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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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還會有人搶城?天兵亂作一團,完全搞不清狀況。追風軍卻是目標明確,腳步堅定,十七王子府家丁帶路,抄着最近的街道,一路殺向曉園。天兵沒反應過來,天兵府這會兒還沒收到警報呢!天羅府的捕快、衙役倒是滿街跑,可他們只是城管,對付老百姓行,面對手持刀槍凶神惡煞的軍隊,不褲子算好的了,哪敢上來問!
一切順風順水。南釋權興奮至極,不停地念叨:“是吧?是吧?我就説天兵不堪一擊吧?”顛來倒去就是這麼一句,彷彿嘴巴了瘋。吳不賒能理解,他這是緊張,可卻實在是聽煩了,還好,突然之間出了個狀況。
左邊一間酒樓上,忽地躍出一條漢子,好膽氣,竟是嗔目怒喝:“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持械闖街,而且當街殺人,沒有天條了嗎?”原來有個昏頭傢伙,搞不清情況,聽得街上亂,闖出來看熱鬧,被追風軍一刀砍成了沒腦袋的人偶,這被那漢子看到了,怒髮衝冠,仗義執言。
南釋權扭頭一看,頓時叫一聲苦:“這小子怎麼在這裏?”吳不賒怪道:“怎麼,這小子你認得?”
“是。”南釋權點頭“這小子叫安在軌,安家將門世家,他爹現在是天兵府十二上將之一。”
“看來還是將門虎子了?”吳不賒樂了“看我的。”他剛好覺得氣悶,而且黑磚也好久沒發利市了,去間一掏,使個手法,一磚丟出。黑磚打法陰暗,其出無聲,其去如電,聲未落,磚已到,但聞“撲”的一聲,爆了西瓜。安在軌漂亮紈絝的腦袋沒了蹤影。
南釋權堪堪覺得不對,急叫:“不要傷他。”哪裏來得及,安在軌屍身直栽下來。南釋權臉上頓時皺起個苦瓜。
“怎麼了?”吳不賒看出他反應不對,知道打得急了“自己人?”
“倒也不是。”南釋權搖頭“但安家和王子算是走得近的,雖未明裏站隊,可王子若登位,安家鐵定會支持。這下就有些糟了。”不是有些糟,而是非常糟。安在軌是安家嫡房長子,打死了人家嫡長子,這對台戲絕對有得唱。
“這倒是我孟了。”吳不賒手。南釋權忙道:“沒事,沒事。怪我,怪我。其實也無所謂,安家這一號人盡多,只要登位,不怕少了搖旗吶喊的。”他是聰明人,一千個安家,也當不得半個吳不賒,更何況安在軌已經死了,又怎麼會再來得罪吳不賒。萬一吳不賒發脾氣,安家了不起,行,要安家幫你奪位,咱不幹了,那怎麼辦?這中間的輕重,南釋權這樣的明人,怎麼會分不出來。
吳不賒自然知道中間的關節,但南釋權這話他愛聽,也懶得多問了,催動大軍,飛速向前。
天庭雖然有着龐大到變態的神官系統,但由於從人界撈到了足夠的供奉,對天界百姓的壓榨便不重,賦税很低。雖然富的仍是極富,窮的也是極窮,但總體上來説,天界百姓比人界百姓子要好過多了。這一點,從天都城幾近畸形的繁華便可以看出來,那種人,用摩肩接踵來形容毫不為過。追風軍一路掃過去,沒有碰到半個天兵天將,也沒有任何天羅府的衙役或天雷府的高手擋路。唯一給他們急速前進的腳步帶來滯礙的,就是那些慌亂奔走的人。天都百姓也不全是神仙種,並非個個不怕死,而是人太多而追風軍腳步又太快,前面的人被掃開了,後面的還沒反應過來。刀子一到,這才大亂,追風軍只有拿刀子開路。
吳不賒是無所謂多造殺孽的。去雲州遺族前,吳不賒雖是商,其實還很天真。雲州遺族那件事,加上後來一連串的事情下來,甚至西門紫煙那樣高不可攀的天之驕女都落得那樣的下場,終於讓他徹底開了眼。所謂仁義,所謂天理,無非一張紙,你不碰它,它蒙着你眼,遮着你心。一旦你大着膽子伸手,立刻就會發現,它是如此的脆弱,而紙後的世界,是如此的怪異,或者説,如此的彩。
吳不賒現在要看的,就是這紙後的世界。逆天造反,殺人盈野,最後會是如何呢?他以絕大誠心冒絕大奇險遠赴魔界,最終落個被誘殺的下場。而這一次呢,直接把天帝幹掉,卻又如何?是封神還是封仙,哈哈,這種期待讓他極度興奮。
吳不賒無所謂,南釋權卻有另外的想法。十七王子不是來報仇的,是來奪位的。報仇,殺的人越多越好,最好是斬盡殺絕;奪位可就不同,奪位之後還要坐那個位子,殺戮太多,事後可不易安撫。尤其這些天都百姓不是故意要攔着,只是來不及跑而已,但他又不能不讓追風軍殺人,難道為了少殺些無辜百姓而遲滯追風軍的腳步?沒那麼傻,不過他腦子還是非常機靈的。兩難之間,他想了個主意,派幾個有玄功的家丁跑在前面,一路狂叫殺人,也真的提刀就剁,搶在追風軍大隊的前面,提前清場。這法子好,天都百姓提前疏散,少了許多殺戮,道路一空,追風軍的腳步還快了半分。
但天都城實在太大,雖然後一半道路暢通無阻,追風軍也花了一個多時辰才趕到曉園。周江那一萬人卻還沒到。
天帝駐蹕,天龍衞早已將曉園整個兒圍了起來。南衞在左,北衞在右,各有三千人左右。南、北兩衞各有一個指揮使,各管一片,誰也管不着誰。這是天帝歷來的作派,絕不會把自己的安全完全到一股勢力手中。而園中還有天羽衞,天羽衞和天龍衞也是互相牽制。天羽衞若有變動,外面天龍衞圍着,那就是餃子餡。天龍衞若有變故,無論左衞還是右衞,都必須先過天羽衞這一關,同時還要應付身邊另一衞的猛撲。
吳不賒在屍蓮國玩了一手平衡之術,但真説到玩平衡,天帝才是祖師爺,吳妖王最多夠徒孫的水平。
一萬人腳步奔騰,幾里外都聽得到,何況天龍衞中高手盡多,先就察覺。他們派出小股衞隊來察看,一看不對,急忙報了回去。吳不賒這邊,是天龍北衞負責,立即便緊張起來,刀出鞘、弓上弦,不過還是搞不清情況。天龍北衞的指揮使陽存義帶了一隊人擋在門前。追風軍大隊一頭,一名北衞小校便暴喝出聲:“站住!你們是什麼人?天帝御駕在此,你們想造反嗎?”南釋權在吳不賒邊上道:“周將軍那面好像還沒有到,最好等周將軍到了,合圍了再動手。”吳不賒功力高,凝神傾聽,隱隱有轟隆的腳步聲,該是周江所率那一萬人,不過還在七八里外。他點點頭,下令:“散開,佈陣。警戒放出去,不許進,不許出。”一萬追風軍立即整隊,擺下攻擊陣勢,卻借勢略得息。那小校卻不耐煩,連問了幾遍,這邊只是不理他。
這時一隊人前移,當中一將,氣勢凜然,即便隔着數百步,吳不賒仍能受到他身上那種威嚴肅殺的氣勢。吳不賒拿眼掃視,道:“這人是誰?”南釋權道:“這人便是天龍北衞的指揮使陽存義,將門世家,有天龍第一高手之稱,不過左衞的程妨並不服氣。”
“天龍第一高手?呵呵!”吳不賒眼光轉動,心下便打開了鬼主意。
“你們是什麼人?亮明身份,束手就縛。”陽存義的聲音滾滾送了過來,音調低沉渾厚,恍若天邊悶雷,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功力不弱,確實有兩把刷子。”吳不賒緩步上前,有樣學樣“你們是什麼人?亮明身份,束手就縛。”南釋權一呆“撲哧”笑出聲來,看着吳不賒背影,暗暗搖頭:“這妖王手段了得,卻是妖不泯,沒個正形。”那邊陽存義也愣了一下,可就怒了,暴喝道:“你是什麼人?”吳不賒便像個應聲蟲:“你是什麼人?”陽存義怒極反笑,他自然看得出吳不賒頂上妖光,冷笑道:“你這妖孽,竟敢上天界來造反,也真是不知死活了。來呀,與我拿下!”立時便有一人撲出,作小校打扮,二十來歲年紀,使一把彎刀,眼中光如電,功力不弱,三個起落,已到吳不賒面前,一刀劈下。
這人功力雖不弱,還不放在吳不賒眼裏。他本來就只是要拖時間,打打殺殺,他興致不高。他一閃,道:“來將通名!本將軍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車騎校尉,王通。”天龍衞的品秩高,王通在天龍衞中不過是個小隊長,但這車騎校尉卻是正五品。不過吳妖王搞不懂這些,一臉輕蔑:“原來是個駕車的啊!”南釋權傻了眼,有這麼理解的嗎?王通則是氣瘋了:“納命來吧!”刷刷刷連劈數刀。吳不賒腳下滑溜,左躲右閃,盡數閃開,嘴裏尤自道:“這刀舞的,倒有點兒甩大鞭的氣勢,沒丟了車伕的本分。”王通真個氣壞了,右手連環三刀,左手忽地一揚,黑影一閃,卻是一張網。
吳不賒還真沒説錯,刀法還真不是王通的強項,他的殺手絕招是左手袖中暗藏的一張網。此網名大,號為天羅地網,雖然有些馬不知臉長,卻也真有幾分玄機,善拿一切有靈之物。
吳不賒真要躲,絕對能躲開,但他心中另有鬼主意。啊呀一聲,他迅疾一閃,網跟着落下。他臉上變,又貼地一滾,那網竟恍似活的,跟蹤而至“刷”一下就網住了他。吳不賒臉上的神當然是裝出來的,若不裝個樣兒,怎麼騙人?身子被網一纏,他“撲通”便倒,左撕右扯,卻是越纏越緊。王通嘿嘿冷笑,也不攔他,只是看着他撕扯,手一揚,連網連人提將起來,到陽存義面前回令:“稟將軍,妖孽拿到。”南釋權見吳不賒竟被王通一網拿了,大吃一驚,忙叫:“殺上去,搶回大王。”追風軍軍法嚴峻,不得軍令,不敢擅動,南釋權更完全指揮不動。南釋權急得跳腳,卻是毫無辦法,心下閃念:“想不到這妖王如此不濟,此時便走也遲了。妖王一招供,必定把王子供出來,卻是苦也。”不説南釋權在這邊叫苦,卻説吳妖王被橫拖到陽存義面前。陽存義一臉殺氣,喝道:“你是何方妖孽,速速招來,或可留你個全屍!”吳不賒早存了心,一點靈光,鑽在地底,王通那天羅地網,其實只是網住了他半個身子。這時聽得問,他卻又變做了應聲蟲:“你是何方妖孽,速速招來,或可留你個全屍。”暗裏卻化一隻手,捏了黑磚,隱在土下。
陽存義哪有閒心和他作戲,冷哼一聲:“斬了!”王通暴應:“遵令!”俯身便來提吳不賒。吳不賒一隻手隱在背後,趁勢鑽出,喝一聲:“着!”黑磚無聲無息打出,打的卻不是王通,而是陽存義。黑磚去勢如電,距離又近,吳不賒心中思量,沒個道理打不中。一磚打死主將,順手撲殺王通,再趁勢衝進軍中一通亂殺,那一面追風軍借勢掩殺,這一仗輕輕鬆鬆就贏了。
不過這世間的事,從來不像算盤上的珠子那麼順溜。黑磚堪堪打到陽存義面前,只見陽存義左手一揚,屈指一彈,金光一閃,錚的一響,黑磚竟被他一指彈開。那金光是什麼呢?陽存義彈出的那隻手指,金光燦燦,竟是一隻金手指。
磚一出手,吳不賒人也從網中徹底鑽出。只要一收回黑磚,他反手便要撲殺王通,再沒想到黑磚竟被陽存義一指彈開。看着正午陽光下陽存義金光燦燦的手指,他不由驚呼:“金手指?”南釋權在後面急得貓抓心,突見吳不賒困,而且還以黑磚偷襲陽存義,立知自己誤會了。他又驚又喜,急叫道:“天地驚雷無雙指,大王小心了!”便在他的叫聲中,陽存義手一長:“妖孽,納命來吧!”一指點向吳不賒眉心。
金子是好東西,金手指就未必了,那一指戳來,簡簡單單,卻是風雷乍起,聲勢驚人。
吳不賒網,邊上的王通又驚又怒,本要撲上,一看陽存義出指,他卻反往後躍。他不是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卻是陽存義這人個高傲,自負天龍第一高手,他若出手,絕不要人幫忙。他站得近了,萬一事後傳出風聲説是他幫陽存義拿了吳不賒,那小鞋可就有得穿了,所以這會兒是盡力一躍,能跳多遠就跳多遠。
“天地驚雷無雙指?”吳不賒不驚反喜“我也有一套指法,且與你打打花指看。”左手持磚往後一背,右手一晃,手掌霍地變大,直比先前大了一倍不止,四指一屈,只餘食指,伸得筆直。他口中低喝:“化血噬魂修羅指!”着陽存義的金手指一指點出。指一動,沒有雷聲,卻有撕破空氣的厲嘯,其聲淒厲,有若鬼哭。
吳不賒這化血噬魂修羅指是來自腦中一個妖怪的記憶,那妖曾以此指橫行天下,化血噬魂,不知傷了多少高手。當西嶽府拿他,也是花了極大心力,折損了好幾批高手才最終成功。不想那妖兇魂極厲,雖死不散,被樟古佬食,化去靈光,只餘一份記憶,這會兒卻是便宜了吳不賒。吳不賒功力之高,卻還遠在那妖之上,化血噬魂修羅指乃純陰指力,一指既出,天地玄冰,寒風怒嘯。在吳不賒手下,寒風竟隱帶雷聲。那妖若是見到吳不賒如此指力,必要驚為天人。
陽存義的驚雷指卻是純陽之功,純陽對純陰,針尖對麥芒。兩人兩手指,以快打快,霎時便換了數十招,而且都是以攻對攻,其中兇險猛惡,除了身在其中的兩人,邊上萬餘人,竟沒一個看得清楚。只見兩人對面而立,舞臂伸指對攻,不像在廝殺拼鬥,倒仿似兩個牧童在給進圈的羊兒點數。唯有陽存義指上驚雷的炸響和吳不賒指上寒風的厲嘯才讓人清醒地意識到,這兩人指力的可怕。
陽存義一生自負,此時卻是越鬥越心寒。他一生修為全在這手指上,往對敵,哪怕對手功力遠強於他,只要他出到驚雷指,十有八九能佔上風,只因力聚則強。他這驚雷指,全身功力聚於小小的一指頭上,其力之強,足可化鐵銷金,指上雷音,便是明證。再想不到,他一生縱橫無敵的驚雷指,竟然贏不了吳不賒的那什麼化血噬魂修羅指!
又斗數十指,陽存義指法已窮,忽地往後一跳:“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報上名來!”吳不賒嘻嘻一笑:“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報上名來!”
“很好,很好。”陽存義點點頭,深一口氣,體內忽地啪啪作響,便如過年放了一千響的鞭炮。他手一揚,右手本來就長了一截、大了一倍的手掌,這會兒又變得更大。食指於瞬間連屈七下,每屈一下,便是一響,其音如雷,又快又脆,七下響畢,一指頭彷彿又長出一截,對着吳不賒點了過來。先前以快打快,舞到最急時,一指頭仿似化作了千百。此時卻是化慢為快,指上如挑大山,如挽蒼海,渾厚沉凝,一指千鈞。
吳不賒知道小視不得,收了孟之心,也是屈指連彈,卻一連彈了九下。他這個不是學的陽存義,是修羅指中本有的指法。其實都一樣,都是以快速連彈聚力之法。修羅指純陰之功,吳不賒一手指本來青白若冰柱,這時九下連彈,卻是變了顏,由白變紅,彈一下,紅一分,淡紅,粉紅,通紅,直到殷紅。九下彈過,他一指頭殷紅如火,仿似一燒紅了的鐵通條,也是緩緩一指點出。
萬籟無聲,無數雙眼睛看着他兩個,看着那兩緩緩湊近的指頭。
南釋權乍驚乍喜,小心肝兒本來就撲稜稜亂動,這時更是怦怦急跳,不得不以手壓。美人捧心,千般嫵媚。胖子捧心嘛,還是算了,也不知怎麼形容,不過還好,沒人看他。
兩指相撞,陰雷撞陽雷,所有人都以為必是驚天動地的轟雷炸響,誰知卻只是“撲”的一聲。微微的一下輕響,響聲還有點悶,難道真是大音希聲?
忽見吳不賒往後急退,不是走,卻是整個身子往後滑。就像在溜冰,一滑十餘丈。退一步,沒站住,又退了幾步,還沒站住,又退了兩步,身子晃了兩晃,這才站定。
與吳不賒的退了又退相反,陽存義卻是屹立如山,一動不動,只是一張臉突地紅,突地白,復又變紅,再又變白。便如戲台子上的變臉,霎時連變了四五變。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裏沒內行,大傢伙看的都是熱鬧。南釋權心下便“咯噔”一下:“妖王輸了,陽存義果然不愧是天龍第一高手。”差不多所有人都是他這種想法,卻只有吳不賒、陽存義二人才知道真相。吳妖王商之,好實利不好面子。巨力相撞,他以退化力,看似退了又退,攻入體內的力道卻被他化盡了。陽存義身為指揮使,又戴着天龍第一高手的大帽子,卻是不能退,只能硬頂,臉數變,紅是血湧,重創之下,五臟六腑中血氣湧了上來。白是硬壓,以一股巨力,硬把傷勢壓了下去。只是傷勢過重,餘力過巨,連壓數次,所以才臉數變。
陽存義功力不如吳不賒,僅以指力論,相差卻不多,但他這麼死要面子地硬頂,卻是受了活罪。
便在這時,周江所率一萬追風軍也到了,轟隆的腳步聲震得人心驚。天龍衞回頭張望,都有驚惶之。吳不賒忽地暴喝:“清君側,討公道,殺!”手一揮,追風軍狂攻上去。
陽存義沒想到吳不賒還有援兵,既驚於吳不賒功力之強,膽子之大,也驚其實力之雄。他本驕傲至極,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揮軍陣戰,從來都是有進無退,有攻無守,此時卻知道硬頂不得,強把一股血腥氣壓進肚中,道:“退進園中,守住大門,發信號,叫援兵。”曉園雖只是座園子,可這是天家園林,而且裏面有曉花,所以院牆極高,足有五丈以上,前後就兩扇門。北衞負責前門,陽存義退進園中,追風軍貼身狂攻,關門已是不及,卻是堵着園門,死戰不退。
天龍衞整體戰力不如追風軍。追風軍挑的都是血戰餘生的悍卒,兇勇驃悍。天龍衞雖然裝備良,也算是訓練有素,可所有天龍衞中,從官到兵,從來沒有一個人上過戰場。沒有在屍山血海中廝殺過的士兵,哪怕訓練一萬年,也絕不能算真正意義上合格的士兵。因此,論整體的勇悍,天龍衞本不是對手。他們就沒有那種悍氣,但天龍衞也有長處,天龍衞中玄功高手很多,僅以個人武技而論,天龍衞的素質又強得多了。若是在空闊的大戰場上,哪怕天龍衞有兩萬人,也會被追風軍這一萬人一個衝鋒沖垮。但堵在園門口惡鬥,追風軍中每次真正能上手的人不多,天龍衞卻不落下風。
吳不賒和陽存義對了一指,雖然後退消力,內腑也受了震動。他功力大進後,本有些目空一切,這一指讓他清醒了兩分。與普通士兵廝殺他沒有興趣,和南釋權落在後面指揮,一時攻不進去,卻也不急。南釋權于軍事是個外行,只是瞪圓了眼睛看着,也沒什麼主意出來,好在不多久周江就過來了。吳不賒道:“由你統一指揮,儘量快,但也不必讓弟兄們枉送命。天龍衞個人武功還是很強的,不可孟。”
“是!”周江大聲接令,統一指揮。除了園門口加大攻勢,又叫一些士兵搭起人梯翻牆進去。但天龍衞本來就是負責守衞的,論防守的本事,他們認老二,還真沒人敢認第一。除了園門,在圍牆後也廣佈弩手,天龍衞裝備的強弩極為良,而且得特別準。對面拼殺少點兒悍勇,長久的訓練,準頭卻是相當不錯。先上牆的追風軍着實吃了大苦頭,幾乎上去一個就被下來一個。周江眼見不是辦法,不翻牆了,下令砍了大樹來撞牆。這下里面是沒辦法了,不過這曉園也不知誰負責修的,與下界的一些偷工減料的工程完全不同,竟是堅固至極。想要撞塌,可不是一時三刻的事,而園中焰火不絕,更有高手冒着強弩破空飛去,顯然是求救兵去了。不過天龍衞加天羽衞全算上也不過萬多人,天兵府那幾萬人,別説短時間內趕不過來——沒辦法,天都城實在太大了——就算能趕過來,追風軍也不放在眼裏。
南釋權眼見久攻不下,急了,叫道:“南衞不是説放水的嗎?程妨那老小子做什麼去了?”聲未落,遠處忽地歡呼聲起,好像是後門那邊破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