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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真是我父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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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説老夫人韓許氏一見韓瑄與韓嫣滿身污泥且衣衫不整的狼狽樣子,頓時怒從心起,就對着韓凌開始責罵:“九丫頭,你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連自己的姐妹都敢打,看來今若不給你點教訓,你恐怕連祖宗家法都要忘記了,來人!”一位婆子應命:“老夫人。?.”

“將阿九帶去祠堂跪着,她什麼時候反省了,就讓她什麼時候起來!”老夫人聲俱厲,又十分嫌惡的朝着賈氏和姚氏和看了一眼,那眼神是催促着她們趕緊將自己的女兒帶離這裏,免得丟人現眼!

就在老夫人慾向那兩位看戲的嬤嬤賠笑時,韓凌清脆的聲音陡地響起,她望着韓許氏,不卑不亢的説道:“祖母,祖宗家訓阿九可不敢忘,可您都沒有親眼看見,憑什麼説是我打了她們?”韓老夫人語噎,不皺起了眉頭,她想説,韓瑄和韓嫣倆人身上全身是泥,臉上還有指印,眼淚汪汪看着就是一幅受了委屈的樣子,只有你臉上乾淨,態度倨傲,神態定定,不是你欺負了她們還是她們欺負了你不成?

可轉念一想,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嫣兒還好,瑄兒經常欺負九丫頭,她身邊的僕婦也不是沒跟她稟報過,只不過她沒當回事罷了!

“知者自知,仁者自愛,祖宗家訓尊崇儒家孔孟之道:仁義禮智、忠孝悌仁,可是七姐姐卻張口侮罵我孃親,所造之詞賃地不堪,兩位嬤嬤剛才也聽見了,難道祖母認為這種行為不應該得到教訓嗎?”韓老夫人臉一青,目光閃爍着望了那兩位嬤嬤一眼,竟見那兩位嬤嬤皆是含笑看着韓凌點頭。

韓凌繼續道:“且不論韓家家訓,就是我大眳朝也是極重仁孝之道。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七姐姐不尊長輩,不敬我孃親,按照祖宗家法,當不當罰?”韓瑄聽到這裏,氣得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喊着:“你胡説八道!”接着便從賈氏懷裏跳了出來,看勢就要奔到韓凌面前扇她幾巴掌,這時,韓許氏一聲喝止:“給我站住!”韓許氏還想説:還嫌不夠丟人嗎?但當着兩位嬤嬤的面,她為了保持自己的端肅風範終是忍住了。`越忍,她的臉越是鐵青。

韓凌看在眼裏,心中冷笑了一聲,又放緩了語氣道:“祖母,阿九知道,阿九為了護孃親與七姐姐和十妹妹起了爭執,是阿九不對,阿九也願意領罰跪祠堂,不過,為了公平起見,祖母是不是也要給七姐姐和十妹妹一點懲誡,不然,她們又會胡亂説話。剛才她們還説,祖母要父親將我孃親休了,祖母昨天明明説過,不會讓父親做出這種寵妾滅之事來的。”前面的話説得還好,最後一句卻是讓韓許氏臉陡地一白,太陽突突直跳。

寵妾滅!這在大眳是何等罪過,查出實證是要砍頭的!一個家族的聲譽也會自此毀掉!

韓許氏嚇得連忙打斷了韓凌的話:“誰説要休了你母親了,那本沒有的事…”意識到自己情緒的變和失態,韓許氏又擠出了一絲難堪的笑容,勸道,“阿九,祖母相信你説的話,你也不要聽他人的胡言亂語,這次是你七姐姐的不對,祖母這就罰她去跪祠堂,現在時辰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言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婆子吳嬤嬤,那吳嬤嬤領會其意,便走到韓瑄面前嘆了口氣,冷聲説了一句:“七小姐,跟老奴走吧!”韓瑄哭着將賈氏的雙手抓得緊緊的,不肯離開。

賈氏也含着淚,勸了女兒一句,讓她跟着吳嬤嬤去。

這時,韓凌好似心軟了般,求情道:“祖母,想必七姐姐也知錯了,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跪在祠堂裏也會害怕,不如就罰輕一點,小懲以大誡吧!”韓許氏聽罷,神一鬆,十分欣的連連點頭,最後冷着臉對韓瑄説了一句:“回去將孝經抄寫三遍,明便給我!”韓瑄似乎心有不甘,捱了一個下賤奴婢的打,竟然連還口的機會都沒有,還要被祖母責罰,可是現在卻不是她説話的時候,賈氏捂住了她的嘴,連推帶拖的趕緊將她拉走了。?.?`最後,韓許氏跟那兩位宮中來的嬤嬤寒喧客套了幾句,一行人也就都散去了。

韓凌回到了汀棲院,其實她剛才故意説出“寵妾滅”那四個字,也是為了引起那兩位嬤嬤的注意,如果她們能將這件事傳出去更好,那麼韓陌為了顧及自己的名聲,必然不敢做出對母親不利的事來。

接下來,她便打算和楊氏一心一意去鳳陽府定遠縣救她的舅舅和表哥們了!

可楊氏從碧落館中出來後,卻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她安撫着韓凌睡在牀上後,便坐在旁邊的一把圈椅上,手中握着一把無時不刻不藏在袖中防身的匕,呆了很久。

“孃親,你怎麼啦?”韓凌翻來覆去睡不着,便乾脆坐起了身來,向楊氏問道。

楊氏愣了一下,她的眸中聚滿了憂思,又似壓抑着一絲陰狠憤怒,陰晴不定。

“阿九…”頓了許久,她的聲音有些微啞的説道,“有的時候,孃親真的很想殺了那個衣冠禽獸,可偏偏他卻是你的父親…”韓凌一怔,她看着楊氏,忽地不急不緩不輕不重的問了一句:“韓陌?他真的是我父親麼?”楊氏霍然側過頭來,她以一種十分震驚又或是十分愧責心疼的目光看着韓凌,神情複雜,充滿憂戚。

*****

徐墨玄回到魏國公府的時候,已是巳時三刻了,他對自己今天聽牆角所獲取的一些情報非常滿意,所以連走起路來都是飄着的。

魏國公府雖然很大,但畢竟是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再加上他喜歡四處遊逛,所以,國公府裏的每一條路徑、每一處亭台水榭、殿宇樓閣抑或是哪個角落裏栽植了什麼品種的花草皆在他的腦海之中,毫不誇張的説,他的腦海裏已有了一張十分清晰緻到細微之處的地圖,他閉着眼睛也能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然而,他還有一個讓府裏許多人都憎恨不已的習,那就是來無影去無蹤卻又會快狠準的找準時機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也許那個時候你正好做着一件極不想讓人看見的不雅事情。

所以尤其是到了晚上的時候,府裏的人見了他都跟見了鬼一樣,避之不及。

徐墨玄不在乎,他仍是蹦蹦跳跳哼着小曲,快樂得跟只小鳥兒似的。

翻過院牆,來到徐舒玄的書房門前時,他現屋子裏還搖曳着燭火,這麼晚了,大哥居然還沒有睡?

正好他有件趣事要和他分享一下。

徐墨玄推開了書房之門,就見徐舒玄坐在桌前,對着幾盞忽明忽暗的燭光,正搗着一個看上去像護腕一樣的東西,桌上還放着幾細如的冰蠶絲,於寂夜中透着瑩瑩光輝,美妙不可方物。

“大哥,你又在明什麼好玩的東西了?”一進門,徐墨玄便訕笑着湊過來,問了這一句。

燭火在徐舒玄如玉的臉頰上籠上了一層火紅的氤氲,夜風襲進,他輕咳了一聲,長長的眼睫低垂着,眸光一直注視在他手中的那隻寬厚的護腕上。

“説吧!去了一趟廣寧伯府,可有偷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徐舒玄沒有回答他的話,卻另外問了一句。

徐墨玄的興奮勁頓時來了,連忙接道:“要説有趣的事情,今天可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不枉此行啊!大哥,我跟你説,那個小丫頭可厲害了…”話説到這裏,他臉一變,又十分驚奇的看着徐舒玄,“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去了廣寧伯府?”

“這個不難猜到,依着你的子,在得知那個小女孩是廣寧伯府中的千金小姐時,你一定會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去那伯府中一探究竟。”他説這話的時候,抬起了頭來,他角含笑,眼眸中星光閃閃,好似明燈一般能照進人的心裏,幽黑深處有着極純極淨卻又極犀利的光芒,彷彿能悉世間萬物一般。

“好吧!反正不管我做什麼都逃不過大哥的一顆七竊玲瓏心…”徐墨玄幽嘆一聲後,便將他躲在廣寧伯府看到韓凌如何引開碧落館前面的人,如何應對府中姐妹們的挑釁,以及如何巧舌反駁韓老夫人的一番話全部説與了徐舒玄聽,他表演得繪聲繪,手舞足蹈,簡直將當時的情景演繹得淋漓盡致。

説完之後他還由衷的慨了一句,“大哥,這丫頭不但有美人的潛質,而且還十分聰明伶俐啊,你將來若是將她娶到了家裏來,她必定會是你的賢內助,也就不怕大伯母那個整裝神鬼的壞女人了。”徐舒玄靜靜的聽完,臉上的笑容全無,卻是一縷憂凝上了眉睫。

“那個韓清落會是什麼人?楊夫人為什麼非要在她入宮之前見上她一面?”徐舒玄提出疑問。

徐墨玄摸着下巴思索道:“好像聽説是韓老太爺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個女兒,韓老太爺不顧韓老夫人的阻攔,將這個女兒的名字記入了韓家族譜。”説到這裏,徐墨玄一聲揶揄的訕笑,“估計這位韓老太爺也跟我爹一樣,在外惹了風債,於是就將私生女給接了回來,不過,他對這位私生女還真夠疼愛的,非得給了她一個嫡女的身份。”

“不會這麼簡單。”徐舒玄驀地打斷,他沉片刻,説道,“韓家現在的子弟雖然作風不正,但是韓老太爺的為人,我還是十分敬佩的。他一生之中只娶了一,從未納妾,更未聽説他有私養外室之傳聞,所以韓家上一代並無庶子庶女,韓家四位老爺都是韓老夫人所出。”頓了一聲,他道,“這個韓清落身份有些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