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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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出大隊長語氣不善,皆不言語了,反拿眼睛去瞪先前那多嘴説少分的,均在心中大罵:狗r的賤骨頭!
那光頭胖子聞聽大隊長要蹄膀,圍着倒掛在樹上的兩扇猛轉一圈,選準左後腿,手起刀落,連着豬切下老大一條,樂呵呵地提了,來遞給薛向。
薛向卻不接,笑道:“你小子下刀再狠些,怕不是要切下半頭豬給老子,想叫老子犯錯誤不成。”薛向説得俏皮,眾人難得見大隊長有如此和藹的時候,都樂處聲來。那提着巨型豬腿的光頭胖子訕訕無語,憋得胖臉通紅。
薛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接過他手中的豬蹄,又要過尖刀,將豬腿處連着的大塊剔下,衝眾人笑道:“大夥兒都知道,咱家就我入了靠山屯的户籍,按我先前的話,合該分一斤。但是這會兒家裏來了客,人多要吃飯啊,多領的,咱就補錢繳到隊上的賬上。”説罷,又招呼人羣中的蘇順民,待會兒去辦公室領錢。
薛向如此行事,倒不是他真大公無私至此。實乃是他自有自己的行為準則,眾目睽睽之下,為人做事兒,當不留話柄。
薛向話落,蘇順民不幹了,在人羣裏喊了開來:“靠山屯的老少爺們兒們,大隊長竟然説還要繳錢補,這實實在在是打大夥兒的臉啊!”蘇順民語出驚人,將眾人的視線齊齊引了過來,聽他有什麼秘聞要報料。
老好人蘇順民難得有這般光芒四的時候。竟正了正衣衫,越眾而出,朗聲道:“大夥兒恐怕不知道,咱們屯子裏的第一筆帳就是大隊長的私房錢。足足三千五百塊!那時,咱們屯子裏還沒養豬,大夥兒當建學校用的磚瓦都是哪裏來的?都是大隊長自個兒墊的呀。後來,屯子裏賣松得了兩萬元,當時咱們幾個黨員就説,讓大隊長把自個兒墊的錢領回去。可大隊長竟説不要了,算是他個人支援咱靠山屯建設。大夥兒説説,今兒個大隊長吃一個豬蹄兒。還要給隊上繳錢,這不是罵人嘛…。”蘇順民説得入戲,竟兩眼汪汪,接着更是自由發揮。將薛向到靠山屯兒以來,所辦得的樁樁件件事兒,娓娓道來,再加上些許秋筆法,烘托渲染。一個嶄新的焦裕祿立時宣告誕生。這會兒的老百姓最是樸實,聽到動情,齊齊淚眼朦朧,更有動得嚎啕大哭者。
薛向懷裏抱着鼻涕娃。手中提着豬蹄膀,也聽得目瞪口呆。他自個兒都不知道。眨眼間,自己就為靠山屯辦了這麼多事兒。心中自豪之餘,卻也覺得老蘇吹過頭了,什麼這病那病給自己按了一堆,好似不這般,就不足以烘托出他高大全的形象。
按蘇順民的説法,薛向在他故事裏,幾乎快成了病秧子。十級肺癆外加九級傷殘,十幾種病齊齊得了,半隻腳幾乎已經踏進了墳墓。這怎不叫一向自詡風倜儻的薛某人皺眉,自個兒還沒成親呢,有這麼敗壞人名聲的麼?
…
薛向提着豬蹄到家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多了,只有小意和小晚在家。薛向問過二小,薛林和康桐一早進了金牛山還沒回來,就連小傢伙也跑得沒了影兒。薛向暗忖大姐和小康一準兒在山裏對付了午餐,指不定正在歸家的途中,料來兩人肚子該餓了。思及此處,他便招呼小晚和小意來幫忙,三人到大隊的食堂,搬回一個煤爐和一應廚具,將辦公桌騰開一片空地兒,便作了簡易的廚案。
薛向指揮小晚和小意剝蒜搗姜,自己提了柴刀,手起刀落,將一隻胖大的豬蹄斬成大小相等、塊狀均勻的塊兒。塊兒入手,薛向才注意到這豬的奇異來。但見手中豬,質紅潤如脂;鬆軟如棉;用手一按,現出的窩狀,又快速復原,竟是彈力十足。
薛向窺出不凡,緊着嘗味兒,趕緊將塊兒淘洗一遍,便淨手披裙,化身大廚。但見他打開風門,洗淨一口大黑鍋,便架了上去,揮動大鐵勺,從缽裏舀起一大勺板結的豬油,下入鍋內。因着煤爐是特製的五煤裝,風門大如碗,通風順暢,來火極快,待鍋中油熾烈之際,爐中火勢已達最盛。
薛向招呼頓在爐邊忙活的姐弟倆避開身子,便將盛放在簸箕的塊兒下了鍋。但聽刺溜一聲爆響,薛向開始持了鍋鏟,迅速翻炒起來。火勢極旺,未幾,鍋中的塊便現出焦黃。薛向招呼小晚姐弟將淘洗乾淨的姜蒜辣子花椒下入,霎時間,撲鼻的濃香便傳了進來。
小意盯着薛向翻動的鍋鏟,雙眼熾熱,躍躍試。薛向覺察,便將鍋鏟遞了過去,由小廚師掌勺。小意持了鍋鏟,拿出在從炒板栗攤兒上學來的絕活,在鍋裏翻江倒海起來。小意沒抄兩下,鍋內的塊兒便飛出了三四塊。小晚見狀,慌忙將鍋鏟奪了過來,生怕再讓他發揮會兒,今晚就別想吃了。
小意被剝奪掌勺大權,卻是不滿,口中振振有詞,説什麼“三天沒練手生,再讓他練幾下,保準再不會讓飛出鍋外”小晚整天和他在一起,壓兒就沒見他練過,哪裏肯信,持了鍋鏟就不再放下,惹得小意不住聲討。
薛向閒散地靠在老舊的門板上,燃一支煙,含笑看着糾纏的姐弟,心中一片温暖。一口煙,噴一團煙霧,晚風清揚,穿堂風瞬間便將煙霧,送出門去。薛向回頭望天,已是暮時分,天際一抹殘陽如橘,紅輪缺了半邊,剩下的半邊卻是被蒼翠如海的金牛山遮掩住了。
觸景生情,募的,薛向心頭浮起一首詩來:嶺表長風咽夕陽,濤聲淘洗舊刀槍,江山如畫猶無奈,只與英雄做戰場。
是呵,這如畫的江山可不是屬於英雄的麼!我薛向就要做那個英雄!
“大哥,什麼時候加水啊,再炒就糊啦!”薛向逸興遄飛之際,小晚一聲呼喊,將他滿腔的豪情壯志撲得飛灰煙滅。薛向慌忙起身,奔至卧室,提了水瓶,撲通撲通地往鍋裏兑水。薛向剛把鍋蓋蓋上,薛林便和康桐滿載歸來。薛林手中提了兩隻山雞,眉飛舞,顯是玩兒了個痛快;康桐身後揹着個竹樓,碧綠的馬齒莧和紫黑的口蘑壓得戳出了簍外,愁眉不展,顯是被大魔頭折騰得不輕。
薛向正發愁晚上的火鍋沒了添頭,瞅見康桐背後的竹簍,立時喜動顏,發動大夥兒來摘野菜。人多力量大,康桐帶回的一竹簍山珍野菜,片刻功夫,便被清揀一空。這時,鍋中的水汽也衝得鍋蓋嘟嘟作響,接着,便有驚人的香傳來。
“好香!”
“好香呀!”
“老三,鍋裏燉的什麼”那撲鼻的異香分子隨着水汽瞬間佈滿整個房間,誘人的香氣直衝腦門兒。説話間,薛林便摘下鍋蓋,霎時間,香氣越發得濃郁了。眾人誰也不笨,齊齊起身,從辦公桌上的筷簍裏取了雙筷子,便進鍋中。
一塊瘦入口,薛向便覺又滑又軟又有嚼頭,越嚼越香,竟叫人捨不得嚥下。至此,他方才明白,朱萬户為何早年間,被一幫軍閥搶來奪去。此等美味,就是佛坐廟中,聞見了,恐怕也得跳出牆來。
薛向吃了一塊,便覺出不對來,不是味兒有了差池,而是屋裏少了人。了那個聞着香,便圍着鍋打轉轉的小傢伙。一念至此,薛向正出聲詢問,忽地想起大姐若是知道了,小傢伙回來了,少不得又得挨訓。他不願多生事端,便沒有問出,卻是招呼眾人,説是想起件急事兒,出門找人談工作,讓他們餓了先吃。
薛向出得門來,便直奔眾知青所在的西廂房。他到時,眾知青也正忙着整治席面。今天可是讓一幫知青高興壞了,不僅收到了恢復高考的好消息,隊上竟然給他們分了八斤五花肥。下午,眾人又進山了些野味兒,這會兒已經杯盤齊整,眼見就要開吃了。薛向突然到來,眾人慌忙來拉他入席。對這個較自己還年輕的大隊長,眾知青是心懷的。
先前眾知青都以為這是個高幹子弟,滿腹膏粱,只會動拳頭,雖説救過、幫過自己等人,到底也只是個紈絝。可這些子相處下來,原來的印象全面改觀了,知道這人最初的魯都是假裝的,出口成章,滿腹錦繡。短短三四個月,就讓這窮了幾輩子的靠山屯,舊貌換新顏,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怎不叫人驚歎?
薛向此刻着急上火,哪有心情虛應客套。他怕自己找尋小傢伙的消息出去,讓薛林得知,也不出言詢問。眼見小傢伙確不在此,便招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滿屋子的錯愕和一道幽怨的眼神兒。
薛向出得西廂房,又去了和小傢伙最為要好的寶二妹和山裏的孩子頭兒小二狗家。這回卻是直言問出,兩個娃娃都説下午和小傢伙玩兒了一會兒,小傢伙説有事兒要做,就散了,皆不知她去了何處。薛向又待兩家大人別説自己來過,便急步出門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