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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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鬼故事。”他提醒她。
那…“好美的鬼故事喔。”
“你就是那個鬼。”
“也許我不是喔。”郎彩忽然神秘地笑了笑。
“你知道我是怎麼會在夜午時到那間琴房去的嗎?”察覺出某種醖釀中的陰謀。
“不是因為…只有那間琴房天窗壞掉的緣故嗎?”
“是,也不是。”郎彩的思緒飄到好幾個月前。
“不過一開始是因為某天晚上,我睡不着,便出來散步,結果經過音樂大樓時,突然聽到一陣很悦耳的琴聲,當時我心裏覺得很奇怪,怎麼會有人在半夜時到學校練琴?身為好奇寶寶的我,當然是義無反顧地爬上樓去一探究竟啦,結果你猜,我瞧見了什麼?”江雲冰皺起眉。他不太喜歡郎彩現在這樣神秘兮兮的語氣。如果她想編故事騙他…“別瞎掰。其實你什麼也沒看見吧?”
“賓果!”郎彩彈了一下手指。
“我的確什麼也沒看見,只除了耳朵裏仍聽到從那間琴房裏傳來的鋼琴聲,時間…正好是夜午…”一陣涼涼的風突然吹進了巷底。
他一點兒也不相信。
“還真會胡扯。”
“是真的啦。”她説:“我還記得當時我聽見的曲子是…少女的祈禱。”
“噹噹噹當…”她閉上眼睛低聲哼起一段旋律。
一會兒,睜開眼睛,旋律嘎然終止。
“你不相信啊?”
“不相信。”郎彩的話可信度向來不高。
委屈的,她哀怨地看着他。她又不是放羊的小孩,居然不相信她。嗚…
“可是我很相信你説的故事耶,要我是那個早逝的女學生,可能也會放不下自己心愛的鋼琴,捨不得見它夜寂寞…”她眨了眨眼,看着他問:“安東尼,你有沒有擁有過一台對你來説很有意義、很重要的鋼琴?”微笑地。
“我有過哦,那是一台很很的大鋼琴喔,當我心情很不好的時候,只要能夠摸摸它,就會開心得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記了。一台沒有人彈奏的鋼琴是很寂寞的,它沒有辦法向人傾訴它的心事,因為琴音是鋼琴唯一的語言…”安東尼,你有沒有一台對你來説很有意義、很重要的鋼琴?
郎彩的聲音將江雲冰的思緒帶回了一個對他來説已經十分遙遠的年代…
那是一台美得不得了的鋼琴。他坐在琴凳上,看着爸爸的大手在琴鍵上快速地滑動着,耳朵裏充滿了甜美的音樂。他還在彈拜爾練習曲,短短的十手指頭不知道能不能長得和爸爸的一樣長。他跟爸爸坐在一張琴凳上,然後媽媽進來了,爸爸將他抱在膝上,媽媽則在另一邊的琴凳坐下,他張大着眼睛,看着媽媽與爸爸默契十足的四手聯彈。他覺得不管是轉的眼波或琴聲,都滿含着深深的愛…
只是,一切都過去了。
他看着陪他站在月下的郎彩,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拖得老長。
“你的鋼琴…後來怎麼了?”郎彩攤了攤手。
“我的老師把它帶走了。”現在正放在老師的家裏。但是在那之前,能夠擁有它將近十年的時間,她已經十分滿足。
“你的老師是誰?”難得談到這個話題,他一直想問郎彩是跟着誰學鋼琴的?
“嗯,他很神秘…”她説:“也有點固執。不過他現在人在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是個職業鋼琴家嗎?”他又問。
“呃,我沒問耶。”這幾年老師不定期在國內國外兩地跑,她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