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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城牆上的那一對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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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韓凌便與徐舒玄早早的來到西城門外觀看誓師會了,皇上舉辦了盛大的餞行宴,五萬大軍黑壓壓的遍佈西城門外的山崗,深秋的天氣雖豔陽高照卻十分的涼,秋風掃着滿地的紅楓,落入那山澗清泉、潺潺水,看上去竟是不一般的美好。

遠處還能望見一行白鷺直衝雲霄,韓凌便想這大概應是吉兆吧!

深秋的風已有些寒了,徐舒玄為她緊了緊嫣霞的披風,又扯了一下風帽,一條堅實的手臂攬過來便環在了她的纖間。

覺到上一緊,韓凌整個人又倚靠在了他温暖的膛,不由得臉微赧的紅了,她小聲道:“舒玄,別這樣了,我又不是弱不風,這裏還有許多人看着呢!”的確有很多人,前來觀景的或是來送行的,牆裏牆外都是人頭攢動。

因為主將是昌國公,而作為昌國公準女婿的景王殿下自然也來了,只不過,景王的目光並沒有落在那一襲鎧甲上身分外意氣風發的昌國公身上。就在徐舒玄剛才親妮的擁緊韓凌的那一刻,景王莫名的心頭一顫,就被這一幕好似悉的場景給引住了,腦海裏也似有千萬幅相似的畫面閃過,他彷彿記得自己曾經也這樣為她扯過風帽,為她拉過大氅,甚至也有這樣温柔又小心的擁抱過她…

那樣縹緲又好似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就這樣在他腦海裏反覆呈現,景王的眼睛忽地就濕潤了。

張玉瑤正好也瞧見了他目不轉睛望着韓凌時那神情中所透出來的憂悒與痴,原本對景王沒有任何覺的她此刻心中也似大為所慟,竟似也生出了一絲酸澀之,她恍然記得這神情甚至與楊逸之都是有些相似的,哪怕楊逸之從來沒有注意到過她,但她也無法忘記,曾經看到過那少年看韓凌的眼神幾乎也是這樣,只不過楊逸之能忍也極會掩飾,自知自己的這一份情不會被韓凌所接受甚至不能被世人所認可,所以他才會在面對韓凌時擺出一幅不屑理睬的冰冷模樣。

不過,他今倒是有些不一樣了,也披上了戰袍,戴上了頭鉀,手上還握着銀槍,看着韓凌時臉上的笑容竟燦爛奪目得如同朝陽一般。

“逸之表哥,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又突然棄文從武了,不過,我還是支持你,希望這一戰能讓你贏得不朽功勳回來,為楊家光耀門楣。”韓凌舉着拳頭説道。

楊逸之便噗地一聲笑了:“楊家也不缺少我這麼一個,多得是光耀門楣的,那楊曦之不是就自詡允文允武的少年才俊嗎?”

“誒,我説你這臭小子,都快要走了,還不忘諷刺我一句,有你這麼當弟的嗎?”楊曦之不悦的接了一句,就聽楊逸之跟個長輩似的叮囑了一句:“哥,我和四伯都走了,現在家裏就靠父親和你了,男子漢大丈夫,你得好好保護好咱們的孃親、姑母…還有表妹!”楊曦之聽得格外彆扭,怎麼説他也是當哥的吧,雖説也只比他早出生了一個時辰,可這小子説出來的話怎麼就這麼讓人心裏不是滋味呢?

“瞧這小子説話的態度,到底你是哥,還是我是哥,都沒長齊呢,在我面前充大人!”徐墨玄聽到楊曦之的這句話就笑了,隨着他朗的一聲笑,掛在間的一隻鈴鐺也發出了歡快的輕響,如同少女的歡笑一般,徐墨玄不由得神一怔,手握住了那隻鈴鐺,躊躇了片刻,方從馬背上跳下來,來到了徐舒玄的面前。

“大哥,這隻鈴鐺我還是給你吧!阿凌的身上有一隻,以後你們不管身在何方,都能知到對方是否有危險,你比我更需要它!”他將那隻鈴鐺遞於了徐舒玄説道。

徐舒玄卻將他手中的鈴鐺推了回去,他説道:“我和阿凌應不會分開,倒是你,你的安危我們也時刻想知道,這隻鈴鐺正好能成為我們心繫你的紐帶,墨玄,你一定要和楊家軍一起凱旋歸來!”韓凌也點頭,讓他將鈴鐺收了回去,又從巧兒攜帶的包袱中取出了四五個荷包之類的東西遞到徐墨玄手中。

“我…我的繡工不好,這是我自己繡的幾個錦囊,裏面裝着的是護身符,我希望你和我舅舅表哥們能平安的完勝歸來!”韓凌先是羞赧的説了一句,後又認真道,“我和舒玄等你們回來!”徐墨玄看到她眼神之中的擔憂之光,再想到她昨晚説的那些話以及教給他的陣法,心中大受震憾和鼓舞,連忙堅定的點了頭。

“一定的!”他説道,將手中錦囊握得極緊,“阿凌,我一定會改變一切的!”改變上一世楊家軍慘敗的命運,讓楊家所有男兒都活着回來見你!

與此同時,楊逸之也將目光向她了過來,那神情也似乎在告訴她,他已經知道了,讓她放心。

韓凌向楊逸之投以了一個滿含信任的微笑,再跑到了楊茗鈺的面前,孩子氣般的抹了一下眼眶,似哭似笑的説道:“四舅舅,保重!”陽光照在楊茗鈺穿着鎧鉀的身上,彷彿為他周身鍍了一層金光,在韓凌的記憶裏,楊茗鈺就如同慈父一般,遠沒有今的氣勢人,身姿高目光沉潤得如同遠古戰神。

“現在你是魏國公世子夫人了,出嫁從夫,以後就得以你的夫君為天,別再為我們楊家心那麼多了,阿凌,你只要知道,你過得好,你的孃親和舅舅們便心安了!”楊茗鈺笑容滿面的温聲説道。

韓凌點頭如搗蒜,忽地抬頭,角一彎,展開了一個明媚如光般的微笑,那一瞬間美得令人不敢視,她輕聲説道:“四舅舅,讓我彈一曲為你們餞行吧!我琴彈得不是很好,若是不好聽,你們也別笑話我!”楊茗鈺點頭一笑,示意她可以放心彈,就算是魔音穿心,他也能忍,還記得她小的時候,纏着逸之教她學彈琴,逸之那小子就挑了一首最難的曲子故意為難她,她怎麼學也學不會,後來還將手指給割傷了,從此以後她便再也沒有提起過要學琴。

韓凌從巧兒手中將已準備好的七絃琴抱了過來,就坐在一石磯上,彈奏了起來,彼時風聲盈耳,萬籟寂靜,琴聲以低迴婉轉的序曲開始,逐漸走向**,漸有沙場點兵、萬馬齊奔之勢。

韓凌彈奏的是廣陵散,她對琴的天賦實在是不高,前世師傅教了她很多遍,她還是隻能勉勉強強的彈完整首曲子,而且每一次彈奏幾乎都要錯幾個音節,不懂琴的人聽不出錯誤,但像楊逸之這般對琴內行得幾近挑剔的人就不可能聽不出了。

“一共錯了八個音節,起承轉合,二十四種變化,我全都記住了!”楊逸之説道,然後翻身上了馬,回頭付以了一個揶揄的笑,“表妹的琴藝還是不佳啊,等我回來後有機會再教教你吧!”韓凌不一笑,嗯了一聲,又分別看了徐墨玄和楊茗鈺一眼,便目送着他們一同遠去了!

佳釀飲盡,酒杯碎地,眾兵齊呼大勝,一羣人馬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北上離去,韓凌的目光一直照着那三道悉的人影,直到他們走了很遠之後,韓凌還向前追出了幾步,徐舒玄緊緊的握住了她微有些冰涼的手,再次讓她躺進了自己的懷中。

與韓凌心中空空如也的心境不同,城樓之上也有四道目光在窺視着這誓師會上的一切,其中一名男子忍不住對韓凌所彈的琴曲作了一下點評:“琴藝雖不佳,但勝在於氣勢,這個楊氏阿凌可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大開眼界,你知道她剛才彈的是什麼曲子嗎?”另一名頭戴紫幕離的妖嬈女子輕笑了一聲,回道:“不過是一個自負的落魄名士所彈奏的名曲,她還真以為憑着自己對前一世的記憶就能改變楊家軍敗亡的命運,可笑!也只不過是再搭上徐墨玄的一條命罷了!”男子便笑着攬了攬女子的溥柳細,湊在她耳邊親妮的説道:“你確信這次楊家軍會有去無回?”女子美眸轉,顧盼生輝,紅微啓,也在他耳畔道了聲:“當然。塔羅王子訓練出來的死士以及他創造出來的那一套詭異陣法,就如同地獄之門打開了一般,誰走進去都絕對再也走不出來!”男子在女人的耳垂上啄了一口,不由得陰鷙一笑,轉而説道:“徐墨玄這小子,老子已看他十分不順眼了,處處跟我對着幹,這次沒能借着廣寧伯府抄家一案將他拉下水,本公子十分不解氣,你手下的高手如雲,可否想個辦法就在他去往西北的路上殺了他,還能將他押送的那一批糧草劫持了來留給我們自己人用,這一舉兩得之事,你説是不是很好?”女子勾一笑,嗔了一聲:“你倒是很會利用別人,自己的人呢?藏着掖着幹什麼,金屋藏嬌啊?”男人不勾起了她的下巴,十分異的笑道:“藏誰都不如藏你好啊!你這輩子願意一直跟着我嗎?”女人像是聽了一句極好笑的笑話一般,花枝亂顫般的回道:“如你這樣的男人,難道還會少了我一個女人不成,不過,我也是有理想的,我的理想便是成為這全天下最有權勢最尊貴的女人,你若能給得起,我當然樂見其成!”男人便笑了,他將雙手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推着她緊貼着後面的一扇牆壁,然後直接用自己的下身去頂她的嬌軀,低笑道:“你還真是一個野心不小的女人!是誰願意達成你的理想,你就願意跟誰嗎?我記得你第一次好像是給了豐臣瀧一吧?你還跟我説過,他是你第一個愛過的男人?現在不愛了嗎?”女人覺被男人蹂躪得有些痛得窒息,卻依然能面不改的笑道:“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我又何必去白白的費一顆心,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太把情當一回事,這樣會讓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這麼愚蠢呢?”

“那就好,豐臣瀧一現在已背叛了本天皇,關白大人得知消息後便立刻下了必殺令,他也必須死,你到時候可別再有什麼婦人之仁!”男人以温柔呢喃般的語氣以示警告道,説完之後,他又轉過頭去望向了城牆下的那一對璧人,目光在韓凌身上戀了半響,忽道,“接下來,你該想個辦法讓徐舒玄也儘快離開京城了!”徐舒玄正要帶着韓凌離去,就在這時,一騎駿馬飛馳而來,直朝那浩浩蕩蕩離去的軍隊追了上去。

韓凌見到馬背上的人影,不愕然的道了一聲:“陸顏召,他去幹什麼?”陸顏召似乎也聽到了她的問話,回頭望了一下,又揮笞着馬鞭加快速度追向了前方的軍隊,他到底還是追上了那一支軍隊,追到了徐墨玄的面前。

“陸顏召,你來幹什麼?你不是答應了我會留在京城的嗎?”徐墨玄見了他,竟是怒聲罵道。

陸顏召澀然一笑,説道:“我來給兄弟餞行,不行嗎?”

“你放心,你説的那件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辦到,而且這也本是我的職責所在,我這個人講究真憑實據,從來不會包庇或冤枉任何人,這一點,你應該對我非常瞭解。”徐墨玄沉片刻,嘴角邊終於扯開了一絲欣的微笑:“好,陸兄,謝謝你!”

“不客氣!祝你們大敗敵軍,早班師回朝!”陸顏召最後説了一句話後,便調轉了馬頭,又揮着鞭子向徐舒玄與韓凌的方向飛馳了過來。

彼時,韓凌正與張玉瑤説着話,幾不見,張玉瑤似乎也變了,見到她再也沒有了過去的活潑明朗和熱枕,本來就端賢惠淑的張玉瑤變得更加矜持禮貌了,兩廂行過禮後,除了一些客套寒喧竟是沒有其他話可以説。

韓凌也只得誠心的祝福了一句:“願你與景王殿下永結同心,白頭到老!”也不知道張玉瑤是否心中怨恨她沒有幫忙,還是已經很坦然的接受了這樁聖旨所賜的婚姻,她淡然一笑,沒有過多的話,只福了一禮,説了聲:“多謝!”韓凌嘆息一聲後,便與徐舒玄一起上了馬車,徐舒玄見她心思重重,便問道:“怎麼了?”韓凌想了想,實話告訴他道:“在我們大婚的前一天,張玉瑤有來找過我,她説,她無意嫁與景王,想讓我從中牽線,讓逸之表哥到她們府上去提親,可是這件事情…”徐舒玄一聽便明白了,知道韓凌心中有愧於張玉瑤,便安她道:“阿凌,這件事情也怪不到你,一來昌國公府張小姐與景王的聯姻本來就是盧靖妃與昌國公兩廂商定後的結果,而且還求得了聖旨賜婚,這説明皇上也是十分贊同景王與昌國公府張家聯姻的,這已經就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何況你逸之表哥並不心悦於她。”

“你怎麼知道我逸之表哥就不會心悦於她,很多夫不都是成了親之後才慢慢喜歡上對方的嗎?”韓凌話一説完,就見徐舒玄抿嘴笑了,好似心裏跟明鏡似的,他説道:“你逸之表哥心悦於你,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韓凌頓時覺得自己好似透明一般呈現在他眼底,尷尬得面紅耳赤起來,這時,徐舒玄攬緊了她的身湊過來,輕聲道:“對不起,這話我以後不會再説了!”還好馬車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以及陡然的一聲馬嘶長鳴,霎時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韓凌掀開了車簾,瞧見是陸顏召,微有些訝然的問:“陸公子…是有什麼事情嗎?”陸顏召向她微微一笑,抱拳施了一禮,回道:“是想請問,徐世子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韓凌哦了一聲,略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徐舒玄,徐舒玄想了一會兒後,示意她留在車上,自己先走了下去。

他倒是真想到了一件事情想要問陸顏召,便將陸顏召叫到了一邊,問:“我大婚那一,豐臣瀧一所殺的那個邵雲辰,他的屍體現在還找得到嗎?”陸顏召疑惑了一瞬,答道:“能,邵雲辰的屍體就停留在義莊,還有很多與他一樣的屍體都留在了那裏等待檢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