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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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誰是船長?”
“胡克。”彼得回答説;説到這個可恨的名字,他的臉沉了下來。
“詹姆斯·胡克?”
“然也。”於是邁克爾真的哭了起來,就連約翰説話也嚥着氣了,因為他們久聞胡克的惡名了。
“他是那黑鬍子水手長,”約翰啞着嗓子低聲説,“他是最兇狠的一個,巴比克就怕他一個人。”
“就是他。”彼得説。
“他長什麼樣?個頭大嗎?”
“他不像以前那麼大了。”
“怎麼講?”
“我從他身上砍掉一塊。”
“你?”
“不錯,我。”彼得厲聲説。
“我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啊,沒關係。”
“那…砍掉他哪一塊?”
“他的右手。”
“那他現在不能戰鬥啦?”
“他不照樣能戰鬥嗎!”
“左撇子?”
“他用一隻鐵鈎子代替右手,他用鐵鈎子抓。”(胡克的原文hook,是鈎子的意思。--譯註)“抓?”
“我説,約翰。”彼得説。
“嗯。”
“要説‘是,是,先生"。”
“是,是,先生。”
“有一件事,”彼得接着説,“凡是在我手下做事的孩子都必須答應我,所以,你也得答應。”約翰的臉煞白了。
“這件事就是,要是我們和胡克戰,你得把他給我來對付。”
“我答應。”約翰順從地説。
這時他們不覺得那麼陰森可怕了,因為叮叮鈴隨他們一起飛了,在她的亮光下,他們可以互相看見了。不幸,她不能飛得像他們那樣慢,所以,她就得一圈一圈地繞着他們飛。他們在光圈裏前進,就像聖像頭上的光環。温迪喜歡這樣,可是後來彼得指出了缺點。
“她告訴我,”彼得説,“天黑以前海盜就看見我們了,已經把‘長湯姆"拖了出來。”
“是大炮嗎?”
“是啊。叮叮鈴的亮光,他們當然看得見,要是他們猜到我們就在亮光的附近,準會衝我們開火。”
“温迪!”
“約翰!”
“邁克爾!”
“叫叮叮鈴馬上走開,彼得。”三個人同時喊着,可是彼得不肯。
“她以為我們路了,”彼得執拗地回答,“她有點害怕。你想我怎麼能在她害怕的時候,把她一個人打發走!”霎時,那光亮的圈子斷了,有什麼東西親呢地擰了彼得一下。
“那就告訴她,”温迪懇求説,“熄滅了她的光。”
“她熄滅不了。那大概是仙子唯一做不到的事。在她睡着的時候自然地熄滅,就像星星一樣。”
“那就叫她馬上睡覺。”約翰幾乎是命令地説。
“除非她困了,她不能睡。這又是一件仙子做不到的事。”
“照我看,”約翰大聲吼道,“只有這兩件事才值得做。”説着,他捱了一擰,可不是親呢的。
“要是我們哪個人有一隻口袋就好了,”彼得説,“那我們就可以把她放在口袋裏。”不過,他們出發時太倉促,四個人一隻口袋也沒有。
彼得想出一個妙策:約翰的帽子。
叮叮鈴同意乘帽子旅行,如果帽子是拿在手裏的。帽子由約翰拿着,雖然叮叮鈴希望由彼得拿着。過了一會兒,温迪把帽子接了過去,因為約翰説,他飛的時候,帽子碰着他的膝蓋。這樣一來,可就要惹出麻煩了,下面我們就會看到。因為叮叮鈴不願意領温迪的情。
亮光完全藏在黑帽子裏了,他們靜悄悄地繼續往前飛。他們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深沉的寂靜,只是偶爾從遠處傳來舌頭舐東西的聲音。彼得説,那是野獸在河邊喝水;有時又聽到一種沙沙聲,那也許是樹枝在相蹭。不過,彼得説,那是印第安人在磨刀。
就連這些聲音也止息了。邁克爾覺得,這寂靜實在可怕。
“要是有點什麼聲音就好了!”他喊道。
就像回答他的請求似的,空中爆發了一聲他從沒聽過的巨響。海盜們向他們開炮了。
炮聲在羣山間迴響着,那回聲彷彿在狂野地嘶喊:“他們在哪兒?他們在哪兒?他們在哪兒?”三個嚇壞了的孩子這才鋭地覺察到,一個假想的島和一個真實的島是多麼不同。
空中平靜下來以後,約翰和邁克爾發現,黑暗中只剩下他們兩個在一起了。約翰無心地踩着空氣,邁克爾本不會漂浮,竟也在漂浮着。
“你給炮打中了嗎?”約翰顫抖着低聲問。
“我還沒嘗過呢。”邁克爾低聲回答。
我們現在知道,誰也沒有被炮打中。不過,彼得被炮轟起的一陣風遠遠地吹到了海上,温迪給吹到上面去了,身邊沒人,只有叮叮鈴和她在一起。這時候,温迪要是把帽子墜落就好了。
不知道叮叮鈴是突然想到,還是一路上都在盤算,她立刻從帽子裏鑽了出來,引誘温迪走向了死路。
叮叮鈴並不是壞透了;或者可以説,她只是在這一刻才壞透了。可是在別的時候,她又好極了。仙子們不是這樣就是那樣,因為她們身體太小。不幸的是,她們在一個時間,只能容下一種情。她們是可以改變的;不過,要改變就得完全改變。這陣子,她一門心思地嫉妒温迪。她説話的那種可愛的叮叮聲,温迪當然聽不懂;我相信,她説的有些是難聽的話,可是聲音卻很和藹;她前前後後地飛,明明在告訴温迪,“跟我來,一切都會好的”。
可憐的温迪,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她呼喚着彼得、約翰和邁克爾,回答她的,只是嘲的回聲。她還不知道叮叮鈴恨她,恨得就像一個真正的女人那麼狠毒。於是,她心頭亂,晃晃悠悠地飛着,跟着叮叮鈴走向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