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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風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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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石敢當一臂就要將王虎山連人帶車砸得稀爛,吳不賒到了。這時他已將銀針在了後背大椎上,左腳御風,如風而至,一腳狠狠地踹在石敢當的面門上。

如果吳不賒這一腳是踹在石敢當膛上,石敢當擺好了勢子,吳不賒未必踹得動他。但吳不賒是什麼人,商啊,商審時度勢的眼光絕對是第一的。吳不賒早就看出,眼睛是石敢當身上惟一的弱點,雖然有石板攔着,一腳踹上去,踹不退他也能嚇退他。

果然,這一腳踹上去,石敢當眼前一黑,兩眼不能視物。他頭一震,慌忙後退,伸臂在眼前一格,能看見東西了。不過此時他離着鏢車已有數步的距離,車前更擋着一個人,他當然能猜到就是剛才踹他那一腳的人。方才的掠風聲和那一腳的力度讓他知道,吳不賒同樣是玄功高手,不能小視。他將吳不賒上下一打量,喝道:“你是什麼人,敢橫裏架樑?”

“吳不賒。”吳不賒一抱拳“江湖人稱,那個,嘿嘿,哈哈…”為什麼突然嘿嘿哈哈呢?他這是頭一次在江湖中揚名立萬,自然要有個外號,只是一時卻想不起來。吳不賒做生意,一時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往往就是“今天天氣哈哈哈”這樣遮掩一下,石敢當卻哪裏知道,眼見吳不賒哼哼哈哈,還以為他念什麼玄功秘術唸咒,凝神戒備,兩眼從石板縫裏死盯着他,一眨都不敢眨。

王虎山一眼看到吳不賒,還有些懷疑,以為自己眼花了,吳不賒天天半死人一個,怎麼突然之間會飛了?他試着叫了一聲:“吳小哥。”吳不賒卻不像石敢當那麼緊張,玄天石甲太笨重,本不可能有突然襲擊的事發生,扭頭對王虎山道:“總鏢頭,你叫他們把鏢車推開一點,這石頭怪給我。”

“吳小哥,真的是你。”看清吳不賒臉,王虎山不再懷疑,一時驚喜不定,眼光十分複雜。

吳不賒和各種各樣的人打過道,也看遍各種各樣的人心,自然知道王虎山這會兒在想什麼:吳不賒既然身懷玄功秘術,上次遭遇山賊的時候,為什麼就不能稍稍一手呢?若説上次是玄功盡失,可這次為什麼又可以出手了呢?鏢車動身前,他還是個半死人啊!

吳不賒也沒法解釋,只是微笑點頭:“是我,總鏢頭,你到一邊歇一下,這石頭怪給我好了。”他不解釋,但轉身之際,王虎山卻留意到了他隔衣在大椎上的銀針,恍然就明白了,叫道:“多加小心。”讓人推開鏢車,自己也退了開去。

“吳不賒?”石敢當嘴裏念叼。

“怎麼,沒聽説過?”吳不賒斜眼看着他,話中大有挑釁的味道。

石敢當的玄天石甲笨重,最怕對上那種手腳滑溜的,而剛才吳不賒那一腳如風而來,力道雖然不是太大,速度卻着實不慢。石敢當本來有三分忌憚,還想着能不能套套情,如果吳不賒能不手,那是最好,但吳不賒這話太不中聽,他可就惱了,哼一聲道:“是沒聽説過,怎麼着?”這也是挑釁了,一般人的反應,必然是哇呀呀一聲叫,衝上來就動手,石敢當都做好準備了,吳不賒卻是哈哈大笑:“沒聽説過就對了。”

“什麼意思?”石敢當不明白了。

“沒什麼意思。”吳不賒笑眯眯,他第一次闖江湖,石敢當若聽説過才有鬼呢,道“敝人外號概不賒賬。”

“概不賒賬?”石敢當還是搖搖頭“沒聽説過。”

“又對了,獎包子一個。”吳不賒大笑。

“臭小子,敢消遣你大爺。”石敢當以為吳不賒逗他玩,大怒,往前一跨,一臂橫掃過來,勁風嗚嗚,刺人耳膜。

吳不賒不敢橫劍去格,這一掃少也有千斤之力,拿劍去格,只怕劍兩截人三截,劍亡人亡。吳不賒單腳御風,輕輕飄開,一劍疾刺石敢當的眼睛。石敢當唯一的弱點就是眼睛,伸手一推,前一塊石板稍稍移一下就遮了個嚴嚴實實,吳不賒疾若星火的一劍只刺出三五點火星。石敢當一拳砸過來,吳不賒單腳再飄。

石敢當全身刀槍不入,惟一的眼縫又遮護嚴實,吳不賒一手追風劍雖然千變萬化,但老虎咬天,無處下口。攝風術也用不上,他攝來的風,最多能吹起一股塵土,想把石敢當這千斤石怪掀翻是不可能的。凝風成風刀風劍風龍風虎?也沒用啊,真正的青鋼劍都刺不穿石敢當的玄天石甲,風刀風劍刺得穿了?風龍風虎又從何處下口?除非練成風雷箭,風中起雷,否則一般的風,再千變萬化也沒用,力道太弱。

無論武功還是道術,吳不賒拿石敢當可説是完全沒有辦法,但吳不賒不着急,他傷不了石敢當,可石敢當想傷着他也難。他圍着石敢當飛速地轉,整個人就像一股旋風,當然,這風有點不雅觀,是股跛子風,因為他是單腳跳。不過跛子風無所謂,管用就行,石敢當身披數千斤石甲,就不信他不耗力,撐得一個時辰還撐得兩個時辰啊?吳不賒打定主意,只要和他遊鬥,石敢當就會自己累死。

吳不賒,石敢當也不傻,早看破了吳不賒的心思。他也改了戰法,不再理睬吳不賒,卻向鏢車衝過去,吳不賒若攔,無異螳臂當車,橫掃就是;吳不賒在一邊勾引騒擾,石敢當乾脆不理睬,除了眼縫,全身上下,任你劍刺也好腳踹也好,就當搔癢了。

石敢當的目的本來就是鏢車,毀了鏢車就是他贏,吳不賒急了,叫道:“把鏢車遠遠推開。”王虎山忙指揮一干鏢師推車,吳不賒嘿嘿笑,石敢當笨得像石滾,絕對追不上鏢車,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石敢當也在笑——邊笑邊長個子!原來石敢當把身上一些重疊的石甲往下移,一塊一塊接在腳下,石頭接石頭,接成兩隻長石腳,身高突然就長高了一倍不止。吳不賒本來比石敢當高一頭,這會兒卻連石敢當的股都夠不着了,這麼兩條大長石腿邁出去,一步當平常人七八步,蹭蹭蹭,幾步就追上了鏢車。

吳不賒想不到石敢當還有這麼一招,又驚又怒。他在前面攔不住,一眼瞅見石敢當下面接的兩隻石腳細細長長的,有了主意,躥到路邊林子裏,一劍削下一棵碗口的大樹,再去了頭,剩下約摸丈許來長的一,一手夾住就來砸石敢當的細長腳。石敢當沒防備,被他一樹砸上去,還真把左腳下面的石塊給砸掉了,石敢當一斜,差點栽倒,忙運功又把石頭接上,頓時惱了,怒哼一聲,把臂上重疊的石塊接到手上,剎那接出兩隻長石手,雙手突然加長,吳不賒再抱着樹砸腿,他長臂着樹幹就掃了過去。

兩下相,嘭的一聲,吳不賒連人帶樹往後倒飛,樹幹上衝來的力道,少也有千斤,震得他雙手發麻,鬆手丟開樹幹。不過石敢當的石手臂也被砸斷了,石塊亂飛,但石敢當運功一,彷彿磁鐵鐵塊一樣,石頭又一塊一塊地被了起來,眨眼又接成了一隻長石臂,向吳不賒砸過來。吳不賒慌忙單腳後飄,樹也不敢撿了。

吳不賒後退,石敢當就拿他無可奈何了,哈哈一笑,直衝向鏢車。他長腳急邁,兩隻長手臂還像船漿划水一樣前後划動,護住兩條長腿,勁風呼呼。吳不賒即便想再抱着樹幹去砸,也會被石敢當的長手劃開,砸不着他的腿。

“這石頭怪,説他笨,他倒還笨成了。”吳不賒暗罵,腦子亂轉,忽地想到一法,把地下的黃土撮起一堆,喝一聲:“風來。”一股風應聲而至,吳不賒這次用了全力,這股風可不小,吳不賒使一個旋風法,那風捲起地下塵土,嗚嗚卷向石敢當,在石敢當身周凝成一個數丈方圓的風場,連塵帶土,聲勢倒也頗為驚人。吳不賒並不想靠這股風颳倒石敢當或借吹起的塵土打傷他,那也太天真了,他只想遮住石敢當的視線,讓石敢當看不清路,找不到鏢車,就算成功。

可惜他還是失算了,石敢當伸出手臂在眼前一攔,擋住眼前的風沙,眼光還是可以從石縫裏看出來。颳起的風沙雖然連塵帶土,視線不明,但還遠不到讓石敢當看不清路的地步,他只略略一停,仍舊急步追過去。

王虎山護在鏢車前面,眼見吳不賒使盡玄功,始終無法攔住石敢當,頓時嗔目怒道:“我跟你拼了。”飛身縱起,一刀狂劈石敢當的膛。

“找死!”石敢當暴喝一聲,着王虎山躍在半空的身子一臂橫掃。王虎山不會玄功不能飛,身在半空,無法閃避,要是被掃上了,只怕五臟六腑都會被砸碎。

吳不賒沒想到王虎山如此冒險,大吃一驚,忙收功散風,御風急掠過去,要把王虎山扯開。

石敢當矮矮礅礅,其實極富心計,他砸王虎山這一臂,乃是一箭雙鵰之計,明砸王虎山,暗中瞄的是吳不賒。吳不賒一掠而至,正中他下懷,擋在眼前的右拳早已蓄好了力,霍地一拳就砸了出去,拳頭所擊,正是吳不賒飛來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