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象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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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不賒正自惑,忽聽得耳邊格格響,卻是那熊大漢在捏拳頭,捏得骨頭格格響,臉上的神情也更加痛苦。吳不賒更奇怪了:“人家美女往子上塗東西,你着個什麼急啊?難道想吃?”這時一陣風吹過,是從熊美女那邊吹來的,吳不賒鼻子裏聞到一種異香,心下一愣:“失魂草!”木長生並不是認識天下所有的草木,但失魂草他是認識的,失魂草草如其名,人畜若誤食,便會神經亂,如失魂魄。
“失魂草能讓人變瘋,卻沒聽説可以美啊!這熊妹妹往子上塗什麼?”吳不賒實在是想不通,而邊上熊大漢的咬牙切齒也讓他莫名其妙,一時好奇心大起:“這裏面有戲,倒要看看。”熊美女在雙上塗了失魂草的汁,面向太陽曬了一會兒,想來是要把失魂草的汁曬乾,隨後便穿上衣服,沿着山溪走了出去。遠遠的,有一個獸人村寨,熊美女的家該是在那裏。
看着熊美女的背影消失,熊大漢猛地一拳砸在山石上。痛啊!不是熊大漢喊痛,是吳不賒替他痛,吳不賒看得很清楚,那一拳下去,血珠飛濺開來,山石上更留下大大的一攤血印,熊大漢這一拳,拳頭上的皮只怕是全都裂開了。
“大力神,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着芊芊去受象斧那魔頭的蹂躪嗎?”熊大漢向天低吼,雙目怒睜,眼角有淚下,竟然是紅的。
“難道熊族人淚是紅的?”吳不賒心下奇怪,不過馬上就明白了,不是熊族人淚是紅的,而是這熊大漢憤狂怒之下,崩裂了眼眶,滲出了血珠。
“這是個如烈火的傢伙,聽他這話,好像有個叫象斧的魔頭要搶他的心上人,他急得撕心裂肺了。”吳不賒心下思量“芊芊,難道就是剛才那個女孩子?老天,熊族女孩子叫芊芊,這樣的名字,也虧他們取得出來,不過這熊妹妹還真當得起這個名字。”胡思亂想中,他忽地想到一事“熊芊芊把失魂草塗到房上,難道竟是要——”
“不,大力神,我在你面前發過誓的。”熊大漢忽然站了起來,一雙斗大的拳頭捏得格格作響“只要我熊彪活着,絕不容任何人欺負芊芊。絕不!”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在這一吼裏,他顯然也下定了決心,大步下坡,走的卻是與熊芊芊相反的方向。
“這傢伙叫熊彪,他想幹什麼去?難道是要為心上人去刺殺那什麼象斧?”吳不賒打量着熊彪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最終看熱鬧的心佔了上風,其實最引他的是熊芊芊把失魂草塗在房上的舉動。他猜到了,熊芊芊這麼做,是想在那象斧與她合她的房時讓象斧中毒,這麼巧妙的心思,這麼決絕的意志,卻出現在這麼柔軟的一個女孩子身上,雖然是熊族女孩子,卻也實在讓人動容,吳不賒就是想看一看,這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又怎麼結束。
吳不賒跟上熊彪,熊彪只是一個普通的熊族人,有身蠻力,看他後背背的一把刀,可能還會幾招武功,但絕沒有靈力,不可能發覺得了吳不賒。其實就算他看到了,也只是看到一隻體形比較大的黑貓跟在身後,不會往其它方面想。
熊彪一直往北走,約摸走了十多里路,到了一座山下。那山頗為險峻,綿延極廣,一進山,熊彪便把背後的刀拔出來拿在手裏,神情也顯得緊張起來,行動之間,十分謹慎小心。
“看來是到那什麼象斧的老巢了。”吳不賒心下思量“卻不知那象斧是什麼東西成,本事如何?”這麼想着,他忽地起心“我何不先摸去看看?若是那象斧厲害,或者有什麼了不得的法寶,先也有個提防。”有了這主意,他便縱身趕到熊彪前面,照着熊彪走的方向。一路奔過去,翻了一道梁,吳不賒忽聽得兵器擊之聲,還有呼呼嘿嘿的加力聲。他循聲看去,但見下面是一個山谷,約摸有裏許方圓,呈半月形,吳不賒能看到一邊,另一邊隱隱有屋角出來,好像建有宅子。
這一面谷中的空地上,兩個獸人在相鬥,邊上還圍着三五十個獸人,上首是一把巨大無比的靠山椅。何謂巨大無比?吳不賒看了一下,那椅子腿跟吳不賒的不相上下了,上一分半分都有可能,高矮也到了吳不賒的半位置。吳不賒若是坐上去,那就不是坐了,橫躺直躺都能躺下。這麼樣一把椅子,是不是巨大無比?總之就吳不賒這一生裏,從來也沒見過這麼大的椅子。
那巨椅上坐着一條巨漢,紅髮碧眼,斗大一個鼻子,下面那張嘴,用什麼形容呢?血盆大口好像合適,這會兒那巨漢正在笑,笑聲從那巨口中轟隆而出,便如悶雷滾滾,笑得一身亂顫,就像一座山在抖動。吳不賒估計了一下,自己站着,還沒他坐着高,至於比身板,這話不能説,説起來羞人,那巨漢一條褲腿,絕對可以把他整個人裝下去。
巨漢身後,兩條獸人大漢扶着一把巨斧,斧柄簡直有吳不賒的大腿,那斧面乾脆就可以做桌面,無法想象,這世上能有什麼人經得起這巨斧一劈。
“這巨漢難道就是象斧?我的天爺,虧他娘怎麼生出來。”吳不賒駭然驚歎,瞠目結舌。
場中兩個獸人的比鬥已分出勝負,又有兩個獸人上場,一個使,一個使刀,也沒什麼招法,就是大開大架,硬砸硬砍,打得倒也烈,十幾招下來便氣如牛,混夾着邊上眾獸人和象斧的鬨笑議論,亂哄哄的,生似個鬥獸場。
獸人本是人妖結合後生下的後代,魔界本來也是人族活動的地方,所以獸人繼承的全是人類的文明,從吃穿住用到説話寫字,都是跟人類學的。但一個師父教出的徒弟,卻並不都是一個水平,吳不賒一路看來,有些地方和少部分的獸人,文明程度絕不遜於人類,但大部分地方和大多數獸人,文明程度都遠比人類要低得多,其中最差的,幾乎混得和山野中的獸類一模一樣,披獸皮住山,説話行事也同樣野無比,若是四腳着地,本就和野獸沒有差別。
象斧這一羣人,若不拿眼睛看,只是聽他們的鬨笑打鬧,也就是一羣野人,可一看他們的穿着,卻能讓人發呆。這夥獸人,穿得都相當不錯,個個都是清一的緊身勁裝,若是站成一排,架子擺出來,那場面還是很有些威風的。象斧的打扮也不錯,上身藏青短褂,下身同長褲,間一英雄帶,釘有純銀排扣,左耳朵上還掛了一隻碩大的銀耳環,很有點風騷的樣子。
吳不賒看了也有些驚訝:“這巨漢,傻大笨的樣子,倒很會打扮呢。”這時候側面林中傳來微微的響動,熊彪摸上來了,吳不賒也不動,想看他如何行事,只在心下嘀咕:“若是那巨漢是象斧,熊彪想要刺殺他,只怕夠嗆。”他先前覺得熊彪也是一條少見的壯漢了,但這會兒有了象斧這個對比,便完全不夠看。熊彪的個頭,比象斧至少要矮一個頭,身板只有象斧一半兒大,熊彪又沒有玄功,吳不賒無法想象他有什麼辦法能殺得了象斧。
熊彪隱在樹叢後,向山谷裏張望了一陣,吳不賒還以為他要打退堂鼓,熊彪卻斜溜着下去了,一直摸向另一邊的山谷。
“這傢伙難道想摸到象斧的老巢裏去躲起來,趁象斧睡着了再偷襲?這主意好像不錯哦。”吳不賒心中好奇,便跟了過去。
到了另一側谷中,吳不賒眼前一亮,這一面谷中果然建有宅子,但叫吳不賒眼光發亮的,是這些宅子的美程度,紅牆碧瓦,飛檐畫棟,隱隱可見假山水,奇花異卉。這樣的宅子,扶風城中都不多見,竟然在魔域,在這樣的山谷裏見到了,如何能不讓人驚訝?
吳不賒轉過來的時候,熊彪已藉着花草的掩護摸到了宅子前,從一側翻了進去。吳不賒跟過去,在另一面縱身上牆,眼光一掃,找到了熊彪,只見他藏身在門後不遠處的花木叢中,似乎是想等象斧回來的時候暴起突襲。
吳不賒抱着看戲的打算,找了一段有樹蔭的牆頭趴下來等着。小半個時辰後,象斧一行人回來了,象斧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沉重的腳步跺得地面通通作響,後面兩條獸人大漢抬着他的斧子,又有四條獸人大漢抬着他那張巨椅,十分誇張。
對有人會在宅子裏偷襲自己,象斧顯然沒有半點兒心理準備,漫不經心地從熊彪藏身處走過。他身子堪堪過去,熊彪暴跳起身,手中刀掄圓,照着象斧的脖子一刀砍了下去。
象斧身子狼亢,反應卻不慢,雖是猝不及防,但一聽到風聲,左手立即抬了起來,斜身一架,熊彪這一刀砍在了他左臂上。
熊彪這一刀傾盡全身之力,卻未能砍斷象斧的胳膊。吳不賒看得非常清楚,象斧抬起手的時候,左臂上的肌猛然間就鼓了起來,他的胳膊本來就,肌這一鼓脹,又大了一圈兒。熊彪的刀砍上去,就像砍在一張老野豬皮上,雖然也砍了進去,砍得卻不是很深,也就三四寸的樣子。當然,也是象斧的胳膊實在是,若是吳不賒的胳膊,這麼直直砍進去三四寸,也就是兩截了。
象斧中刀,痛嚎一聲,便如平地打個炸雷,邊上的花草無風自動,吳不賒的耳朵裏也是嗡嗡作響,暗暗咋舌:“好傢伙,若扯了他上天,雷公可以歇業了。”象斧痛嚎聲中,右臂已橫掃過去。熊彪身子堪堪落下來,正想撥出刀再砍,象斧的胳膊已經到了,便如一截巨樹,正掃在熊彪的肩膀上。熊彪也算一條壯漢了,這會兒卻如秋風中的落葉,被遠遠掃了出去,直飛到七八丈開外,口鼻中都有鮮血滲出來。這一掃,受傷顯然不輕。這熊彪子也烈,在地上一滾“呀”的一聲,翻身又跳了起來。但這會兒哪還由得他發威,反應過來的獸兵一擁而上,要不是象斧嘴中喊了聲要活的,只怕就被亂刀分了屍,很快便給綁了個結結實實。
眼見熊彪一刀無功,吳不賒搖頭輕嘆:“出刀還是太慢,不過這巨漢的皮也真是厚實,換了任何人,這一刀下去,怎麼着也要斷一條胳膊了,他卻只是個皮傷。”吳不賒之所以認為是皮傷,是因為象斧自己好像本不當回事,只是伸着手讓邊上的獸兵上藥包紮,他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惡狠狠地瞪着熊彪,道:“你是什麼人?敢來偷襲本公子?”
“呸!”熊彪身子掙動不得,對着象斧吐了口血啖嗔目叫道“象斧,我生不能吃你之,死也要噬你之魂。”這時一個獸兵稟報道:“公子,這人是南山那邊的熊族人,好像叫熊彪,小人見過他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