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地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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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深深雖然滿心不情願,也只有回洛陽了。花家四兄弟外加花深深的兩個姐夫,六人出馬,齊至濟南,轉達老太君旨意,旨令花深深速回洛陽。老太君自有她這麼做的理由。她不希望在花深深和鄭願拜堂之前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同時她又想向天下武林的朋友們透出花家對鄭願的器重。後無論誰碰到鄭願,也會老實三分。花家的女婿誰敢惹?
鄭願送走花深深之後,覺得身上鬆快多了。就像開時下穿了一冬的大棉襖那麼痛快舒暢。
老太君的意思是讓他也一塊回洛陽,但鄭願有很好的藉口不遵旨——他要等宋捉鬼。
而他的確也是在等宋捉鬼,到也不完全是藉口。
宋捉鬼沒等來,卻等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鄭願本不認識這個人,所以當這個人鬼鬼祟祟地挨近他,低聲叫出他的名字時,鄭願很吃了一驚。
鄭願正在大明湖畔新月樓上憑欄看風景,他剛將一口酒喝進嘴,還沒嚥下去這個人就叫了他一聲。於是他這一口酒都差點噴了出來。
這個人是個一看就讓人討厭的人。又黑又瘦又小,長得獐頭鼠目的。兩條眉倒吊着,幾黃鬍子卻往上翹。
這個人低聲問道:“你是鄭願?”鄭願嚥下酒,點了點頭,又轉開眼睛去看湖景。
這個人又道:“你要想知道孟臨軒的底細,今晚三更,到城西關帝廟等我。”鄭願什麼都沒説,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本沒聽見這個人的話。
這個人在欄杆邊看了一會兒湖景,打着酒嗝離開了。
鄭願轉頭時,這個人居然已走得沒了影兒。
這個“黃鬍子”是什麼人?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鄭願不知道。
關帝廟的香火好像並不很盛。廟不大,也不氣派,看起來很有點蕭瑟的意味。
黃鬍子果然已等在廟門外,一看見鄭願。什麼話也沒話,扭頭走進廟裏。
鄭願仍然打扮得衣冠楚楚的,活像個來和情人約會的公子哥兒。
黃鬍子藉着燈光打量了他半晌,好像是在辯認他究竟是不是鄭願。
鄭願微笑道:“你是不是發現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黃鬍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悶聲悶氣地道:“坐。”鄭願看看房裏,卻沒找到一張椅子,只好退到牀邊坐下,問道:“這是你的房間?”黃鬍子道:“對。
鄭願很興地道:“難道你是廟祝?”黃鬍子冷冷道:“難道我不能是廟祝?”鄭願笑道:“當然能。”黃鬍子又盯了他一眼,不高興地道;“那你笑什麼?”鄭願徵了一怔。嘆道:“你找我來幹什麼?”黃鬍子轉頭着窗外,半晌才沉聲道:“我想請你去殺一個人。
鄭願這次是真的吃驚了:“什麼?你請我去殺一個人?
我有沒有聽錯?”黃鬍子道:“你沒有聽錯。”鄭願怔了半晌,才苦笑道:“對不起,閣下,我並不是殺手,也不是刺客。你若真的想請人殺某個人,最好還是去僱一個刺客。”黃鬍子冷笑道:“我沒有錢僱刺客,我自己窮得叮噹響。”鄭願笑得更苦了:“你閣下是説,你沒錢僱刺客殺人,就想請我出手?”黃鬍子道:“一點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鄭願頓了頓,道:“我從來沒想到,有人居然會僱我殺人。”黃鬍子道:“我不是僱你,是請你,我説過我很窮。”鄭願站起身,微笑道:“濟南的武功高手多如牛,你要想請殺手,最好去找他們,對這件事,我沒有興趣。”黃鬍子瞪着他,緩緩道:“他們要錢,你不要。”鄭願道:“你怎麼知道我不要錢?”黃鬍子道;“你暗殺過很多人,都是花你自己的錢,我沒有説錯吧?”鄭願很吃一驚,連忙道:“你老兄錯了,我並沒有暗殺人,都是別人欺負我,我才迫不得已自衞。”黃鬍子看着他,鼠目中居然透出一些暖意,他的聲音也柔和多了:“你想不想我把名單給你看看?”他居然也有名單!
阿福有名單,是因為他花了六個月時間調查隱情,這個黃鬍子怎麼會有?
難道他也一直在暗中盯着鄭願?
那麼,黃鬍子的動機是什麼?
鄭願輕輕一嘆,喃喃道:“不想。”黃鬍子的眼睛更亮,聲音也更温柔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這麼做,我只是想請你幫幫我的忙。”鄭願苦笑道:“你的名單是從哪裏到的?”黃鬍子詭秘地眨眨鼠目,笑道:“天機不可漏。”鄭願半晌才嘆道:“據我所知,名單隻有一份,可怎麼會到了你手裏?”黃鬍子嘿嘿一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鄭願看看他,微笑道:“現在我很想看看你的那份名單。”黃鬍子一怔:“你真要看?”鄭願笑得更開心了:“當然想看。我都不知道我暗殺了哪些人,這份名單我自然要看,當然,如果你有的話。”黃鬍子眨了半天眼睛,才冷笑道:“名單我沒帶在身上,但我念幾個人的名子,或許你就相信我了。”鄭願笑嘻嘻地走近他,伸出了雙手,柔聲道;“好啦,好啦,你要念的名字只有你知道,我知道,還有死掉的九尾孤知道。”黃鬍子突然一低頭,向窗口撲去,似乎是想逃跑。
鄭願只一伸手,就捉住了黃鬍子的胳膊,笑道:“老朋友見面,你好意思這麼騙我?”黃鬍子輕輕掙了掙,就不再掙扎了。他低下頭,顫聲道:“對…對不起,我不想…不想讓你知道是,…··是我。”鄭願悄笑道;“喂,你把化妝除掉怎麼樣,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實在不怎麼樣。”黃鬍子依言去洗面上的易容物藥,赫然便是青州的那個老闆娘。
老闆娘輕輕泣着,坐在牀頭不説話。
鄭願在她身邊坐下,吹滅了燈,輕輕擁住她,柔聲道:“好啦,別傷心了,你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説了。”老闆娘止住泣,偎進他懷裏,輕聲道:“我想告訴你一些有關孟嘗公子的情況。”鄭願道:“你剛才説要請我殺的人,也是孟嘗公子嗎?”老闆娘渾身一顫,恨聲道:“就是他。”鄭願擁着她倒在牀上,低笑道:“彆着急,慢慢説。”老闆娘嗚咽道:“他…是他…是他殺了我…我丈夫。”鄭願吃驚地道:“你丈夫?你不是説你丈夫在江南做生意嗎?”老闆娘抱緊他,顫抖着道:“我…我是騙你的,其實他早…早已死了,要不我也不會和你··。…和你…”鄭願道:“你能肯定你丈夫是被孟嘗公子害死的嗎?”老闆娘道:“他…他本是孟嘗公平手下的·,…·一名殺手。”鄭願這回是真的吃驚了:“殺手?”他當然知道:“殺手”二字意味着什麼,當然更清楚一個人養殺手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