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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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提王家也罷,一提王家我更不明白你的心態。同樣是王家媳婦,彼此間不互相幫助已夠糟了,而大嫂你卻寧可聽信三姑六婆的耳語,不願護着自家人。別人説花靈的壞話,你很光彩嗎?有些事我已經忍很久了,今天干脆挑明瞭講。自從我成婚以來,你對花就擺了好大的架子,花靈不説,我也就當成沒看見,免傷和氣,但今天你實在太過分了,把花靈當成犯人一樣審問,活活將她嚇暈了過去!”王棟心覺厭惡的朝於纖纖看了看。
“你須明白,大嫂,你是王家大媳婦,有權管王家的大兒子,你的丈夫,但是,你無權管我的太太。
我很愛花靈,所以我希望媽媽您也能跟我一樣的信任她。”做母親的很瞭解兒子的脾氣,唯有點點頭。
“我…我有人證。”於纖纖的聲音很生硬。
“我剛才全聽過了。我老實的説吧,宋問遲早要出國進修,所以我要花靈去跟宋問學習,試試她能不能在宋問走後接手經營藝廊,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常在一起的原因。”宋問要走?
這個念頭像疾電一般打擊了她,花靈睜開了眼睛。
“她醒啦!”雪釵歡呼,裝作扶起花靈起身的在地耳旁輕道:“是我向姐夫通風報信,要不然你可慘了。”又作了一個“我早警告過你”的表情。其實是她不滿婆婆將她這位新進門的媳婦撇下,悄悄跟了過來,才及時作了耳報神。
“怎麼樣?還不舒服嗎?”王棟僕過身體將她摟進懷中,彷彿在嘆息。
“你自己要堅強一點啊!不要老是被人兇兩句就暈頭轉向。”花靈知道必須設法過這一關,這不難,因為只要想到大嫂前後兩種面具,一股無法言狀的羞惱刺着她,淚水很自然的
下:“我最怕人家對我兇,別人一大聲,我就不知該怎麼辦…”
“她從小就這樣子,一直沒變。”雪釵作無奈的告白。
“謝你父親的嚴厲教誨,使花靈變成今天這副聖潔的模樣。”王棟沒好氣的向雪釵橫一眼。
“但我不會再讓她這般下去,給人欺負也不懂反抗,我怎放心得下?”他説到後來,聲音愈顯低沉温柔,對淚痕斑斑的笑説:“真是小孩子哩!別再哭啦!我不是在責備你啊,其實你已經大有進步了,以前你受到委屈也不肯表達出來,而今至少你願意讓我分擔了。這種優點要繼續保持呵!”花靈芳心震盪。他沒有責備她,反過來處處袒護她,一味替她開
,這是丈夫愛的私心呢?還是他真不相信大嫂的指控?
“總有一天,你會走出別人帶給你的陰影,成為一位了不起的女。”他的保證似一道太陽光,璀璨而温暖,反
着她瑩白的面頰,一時分不清是真話?是幻覺?
不論如何,她總算在公婆的笑容中走出華宅,還意外獲得雪釵悄悄的羨慕:“真怪,搞藝術的也有如此温柔多情的!餅去我總對那類人敬而遠之,覺得他們沉醉在自己的領域中顯得自私而寡情。從今我可要另眼評估了。”然花靈有所覺,事情絕沒有這樣簡單。
王棟的不言不語帶給她莫大的壓力,進了家門卻又像陌生人一樣的看定她,那審判的目光較之毒言語更令她心慌意亂,恍然有點明白,他或許早有疑問,只是不願説出來,更不願由他人口中聽到:“為什麼?”她輕問。
“我不要別人來干涉我家的事!”他證實她的猜測,猛然爆發出來,拳頭落在茶几土,響起可怕的聲音。
“為什麼?花靈,為什麼?”在她懼怕的驚呼聲中,他遁進了地下室。
花靈徹夜不眠地守着,王棟一直沒有上來。天亮了,她做了簡單的三明治和一瓶牛,首開她的地下室訪幽之旅。
地下室的空調做得很好。燈光也很適合,不太深,卻涸祈廣,確是極佳的創作淨地。她只見到丈夫的背,他只着一條長褲,上半身赤,光亮的背部佈滿一粒粒豆大的汗珠。正專心的在畫布上盡情揮灑,隨着手臂的起落,緊繃的肌
也隨之起伏,充滿了力的美
,本身即像一幅畫。
花靈不敢出聲,將早餐放在一旁。當然,她注意到四周一疊疊排列整齊的書,均以黑布覆蓋着,幾尊雕塑品同樣罩以白布,她很好奇他畫的是什麼,卻不願在這時觸犯他,怕又引起另一場風波。
她安靜的走開幾步,突然重物落地的聲音教她停步回首。她的丈夫坐落到地板上,大聲息着,像刷子一般
的畫筆擲在一旁,傲立於書架上的剛完成的畫,就這般展現於她的眼前。
那是一幅象畫…宋問分明説過王棟偏向寫實派,也受到立體派畫家勒澤影警,然而這幅畫打破了宋問的説法。…畫布上那片詭異的
彩,
烈而突變的形象,如旋風、似閃電,像暴雨:花靈盯看了一會,警然全心震撼,如處於寒
中的人渾身發抖,
動得不能言語。
她看懂了,那上面畫的是“暴風雨!”王棟心底的“暴風雨!”老師沒有騙她,象畫所表達的往往是畫家當時的心境重現,是心底的秘密
記,所以幾乎每一位西畫畫家都畫過
象晝。
王棟依然息着,似乎釋放出心底所有的痛楚,打過一場硬仗似的
着氣。
花靈望着那幅畫,彷彿要被捲進“暴風雨”而恐懼的逃開了,一直跑出室外才停下來。
陽光白晃晃的,大地上落英繽紛,她仰起頭,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紫薇花開了,又謝了?她竟然沒有注意到今天的紫薇花開花謝。
王棟有他的畫可以發心中的喜怒哀樂,她突然羨慕起他來。
而她呢?只有白光千條耀目,暈暈然,視覺頓失焦距,眼前一片模糊。
想睜開眼睛,覺得眼皮上如同吊塊鉛,身體也很沉重,很想幹脆長睡不醒,卻有人在搖晃她。
“你總算醒了,趕緊起來吃點東西。”是王棟!她更不肯睜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