星般璀璨的笑容,不由心一跳,忙垂下頭,回答道:“是,能夠為公主殿下效勞,是小人的榮幸。”
“榮幸?”菁鸞微微譏誚的道:“似乎能夠為大殿下與二殿下效勞,那才是天大的榮幸吧?我算得什麼?朝中大臣,很多不就是視能夠與兩位殿下眉來眼去而為無上的榮幸嗎?”
“鼠目寸光的無能之輩,終究會為他們的愚蠢付出代價的。跳樑小醜,公主不必在意。泥鰍再怎麼翻騰,也是翻不起多大波的。”冷河堅定的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小人、臣父,及冷氏家族,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勞。”菁鸞一愣,面陡然一變,隨即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很聰明啊,冷河侍衞長!這些是誰教你的,難道你就不怕你的過份言論,給你、以及你的家族,帶來無盡的災難?”
“公主英明,小人認為您完全能夠辨別出忠誠與愚蠢之分的,也是完全能夠分辨出,小人的話是別人教的,還是自己的效忠誓言。”冷河毫不為意,毫無退縮,身子直,琅琅的道。
“很好,我記得你的爵位是男爵吧?未來的命運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看得出你是個聰明人,好好去做吧。”菁鸞又深深望了他一眼,笑的道:“現在,你去給我傳政務大臣前來。”冷河又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步伐輕盈的走出了書房,前去傳令。菁鸞一直望着他消失,微微而笑,對自己的侍女,道:“小瑞,你看這名少年如何?這可是個人物啊。”那名小瑞的侍女,一臉的困惑,呆立原地,不知如何回答。幸好公主也沒有期待她的回答,隨即又走到案牘前坐了下來,不一刻又忘記了一切。
不一會,鬚髮花白、臉卻是紅潤十足的魔武國政務大臣,快步走入書房內,躬身道:“見過公主殿下。”魔武國政務大臣琚萊,身材高大,體魄健壯,雖然年過花甲,卻神矍鑠,毫無老態。
菁鸞聞言起身道:“不必多禮。本宮受父皇旨意,協助他老人家處理國事,但原本我不過是一名小姑娘,對政務幾乎一竅不通,有很多事情都不悉,如果有過份的地方,還望大人多加擔待。現在天已經不早,這時候還要傳大人前來,很是過意不去。”琚萊大人忙恭謹遜謝,道:“能夠為殿下效勞,是老臣的榮幸,這也是殿下覺得老臣還有一點用處,沒有完全老邁的不堪重任了。”對於菁鸞的英明與手段,他近來可是知之甚詳,大為領教,知道她完全不是她所説的無能樣子,而是政道,絲毫政務上的苟且,都休想要瞞的過她,已經有數名大臣,因為輕視於她,我行我素,從而栽了大跟頭。
“請大人來,主要是商討一下關於兩位皇兄出征的後勤補給事項。”菁鸞仔細望了政務大臣一眼道,對於這名魔皇使用了幾十年、在朝中勢力異常牢固的政務大臣,她也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琚萊大人稍稍的放下心來,有成竹的道:“關於兩位殿下的後勤補給,有掌管軍務補給的各位司長官負責,今已經將文案送報老臣,老臣審查後,並無差錯,因此送報了給殿下。”對於自己的老主人,魔武國的魔皇的心思,琚萊是越來越摸不透了,按理説此次出征,魔皇的用意很明顯是在選拔皇儲。而未來的魔皇,必然也不出兩位殿下之中。但這個時候,老皇帝不知出於什麼樣的考慮,卻又意外的將公主給提拔為“政務總理”將朝中的政務盡悉委之,他不過最後審核與批閲一下。
“莫非真的是像外界傳言那樣,皇上不過是年事已高,想着清閒一下,因此讓自己的愛女為自己分憂解勞?而公主擔任兩位哥哥殿下的後勤總務負責人,當然也是不會陷害自己兄長的,――萬一換了別人,貪污軍餉不説,只要在糧草上稍稍動一動手腳,或者一個延誤,軍糧遲到上個十天半月,兩位殿下就非得軍心大亂,不戰而潰不可。皇上的這招安排,看來也是大有用意、用心良苦,一心要兩位殿下建功立業了。”自覺着重新摸到了魔皇脈搏的琚萊大人,滿懷高興的想,對以後行動的方針,也有了大體的方向。
“大人審查一遍,認為沒有差錯,可為什麼本宮自其中,又發現了兩處漏?負責軍餉的歷遠伯爵,其中有三處帳務,本對不起賬來,而經過我的調查,恐怕是被他、以及他的下屬給貪污掉了,數目可是高達二百萬金幣之巨。”菁鸞冷冷望着政務大臣,毫不表情的道,一句話打破了政務大臣的算盤。
琚萊頓時額頭滿是汗水,卻啞子吃黃蓮,有苦説不出,其實歷屆軍隊的後勤軍需官,無論是掌管軍餉的、還是負責糧草的,都乾淨不了,那可是有數的有油水可撈的肥缺,任誰也都是要貪上一些的,所差別的只是在多與少上而已,而這也幾乎是人人都心照不宣之事。對於歷遠的貪污,琚萊是知之甚詳,而且也收了三十萬金幣的好處,――因為歷遠伯爵,正是他大力舉薦的,歷遠恩戴德,故送上了三十萬金幣的好處用以回報。而今菁鸞抓着這個大做文章,明顯是不通政務,不人情,可他又無從辯解。
“大人怎麼不説話?我記得,歷遠伯爵,好像還是大人舉薦的吧?當時我曾問,他的手腳可乾淨,如有貪污之事,可是律法無情。記得當時大人可是大打保票的啊。”菁鸞繼續道。
“撲通。”琚萊大人再也站不住,跪在了地上,顫聲道:“老臣舉薦人不明,還望殿下治罪。老臣這就去…”菁鸞擺了擺手,道:“你被他所矇蔽,雖有錯,但不致罪。你應該知道,我們魔武國土地貧瘠,資源匱乏,民眾貧窮,有相當一部分人,甚至還在温飽線上掙扎。這二百萬金幣,卻是要多少民眾,省吃儉用多長時間,才能夠湊足?如果施用在改善我們子民的生活上,又能夠做成多少事情?”菁鸞無比痛心的嘆息道“而今的官員,又有多少真正為國事勞?大多隻知道謀求私利,魚子民,變質腐敗的實在是太嚴重。”琚萊大人面赤紅,一句話也不敢説,顫抖着跪在地上。
“況且,此次兩位皇兄出征,糧草、軍餉、後勤補給,是最為重要,動輒可是有全軍大亂之憂,如果前方軍士因為軍餉被剋扣,從而譁變,那可不是你、或者是歷遠伯爵,所能夠承擔起的後果。當然,我也知道軍需官、特別是軍餉官,是一個肥缺,任誰也是乾淨不了;但大人最好是警告他一下,讓他適可而止,不要太過份。這次我可以不追究,但自今而後,在我的任職內,卻不希望再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菁鸞居高臨下,望着跪在腳下的琚萊大人,淡淡的道。
琚萊脊背汗出如漿,強自鎮定,沉聲道:“是,老臣一定警告與他,在此也替他謝過殿下的饒恕之恩。”
“至於另一處漏,我想問,父皇明明有嚴令,除了分撥給兩位皇兄的兵力,不允許再有任何人、以任何藉口,借兵給兩位殿下,――這道嚴令,大人應該是清楚的吧?”菁鸞收攏憂慮的思緒,冷淡的道。
“清、清楚。”琚萊硬着頭皮道。
“那麼為什麼金星軍團的軍團長蕪膩,無視嚴旨,私自撥下屬軍隊一萬,給大王子殿下?而這件事情,大人依舊是不知情、沒有審查出嗎?”菁鸞依舊語調平淡的道。
“老、老臣昏聵!這件事情,老臣是、是知情的,只是為了能夠使得大殿下早取得勝利,早奏凱歌,因此對於蕪膩的動作,老臣知而佯裝未知,還望殿下重重治罪。”琚萊叩頭道。
“你是不是在想,大殿下也許就是未來的魔皇,我這時先討好他,到時就可以有擁立之功、從而保住我的榮華職位?”菁鸞平淡的語氣中,含有無比的尖刻。
“老臣、老臣…”天氣如此寒冷,琚萊額頭的汗水,卻一滴一滴落在跪着的猩紅厚實的地毯上,連一句話也説不完整。
“有這些小算盤,也是人之常情,不值得深究。但我要説的是,現今皇帝陛下秋正盛,還不到朝三暮四、懷有二心的時候,還望政務大人萬萬記住,好好的警惕自處。而你幾十年來勤勞王事,未曾疏忽,對魔武國有大功,我也是不忍加罰,只是希望你千萬不要年老了,卻在皇儲事上晚節不保,辜負了父皇對你的期望。至於蕪膩軍團長,明知卻故意觸犯父皇的嚴令,不處罰説不過去,就由你來擬定一個處罰方案,呈上來我看。”菁鸞道。
“老臣遵殿下諭旨。”琚萊而又慚愧,一聲也不敢異議,恭聲道。
“我年紀輕,又是初次掌習政事,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的,還望大人等不吝指教。但如果有敢心懷叵測、欺君罔上之事發生,我也決不手軟,律法可是煌煌在陳,並無人情可講。”菁鸞淡淡的聲音,似乎比窗外寒冷的天氣還冷,隨即道:“好了,天已經晚了,你就下去吧。”琚萊退出房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想着公主那雙似乎悉了一切陰暗的明亮眸子,不由打了個寒顫,喃喃的在心下道:看來舒適的子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