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處女座小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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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世濤回身看太史闌,他始終最信任太史闌的決定。
太史闌微微閉目。按説應該走官道,東堂的人畢竟不是官府,不能設卡查找,在官道這樣人較大的地方,他們下手有顧忌。最不該走的是山道,僻靜無人,地形狹窄,被人殺了都沒人知道。穿過村莊那條路也不是好的選擇,人越多,別人越方便隱藏對她下手。
但是話又説回來,她能這樣考慮,那位親王一定也能想得到。那麼就應該於不可能中選可能,出其不意,但是話再説回來,這種於不可能中博可能的思路,對方還是能想得到…各種思路碰撞,本就是上位者智慧博弈中的一種。
最後她道:“擲個骰子。”邰世濤“…”也就真的擲骰子了,擲出來結果是走村莊那條路,太史闌毫不猶豫“就那。”也沒人違揹她的命令,車伕一路往村莊去。
太史闌角淡淡笑意——以為我會費盡心思絞盡腦汁地想?我才不。走哪條道其實都有危險,那就隨便,給老天來決定。你就自個慢慢琢磨我心思去吧,想死你。…錦衣人立在風中,望着那三條道的來路,喃喃道:“按説她應該選擇官道,路寬人多我不好下手,最安全。山道最不可能,就她那情形,走山道我立刻就能殺了她,村莊也不合適,人多,我可以提前埋伏…”
“那殿下,咱們走官道?”屬下説。
“咱們看得見的事情她看不見?”錦衣人冷嗤“她是傻子?”
“那咱們從不可能中尋可能…她走了最不可能的山道?”屬下説。
“你想得到她想不到?”錦衣人不屑“她是傻子?”
“那…那咱們還是走官道?”屬下眼睛裏在畫圈圈。
“難説。”錦衣人沉“官道最應該走,其實也最不應該走,山道最不應該走,其實最應該走,但你説她最應該,照這人的邏輯卻從來不按應該不應該來,或者該走村莊,兩個最應該最不應該都不取,但這選擇太中庸,也不符合她的格…哎呀頭有點痛…真舒服…”屬下…暈了。…走過一截什麼都不長的荒草地,天快黑的時候,到了那個村莊,邰世濤問太史闌要不要穿村而過,趁夜趕路,太史闌道:“不必,休息。”邰世濤剛剛心中一喜,就聽見她道:“順便把那陰魂不散的傢伙給解決了。”邰世濤怔怔望着太史闌,伸手去摸她額頭,想看看她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太史闌眼光立即過來“幹嘛?”邰世濤臉一紅,連忙縮手,心中卻有些難受。
他知道姐姐如今對他已經有了不同,不是不好,而是有了男女之防。
她…知道了吧?
以前她不在意,滿心姐弟之情,坦然接近,他便可以因此有一些獨屬於自己的小小竊喜。如今心思被捅破,他微微有些尷尬,忽然也沒了勇氣和她接近。
這還是小事,他更怕姐姐誤會他的心思,於他,雖然對她愛慕崇敬,卻從未想過佔有。如果姐姐因此排斥他…他低下頭,將雙手攏在膝中,忽覺心中寂寥。
卻有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膝蓋,道:“去給我做事。”他膝蓋一顫,再抬頭眼神欣喜明朗,太史闌眼神坦蕩“去找一户人家借宿,找什麼樣的人家,你該明白。”邰世濤領命去了,太史闌又道:“讓那孩子去。”她指的是那盲人少年,那少年格温柔,一看就是純善之人,很容易得人信任。
邰世濤帶着那少年走向村中,村人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家家户户閉門,小窗裏透出淡黃的燈光。
邰世濤把所有房子都看了下,選了一座不太軒敞卻很乾淨,今年剛剛苫過屋頂的房子去敲門。
房屋最好的都是富户,這種人警惕高,多半也明,不會收留不明身份外來人,還容易通風報信。房屋太小不夠人住。房屋太舊的多半懶,懶人在任何時候都不可依靠。只有中等家庭、房屋齊全、又時常修葺的家庭合適。經濟中等的家庭一般最平和,房屋齊全説明人數不少,家中多半有老人在,老人心底慈和,容易收留外客,房屋新近修葺,乾淨整潔,説明這家人勤勞。一個完整、樸實、小康、勤勞的家庭,相對安全且好接近。
更重要的是,這家人沒有後院,後窗直對着村口,只要有人想進村,都能從他家窗口看見。
那盲人少年去敲門,果然是一個老者應門,聽盲人少年説家中姐姐病重,路過此地借宿,看看面前一個人身有殘疾卻彬彬有禮,一個人面貌清秀眼神清澈,車子簾子裏傳出濃濃的藥味,頓覺同情,便道:“出門在外誰沒難處,進來吧。”這果然是一大家子,老頭夫婦,下面還有大兒子一家,二兒子一家,小兒子還沒成親,單獨住一間。這一大家子不僅沒分家,看起來還相處得很好,兩個媳婦十分樸實,看見太史闌,趕緊上來幫忙攙着。
農家的院子無法停進馬車,但馬車放在外面又太顯眼,邰世濤有些為難,太史闌道:“問問這村有沒有專門存放車馬的地方。”邰世濤去問了,村東頭有個馬廄,不過沒有馬,只有一輛牛車作為公用,太史闌讓他拿點碎銀,請老頭的大兒子把馬車趕了過去,並且特意關照,將馬車和牛車的車廂給換了,牛車還趕出去,在路上轉了一圈,車輪上沾了些附近的草葉泥土。
老頭家裏盛情邀請太史闌幾人一起吃晚飯,邰世濤讓盲人少年和車伕去吃,又説太史闌只能吃質,當即借了鍋,把帶來的銀耳煮了。結果半天火都沒升起來,還是盲人少年動手,只是他不悉陌生地方的佈置,做得磕磕絆絆,那家的大媳婦看了一陣子,終究忍不住,上前來將兩人擠開,笑道:“這種事哪能讓你們大男人做?去歇着吧,我來。”邰世濤哪裏放心,堅執不肯,倚在門口的太史闌卻道:“有勞大姐。”她選擇這條路是隨機的,她住在這家也是隨機的,實在沒有必要草木皆兵,不小心傳出去還容易引人懷疑。
邰世濤幾人便去和這家子一起吃飯,飯桌上滿滿擺着煎餅,玉米糝,小魚熬醬,醃鹹魚,葱花蛋餅。雖然沒有,但已經算是不錯的農家飯食。邰世濤誇了幾句飯菜香,老頭笑得眯起了眼“託總督大人的福,把海鯊老爺子給趕走了,現在咱們的魚税每年只一次,一次還沒有以前一季多,家家子立馬便顯得寬裕很多,你瞧,我這屋頂漏了三年了,今年終於有點餘錢,把屋子給修了。”一桌子的人頓時附和,連車伕都説了幾句今年子比往年好過,邰世濤聽得眉飛舞,與有榮焉,忍不住回頭看太史闌,她正躺在這家唯一的躺椅上喝銀耳湯,面無表情,燈光暗影落在她半邊臉上,那臉瞬間瘦了許多,顴骨都似微微突出。
邰世濤心中一酸,想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她做到今天這個地步,背後所付出的一切,有誰知道?
正如百姓不知道她為了剿滅海鯊付出的代價,連她的夫君,都不知道她為了生下孩子拼出了半條命。
邰世濤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這頓飯再也吃不下,匆匆扒了幾口,便抱了太史闌去剛剛收拾出來的屋子,抱住她的時候,不經意蹭到她脖子肌膚,覺滑滑的,他愣一愣,這才發覺太史闌在汗。
這天氣已經是深秋,不可能會熱,那就是虛汗。邰世濤這才想起,產婦十分虛弱,盜汗難免,只怕姐姐這樣汗已經有兩天了。
姐姐有潔癖,這樣汗,還得呆在那狹窄的車子裏,她一定很難受…彷彿鬼使神差,他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已經下意識道:“姐姐,我幫你擦身吧。”説完才發覺不對,啊地一聲,心驚跳地等待太史闌的白眼,卻沒等到她的回答,低頭一看,太史闌又閉上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半昏狀態,含含糊糊地答:“好…洗澡…”邰世濤呆了半晌,平白地心跳半天,轉身找來這家看起來乾淨點的二媳婦,請她幫忙給太史闌擦個身,洗澡是不可能了,但汗成這樣,不稍微清理下人也很受罪。何況他隱約知道女人這時期應該還有淤血惡,都需要有人幫忙處理。
但他又不放心讓別人和太史闌獨處一室,只好自己站在窗外守着。那女子端了熱水,拿了乾淨布巾,捲起太史闌袖子,解開領口,給她擦拭手臂,清洗臉和脖子,其餘地方邰世濤怕她看見傷口,關照説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