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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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太監以睥睨的口吻問道:“為何你下如此命令？”湛笑，道:“這是一個機密計策，講不得。”吳太監明顯不悦“我不是敵軍。”

“是啊，不過，為求勝仗，還是別密的好。如果吳公公有興趣的話，不如自己解答吧，我相信以吳公公監軍的深厚資歷，這麼一點小把戲，難不了你。”她這話説得巧妙，如果吳公公再要他們口頭解釋，那就只是顯示他監軍太監本沒有評析軍況的能力，最好別手。

吳太監眯眼，皮笑不笑地自找台階:“也罷。”

“吳公公舟車勞頓，肯定疲累至極，那麼不便打擾了。”湛不願再談，就要離開。

氣氛已然不對，其餘將官面拘謹，戰戰兢兢地出帳。

那吳公公尖溜鋭利的嗓音從後輕慢傳來:“湛參贊，耳聞你治軍嚴謹，小心哪！若有朝一你犯了軍法，那可也是不得通融的。”湛起帳幕，回首一笑，道:“放心，這事兒我比你更加清楚。”她在放手步出前，看見吳公公的臉孔扭曲了一下。

“你不應該他的。”上官紫走近她，已從其他副將口中得知剛才的情況。

“就算我不，他也一樣會找我們麻煩。那不如先貶他兩句快些。”她吐舌做個鬼臉。

他一嘆，無奈無言。她不僅明知故作，這“給人好看”的固執個也真是從未變過。

“天暗了。”他昂首望着黑空，低沉道。

就像是種很自然的意念相契，她上前半步，與他貼肩，稍微停頓了下，還是輕輕拉住他玄亮的戰甲下襬，説:“軍營裏有個討厭礙事的監軍，能用兵力僅剩一半不到，後援糧草未達，韃靼蠢蠢動，我們的士兵卻還在挖上溝。唉！”長長頹嘆，道:“真是好慘哪。”他側首睇著她，她卻滿臉笑意，一點也沒有字句中那樣哀悽悲涼。

湛眨眼，道:“我猜我心裏想的事情跟你一樣。”

“那麼，你在想什麼？”他揚。

“我啊…我在想要用最短的時間，最降低損傷士兵的方法，在這麼多不利的條件下殺出重圍。”她向夜空抬起手臂，凝視著他。

他一笑，出乎意外地反握住她冰涼的手。

“你…的確很懂我。”相識多年，他第一次道出內心話。

她先是訝異地睇向兩人握的雙手，而後抬頭怔怔地看着他俊美的側面。愛戀之情在口發熱，她更抓緊兩人沒有空隙的距離，受他掌心裏的温度。

她真的喜愛…她知道自己真的喜愛這個男人…

“上官…”她深口氣“你上一回…”她在意兩人數天前的那次談，總覺他也許…也許知道些什麼。

“嗯？”他偏臉瞅住她。

突如其來的心慌意亂，讓她硬生生轉開話題。莫名其妙改口道:“我、我們這樣像不像有斷袖之癖？”上官紫一愣，隨即用著一種看來很古怪的眼神盯著她，她頓然面紅耳赤。

“你真會胡思亂想。”他搖搖頭，而後走離。

“我胡思亂想的…並不是這個…”她垂首喃喃。摸著自己手心，適才握的温存，令她留戀。

別説紙總有一天會包不住火，單憑他們之間長久的互動，和他鋭利的觀察，其實如果他會發覺到異樣，也是極為正常之事。況且，她也不是魯鈍之人，多多少少有覺到他的態度在某些時候和其他人有著微妙的不同，她並非首次有所疑慮，只是這回真的太過明顯了。

心口空涼，她有些緊張了。若是…若是他真的如她所想這般，那麼，他們兩人之間原本的往究竟算什麼呢？

同窗情誼？袍澤之情？

她想問，卻來不及問。

四天後，兵部傳來軍令，命上官紫先赴漠北支援。

簡直太荒唐！

饒是她帶軍數年，也不曾見過將鎮守前線的主帥調往他處進行支援。

這兵部想剷除他們倆，所用的手段也實在太陰險了！

“你記住，”軍帳裏，即將出發的上官紫對著湛低聲代:“最多八，我就會回來，小心吳公公，別讓他有機可乘。”他不用官階命令，是由於這擔憂是出於私人心情。

為達目的，那些人會不惜使用各種手段，他最是清楚。湛雖天資靈、心思細巧，但那也只限於兵法軍事，這些黑暗政場的卑劣手段，她卻不曾接觸。

加之她的女兒身…實在太危險了。

“我很生氣。”湛看着他，緊緊握住拳頭“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她已經把功勞全讓給別人了，這樣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