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部:醫生史上的罕例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張小娟的話才一出口,我只聽得“咕咚”一聲,已經自牀上起來,坐在椅子上的張海龍連人帶椅,一齊跌在地上,但是他卻立即站了起來。
我立即道:“張小姐,你怎麼如此肯定?”張小娟一面淚,一面汗如雨下,叫道:“不要問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心靈應,是一種十分微妙的覺,是絕對不能説出所以然來的,張小娟叫了兩聲之後,忽然低下頭來。
我和張海龍兩人,都十分緊張地望着她,她低頭約有兩分鐘之久,才又抬頭起來,聲音也變得十分平靜,道:“我知道,弟弟臨死之際,心情十分平靜,可以説一點痛苦也沒有,因為他在死前,做了一件十分偉大的事情——”她講到這裏,抬起頭來,問我道:“你可知道他做了些什麼?”我嘆了一口氣,道:“不知道,但是我的確知道他所做的事極其庫大。”張海龍的眼角還帶着眼淚,但是他卻笑了起來,道:“這孩子,我早知道會出人頭地的。”我道:“張老先生,你放心,令郎就算死了,但是他的行動,使整個人類得以自由地生存下去,使人類的自由思想,不至於被奴役所代替,他是所有的人的大恩人,是自由的維護者!”我越説越是動,了一口氣,繼續道:“他使一想以奴役代替自由的野心集團面臨末,他絕不向世界上最強大的勢力屈服,他是堅強不屈的典型!”張海龍仍含着眼淚,但是他面上的笑容卻在擴大。他道:“衞先生,只怕你太過獎了。”我肯定地道:“一點也不!”張海龍道:“那麼,其中的詳細情形,究竟是怎樣的呢?”我道:“我可能已知道了百分之九十八,但仍有一點最重要的不明白。”張海龍道:“你不妨原原本本地對我説説。”我看了看手錶,已經八點多了。我道:“威脅我生命最大的一方面勢力,可能已無能為力了,但是我仍不得不小心——”我在講到這裏的時候,特地向張小娟望了一眼。
但是張小娟的面漠然,她只是抬頭望着天花板,似乎本連我的話也沒有聽進去。
據以往科學界的文獻紀錄,同卵子變生的孿生胎,一個死亡,另一個也會死亡的。因為他們雖然在形態上是兩個人,但是在意識上,在神上,卻只是一個人(這是一個十分玄妙的怪現象,科學界至今還無法對這種怪現象作出正式的解釋。而且,據記錄,同卵生的孿生子,犯罪傾向特別濃厚,往往不得善終,這據説是因為人格分裂之故。但是張小龍的例子,卻又推翻了這一個説法了,張小龍人格之完整,已是毫無疑問的事了。)如今,張小娟説張小龍已經死了,那麼張小娟所受的打擊,一定也十分重大了。
我看了她一眼之後,想起自己不能在這裏多耽擱,還要和國際警方聯絡,我便站起身來,道:“我們回市區去,一路上我再和你詳細説好不好?”張海龍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但張小娟仍是一動不動地坐着。
我走向前去,將她扶了起來,她毫不掙扎,我向前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
我心中猛地吃了一驚,張海龍也已看出了張小娟的情形不對,忙道:“小娟!小娟!”可是張小娟竟像是完全未曾聽得她父親的叫喚一樣。張海龍不再叫喚,他的面,也變得極其難看,甚至於不及淚了。
我知道,張海龍失了一個兒子,已經是心中極其哀痛的了。再要他失去一個女兒的話,他是無論如阿,受不起這個打擊的。
可是,張小娟的情形,實在令我不樂觀,我只好勸道:“張老先生,她或者是傷心過度,你一到市區,便吩咐醫生,同時好好地派人護理她,不要多久,她就可以復原了!”張海龍眼角,終於出了眼淚,我扶着張海龍,向外面走去。
我扶着張小娟的覺,和扶着一具會走的木偶,似乎完全沒有分別,我重重地握着她的手臂,甚至令得她的手臂上出了紅印,她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並沒有將張小娟的這種情形,和張海龍説知,我只是和張海龍講着我在那野心集團海底總部的遭遇,以及和他兒子會面的經過。
最後,我又説及在他別墅之下,乃是野心集團的一個分支機構,而我在電視上看到因為張小龍的出現,而使得野心集團的大集會,變得如是之混亂。
我將要講完之際,車子也已快到市區了。
我嘆了一口氣:“現在,唯一我沒有法子明白的事有兩點,一則是,張小龍不知以什麼辦法,使得實力如此龐大,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對付得了的魔鬼集團,瀕臨末。第二,在你別墅後面出現的‘妖火’,究竟是什麼現象!”張海龍一聲不出,直到汽車在他豪華的住宅面前停了下來,他才簌簌地伸出手來,放在我的手背上,用略為發顫的聲音道:“請你不要離開我。”我到十分為難,因為我必須和納爾遜先生聯繫,我要去打無線電話。
但是,張海龍又亟需人陪着他。
我只得道:“張老先生,我要去和歐洲方面的國際警方通一個長途電話。”張海龍道:“我書房中有和各大洲通話專用的無線電話,你可以不必離開我。”我喜道:“那自然再好也沒有了,我們先將張小姐扶進去再説。”張海龍的樣子,像是一下子衰老了許多,他幫着我將張小娟扶了出來,進了住宅,他立即吩咐管家去請醫生,又命傭人,將張小娟扶進卧房去,我則在他的指點下,到他的書房,去和國際警方聯絡。
等我叫道了納爾遜先生留給我的那個電話號碼之後,聽電話的並不是納爾遜本人,而是另一個人。當那個人問明瞭我是衞斯理,他便告訴我,納爾遜先生因為沒有接到白勒克與我見面的報告,所以他親自前來,與我會面了。
他臨走的時候,留下指示,如果我打無線電話去找他的話,那麼,我就應該深居簡出,儘量避免一切可能發生的危險,來等他和我主動地聯絡。
我算了算,納爾遜先生趕到,最快也是在兩天之後的事情了。除非他坐專程軍事噴機,不停留地越過國界,那才可能快些。他是國際警察部隊的高級首長,應該是有這個可能的。
我通完了電話,走出書房,要傭人將我領到張小娟的房間中去。
只見有三個醫生,正在全神貫注地為張小娟檢查。這三個醫生我都是認識的,他們都毫無疑問地是世界上第一的心理學家和內科醫生。我與他們點了點頭,便坐了下來。
他們三人檢查了足足大半個小時,又低聲討論了一陣。我看着他們嚴重的面,言道:“先生們,不論你們診斷的結朱如同,請不要向她的父親直言。”三人中的兩個,連忙點頭,另一個則道:“這是沒有可能瞞得住她的。”我道:“那也瞞他一時,因為,他不能再受打擊了。”三人都表示同意。他們要我和他們一齊離去,説張海龍已經接受了鎮靜劑注而睡着了。我跟着他們,到了其中一個的醫務所中。
他們三個人都坐了下來,着煙斗,得我們四個人,幾乎像埋葬在煙霧之中一樣。好一會,其中一個,我姑且稱之為a醫生,才嘆了一口氣,道:“這是醫學界上最罕見的例子!”我連忙道:“究竟怎麼樣了?”a醫生道:“你可知道同卵子孿生,是怎麼樣一回事麼?”我點頭道:“略為知道一些。”a醫生沉思了一會,道:“普通的孿生,都是兩卵的,同卵很少有。卵巢中排出兩個卵子,每一個卵子遇上一個子而同時受胎,這是產生二卵孿生的原因。”a醫生講到這裏,停了好一會,連續地着煙斗,直到煙斗之中“吱吱”有聲。
我和a醫生相識,不止一年了。我知道他的脾氣,凡事都要從頭説起,所以他所説的那些,我雖然知道,但是我仍然不打岔,用心聽着。
a醫生呆了片刻,續道:“所以,二卵雙生子,雖然同時出生,但仍然是兩個獨立的人,有獨立的格,獨立的思想,兄弟姐妹之間,和不是孿生的,並沒有多大區別!”a醫生講到這裏,抬起頭來,透過煙霧,望着第一的心理學家,我們稱之為b醫生。
b醫生是研究一卵孿生的權威,a醫生向他望夫,分明是要他繼續説下去,b醫生砸了砸煙斗,咳嗽了一聲,道:“一卵變生是一個卵子,同時碰上了兩個子,結果卵子分裂為二,形成兩個生命,因此,在母胎內所形成的兩個生命,是同一個卵子的一半,這就使得在物體上看來是兩個人,但是在神上以及許許多多微妙的地方,實則上是一個人。據文獻的記載,一卵雙生子的怪事,是有着不可思議之處的,例如一個在美洲生傷寒病,另一個在歐洲,在最好的護理環境之中,也會染上傷寒症——這是丹麥心理學家r-勤的記錄,也就是説,在母體內因卵子分裂受胎那種人目所不能見的微小偶然作用,能生出一種超越萬里空間的影響!”我聽到這裏,忍不住言道:“b醫生,你不認為一卵雙生,竟出現一男一女不同別的現象,這不是太出奇了麼?”b醫生忽然笑了起來,道:“人類自稱科學發達,但到如今為止,連生命的秘奧,都未能探索出一個究竟來。醫學界更是可笑,將決定別的因素,諉之於所謂‘染體’,又創造了一套‘染體’的數字決定別的理論,這實在和哥白尼時代,教會認為地是不動的一樣可笑!”我想不到一句問話,竟會引出醫生的一大篇牢騷來。b醫生是第一的科學家,他之不滿意目前的科學家水平,這是一種非常容易理解的心情。
b醫生以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一句話,為什麼在同樣的子和卵子結合過程中,形成胎兒,會有男有女,這件事,到如今為止,還沒有人知道,染體也者,只不過是人類自己為自己的無知作掩護而已,所以——”b醫生望了望我,道:“你的問題,我也沒有法子答覆。但是,一卵雙生出一男一女的例子,是極其罕見的,張氏兄妹可以説是有文獻紀錄以來的第二宗,第一宗是埃及醫生卜杜勒一九三六年在開羅發現的,不幸得很,那兩姐弟都因殺人罪而被判死刑。”我立即道:“你是説,一卵雙生子因為格的不完全,而犯罪特強?”我是準備在他説出了肯定的答覆之後,再舉出張小龍的例子,作為反駁的。
但b醫生究竟是這方面的權威,他想了一想,道:“也不一定,有的一卵雙生子,一個承受了完全美好的格,他的為人,幾乎是完人,而在那樣的情形下,另一個則必然是世界上最兇惡的罪犯!而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的確,兩個人的犯罪傾向,都特別濃烈。不過這也有後天的原因在內,因為一卵雙生,形貌神態,完全一樣,自小便受人注意讚歎,這也極容易使他們形成自大狂的心理,自大狂便已經是接近犯罪的了!”b醫生的下一半話,我幾乎沒有聽進去!
因為張小龍是堪稱人格完備之極的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