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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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他還原了那隻機器眼。

昨天屠震寄來了新收集到的碎片，雖然碎片很少，但能和之前的部分連結在一起，他小心的將它做立體掃描，在虛擬的模型上將它們拼湊在一起。

瞪着那虛擬圖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新來的碎片，和舊有的碎片幾乎完全密合，拼出了一個扭曲的符號。

心頭莫名狂跳，讓呼有些急促。

計算機在這時輕響一聲，傳來新的郵件，他強迫自己回神，點開那封信。那是紅眼的監識員對這部分碎片的材質做出來的最新檢驗報告。

他看着那分報告，有幾秒無法動彈。

碳。

這是用碳原子做的，卻和現有所知的純碳材料都不一樣。

這東西不可能存在，至少不曾被人制作出來，但眼前的一切告訴他，這是唯一的可能。

微小的體積，高強度的能量，模仿神經的奈米仿生纖維，能改變導電的奈米純碳——他認得這些東西，認得在計算機上列出的方程式，還有那個扭曲的符號。

這不可能是真的，那不可能是真的，只是巧合，巧合…

寒顫爬上了他的脊椎，嘔意跟着上湧。

殘缺的畫面，浮現。

閃爍不明的老舊燈泡、扭曲的符號、宮似的甬道、被提在手裏的腦袋——他巴着口鼻，伸手關掉了那虛擬機眼的影像，卻抹不去腦海裏那些畫面，無法剋制身體裏浮現的恐怖，只覺到冷汗直冒。

寫在灰泥牆上的方程式、濕的泥巴、生鏽的艙門、狹小的房間——突然之間，他無法呼，沒辦法繼續待在這地下室，連忙匆匆起身上樓。

奔跑、息、染血的雙手、腐臭的水——有那麼一瞬間，那些影像和現實的景物重迭，樓梯在眼前晃動，門也是，他可以聽見淒厲的慘叫就在耳邊，幾乎握不住門把。

那是門把沒錯，不是需要旋轉的耐壓艙門。

他用力拉開了地下室的門，三步兩並的衝出老屋。

午後，屋外陽光亮得刺眼，但他歡那樣的明亮，至少在荒無人煙之處，他歡。

突然間，有隻手觸碰到他的背，他迅速回身，朝來人揮拳，但那是她，他想收手卻來不及，眼看他的拳頭就要打到她的腦袋，他試着偏移目標，但她飛快在那瞬間，抬手格擋開了他的拳頭。

“怎麼回事？”她擰眉看着他，問:“你還好嗎？”

“沒事。”他鬆了口氣，巴着口鼻繞過她，聲道:“我只是不過氣來，上來透透氣。”她不相信，他聽見她跟在身後，追問。

“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他大踏步往前，穿過廚房，爬上樓梯。

身後那女人不屈不撓的説:“你滿身都是汗。”

“我剛在樓下慢跑。”他頭也不回的説，眼前的景物又開始搖晃。

“你沒換運動褲。”她指出他謊言中的漏。

“我懶得上來換。”他覺自己像是又走入那漫長的坑道中。

“你的臉白得像撞了鬼。”眼前的樓梯像走不完似的，壓迫越來越強，他聲堅持着:“我沒事！我他媽的好得——”樓梯在眼前扭曲變長，他加大步距，想加快速度，卻因此踩空，差點失足，他緊急握住手把穩住自己，她幾乎在同時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