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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神雞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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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雞報警?”吳不賒心中驚疑,急往四周看,靜夜悄悄,並無半絲異動。沒道理啊,這是王宮中,會有什麼危險?他定了定神,細思剛才情形,和前兩次一樣,確定是神雞報警,而且前兩次都應驗了,絕對沒有錯,可這一次的危險來自哪裏?

吳不賒凝神警戒,腦中飛快地轉動:“太子召我來的,難道不是要問雲州遺族的事,而是要殺我?沒理由啊,他殺我做什麼?不可能,莫非是…”心中突地想到一個可能——西門紫煙。

西門家為了搶奪接引雲州遺族迴歸的蓋世之功,要殺了他,取而代之。先前他認為不可能,以西門紫煙的驕傲,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可聯想到太子連續數不肯召見,這三中,甚至西門紫煙也消失不見了,卻又有些懷疑。西門紫煙不屑做的事,若她父兄聽到了風聲想做呢?完全有可能啊。可反過來又想,西門家若真要奪他的功勞,他在西門家的時候,不是更好下手嗎?又何必要引他進王宮再動手?腦中千頭萬緒,怎麼也想不清楚,但神雞報警是確定不疑的。

左右一想,不管是什麼原因,離開再説,就算是得罪了太子,只要保得小命,事後總能説得清楚,若莫名其妙死在這裏,那就什麼都完了。當然,既是太子召見,就這樣突然離開肯定是不行的,得有個理由。

吳不賒一抱拳,對殿前衞道:“太子説要看一樣東西,我走得急,偏生忘了,要回去取,請回稟太子,我取了信物立馬就回。”不等那衞回答,翻身便走,展開靈貓身法,倏一下轉過迴廊,往外疾走。

“小賊走了,快截住他!”一個尖利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聽嗓音該是太監,但聲線如針,透耳而來,明顯身具玄功。隨着這喝聲,四面都有玄功高手現身,無數股靈力往這面掃過來。有的陰寒有的燥熱,有的温潤如水有的剛猛若雷,有的瞬間鎖定吳不賒身子,有的卻還在亂掃。

作為五霸之一,趙國玄功高手多是鐵定的,王宮中自然更是高手集聚之地。現在的情勢,這些高手明明是四下合圍,只不過是吳不賒有神雞報警,合圍圈子還沒有形成罷了。如果説先前還有些驚疑不定,生怕神雞錯了,報假警,得罪了太子,這會兒吳不賒再無懷疑,心下驚怒至極,再無保留,縱身飛起,向宮外急掠。

“哪裏走!”前路一人躍在空中,乃是一名衞軍官,手持長戟,一股剛猛的靈力罩定吳不賒,便如盯着獵物的猛虎。這軍官靈力雖然剛猛,但吳不賒覺得出,他功力不是很強,較吳不賒相去甚遠。吳不賒勝他容易,最怕的就是被他纏住,只要纏得三五招,四面高手圍上來,大羅金仙也走不了。

吳不賒不敢直闖,側身疾走。左側不遠處卻又有一名軍官現身攔截,而就在這會兒,身後已連着有數名高手現身。雖然吳不賒警覺得早,針對他的包圍圈沒有形成,但王宮衞本來就極為森嚴,四下都布有高手,無論往哪個方向闖,必定都有人攔截。意識到這一點,吳不賒知道,想不硬闖是不行了,於是,便怒喝一聲,筆直闖過去。

前面的軍官使一柄砍金刀,見吳不賒直闖過來,他大喝一聲:“看刀!”一刀照頭劈下,功力不弱,與先前那持戟軍官差不多。吳不賒早從百草囊裏掏了一把手斧出來,心有計較,雙手執斧橫架“錚”的一聲,刀斧相。那軍官功力不高力氣倒大,劈得吳不賒斧頭一偏,正要再劈第二刀時,卻不想吳不賒前突地又生出一隻手來,直通通一拳打出,正打在那軍官鼻子上。那軍官“啊呀”一聲,鼻血飛濺,翻身跌落。

假做以雙手執斧擋刀,卻以前突生第三隻手打暗拳,這便是吳不賒生出的計較。一拳打翻那軍官,飛闖出去,一閃出了王宮,身後風聲倏然,至少有七八名玄功高手趕了上來。不過吳不賒起步早,身法又快,眾人一時趕他不上,卻是死綴着不放。

“往哪裏去?到底誰要殺我?西門紫煙知不知道?”一出王宮,吳不賒腦中便是念頭急轉。王宮高手圍殺他,肯定是太子下的令。可太子為什麼要殺他?是受西門家指使嗎?如果不是西門家指使,太子並無殺他的理由。若是受西門指使,那西門家就再也去不得了。西門家若去不得,卻還往哪裏去,接應雲州遺族的事又怎麼辦?

“這事鐵定和西門家有關,看來我先前疑得沒錯,西門家果是要奪這一功,否則殺我做什麼?”認定是西門紫煙在搞鬼,吳不賒心中狂怒,牙齒咬得格格想,眼前現出西門紫煙的樣子,暗罵:“這女子生得如此美貌,心地竟如此歹毒,哄我千辛萬苦去魔界接了雲州遺族回來,她竟橫裏奪功,嘿嘿,想過橋板,沒那麼容易。”這一會兒工夫,他已經飛出了悲歌城。後面王宮高手仍是緊追不捨,吳不賒往地下一栽,未着地,已生出七八隻腳來,扎入地面,一通亂攪,攪出一大堆黃土。他手上早取了吹牛袋出來,令吹牛袋對着黃土堆拼力一吹,霎時間黃塵漫天。吳不賒收了吹牛袋,將身一搖,化為黑貓,一路曲曲彎彎,進了城東一座林子。黃塵漫天,吳不賒又收了靈力,追兵目不視物,也應不到靈力的波動,便再也找不到吳不賒的蹤跡,在黃塵中亂哄哄搜了一圈,黃塵慢慢散去,找不到人,只好回頭。吳不賒到了林子裏,雖然甩開了追兵,心中的憤怒卻是不減反增。他知道憤怒也無用,索化成一棵小樹,將深深扎入地底,深深呼。好一會兒,才心火略息,他定了定神,想:“西門紫煙殺我,只是要搶功,我現在即便回頭摸進西門家殺了西門紫煙,也沒什麼用。西門家權高勢重,她又鐵定是未來的王妃,我便提了西門紫煙的腦袋去王宮告狀也是告不準的,沒人信我。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任由西門紫煙把這蓋世之功搶了去?”自己手裏的東西給別人硬生生搶了去,任何人都不會甘心。但吳不賒左思右想,卻也想不到辦法,西門紫煙能引他進王宮再殺他,説明西門紫煙在太子心中的分量。吳不賒便有千萬張口,也抵不過西門紫煙一聲媚笑,想太子出來主持公道是不可能的。那麼另走一條路呢?——去城中放風,把這事説出去…可也沒人信啊。

雲州遺族還在萬里之外的離雁口,還在魔界,誰也沒見到,誰也不知真相,也本沒有辦法證明,誰信啊?吳不賒若去城裏喊,西門紫煙都不要攔他,聽到的人十個有九個要把他當成瘋子。

可又怎麼辦呢?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着,看西門紫煙引領趙軍把雲州遺族接回來,別人騎大馬戴紅花,他在一邊借酒澆愁?那也太不能讓人甘心了!吳不賒當初去魔界,就是衝着西門紫煙許下的美好前景而去的。後來與雲州遺族同行,為雲州遺族的神所,功利心漸去,但也並不是説有好處不要啊。尤其是這好處要被別人生生搶去,他無論如何是不甘心的。

“對了。”吳不賒突然想到一點“西門紫煙只是要搶功,可不是説不去接雲州遺族回來。太子不認識我,在趙國朝堂上我説不清楚,可雲州遺族卻只認得我。我只要趕回去,守住雲州遺族,趙國的接應大軍一來,與雲州遺族一對面,明對明,我這功勞就任何人也搶不走。”想到這裏,吳不賒又興奮起來,方要拔身而起,忽覺不對。悲歌城方向隱隱有靈力傳來,人還不少,吳不賒心下疑惑:“莫非是派出來捉拿我的人?可他們先前都追丟了,現在還怎麼找得到我?”身子往下扎進去一截,靈力收斂,只豎起耳朵凝神傾聽。他化成了小樹扎進了土中,即便追兵從他頭頂上飛過,也很難發覺。他藏身的樹林與先前逃走的方向不是一條直線,繞了個彎子,如果這些人是追兵,該會沿着直線追下去,可情形卻好像有些不對。追兵漸近,有十來個人,都是能御風飛行的玄功高手。這些人在空中轉了個彎,竟是直奔這林子而來。吳不賒又驚又疑,心中一閃,忽地想到一個可能,急忙從土中拔出身子,縱身而起。他猜得沒錯,追兵的前面飛着一條狗,像上次他借狗寶尋找顏如雪一樣,追兵也是藉着狗鼻子的靈嗅覺在追蹤他。

“在那裏!”

“抓住他!”吳不賒反應得有些遲,他縱身而起時,追兵已近。他一運功,靈力波動,立時便被應到。不用借狗鼻子,追兵已經發現了他,疾掠過來。追來的人都穿衞服飾,顯然都是王宮中的高手侍衞,配合默契,扇形包抄,瞬間便把吳不賒圍在了中間。眼見包圍圈形成,吳不賒倒是不急了。其實他心中也有一種渴望,想要問清楚,到底是誰想要殺他。但這會兒他腦中卻離奇地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先前在王宮中,抓我的人還沒現身,神雞就會報警。可這會兒我都應到了追兵,神雞為什麼不報警呢?”不過這個問題才生出來,自己一想就明白了“是了,三次神雞報警,都是在我完全沒有提防的情況下,糊糊的,所以神雞才出來提醒我。這會兒我時時凝着心神,自己能發現追兵,神雞也就懶得管我的閒事了。”

“吳不賒,你跑不了了,快束手就縛,免得我們動手。”出聲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張臉就像一塊方磚,還燒得有點兒過了火,黑中帶紫,語氣沉凝。他站在吳不賒側面,吳不賒扭頭看他,眼光一對,微吃一驚,這紫臉漢子的眼光鋒鋭犀利,有若實質。

“高手。”吳不賒心下閃念,暗暗凝神。

自從得黑七和木靈兒內丹功力大進以來,吳不賒也經過了不少事,更遠行萬里走了一趟魔界,但是,他就沒碰到過一個一高手,傳説中的一高手好像集體失蹤了。便是練成了心眼的顏如雪,功力也不到一之境,雖然沒動過手,但吳不賒應得出來,她功力不高。雖然他後來也知道了,心眼要求的是心對外界的靈應,要成心眼,首重悟,並不是要求功力有多高。其他人如葉輕紅,劍法不錯,功力勉強可到二之境;駝玉兒那劍快得跟鬼一樣,身法也了得,功力其實還不如葉輕紅;倒是西門紫煙的三昧真火了得,但也只是功力純,也無法躋身一之境。

不過今天總算是撞到了一個,這紫臉漢子絕對是一高手,雖然還沒動手,那種眼光氣勢,吳不賒能應得出來。追來的人一共十二個,吳不賒以神光一掃,除了這紫臉漢子,左側竟還有一個高手。那人是個三十多歲的軍官,長相頗怪,高而瘦,卻頂着個大腦袋,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棵沒發育好的豆芽。可吳不賒絕不敢輕視他,靈機微觸,這人的氣機陰柔纏綿,像帶着粘一樣,讓人摸不到深淺。看着紫臉漢子,吳不賒有些興奮,終於碰到了一高手,但一傢伙撞上兩個,可就有些驚心了。

他心下暗哼:“出動十多名玄功高手對付我一個人,中間還有兩名一高手,太子為了西門紫煙還真捨得下本錢。”作為五霸之一的趙國,人口多,練習玄功的人也多,玄功高手自然也多。但吳不賒可以肯定,真正能達到一之境的,搜遍趙國,不會超過十個。

為了對付他,一次派出兩個一高手帶隊,確實是比較誇張了。不過略微一想吳不賒也就明白了,太子之所以出這麼大陣仗,要拜他穿越魔境接回雲州遺族這樣的奇功所賜。能視魔境如無物的人,絕非等閒之輩,太子自也不敢等閒視之。

“不知這位將軍貴姓高名,能否賜告?”吳不賒抱拳,一高手啊,打一架連名字也沒清,那也太遺憾了。

“左伏虎。”

“好名字!人如其名,果然氣勢雄渾。”吳不賒大讚一聲,扭頭看向那豆芽菜似的瘦子“這位將軍呢?”豆芽菜冷然一笑:“習半閒。”

“人生難得半閒,將軍這名有雅氣。”

“吳不賒,不必廢話,老老實實束手就縛吧。”見吳不賒擺出一副街頭老人見面的架勢,左伏虎有些不耐煩了。

“束手就縛,也行啊。”吳不賒依舊笑嘻嘻“但左將軍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犯了什麼罪,要出動這麼大陣仗來拿我。”他心中憤怒,仍拿出笑臉,就是想要明白,西門紫煙拿什麼名目讓太子派人來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